21紅藍藥丸
利維坦推出一個紅色的籌碼。 “我掌握了一些關(guān)于他的罪證,洗錢啊詐騙啊偽造名畫啊什么的,他還真是經(jīng)不起一點細查。選擇這個的話,一包材料將會準確無誤地送到地區(qū)警長的辦公桌上,也許蹲個幾年或十幾年的監(jiān)獄,罰一大筆錢什么的,無論如何,這是公正的裁決。” “天啊……” 阿特彌斯雙手捂住了臉,絕望的聲音像是顫抖的絲線。 利維坦微微一笑,又推出另一個藍色的籌碼。 “很難接受是嗎?檢舉他入獄的話會被罰得傾家蕩產(chǎn),但你也可以選擇這個,也許死于一場意外,他的財產(chǎn)無論是否正當都將留給他的妻子和女兒,再加上保險理賠,她們會過上非常富裕的下半生。” 兩枚籌碼擺在她的眼前,阿特彌斯卻雙手捂住臉不愿意直視。 “……利維坦你簡直是個該死的惡魔?!?/br> 而利維坦只是優(yōu)雅地往后靠坐在沙發(fā)上,如同風(fēng)度翩翩的死神:“選擇吧,我親愛的阿特彌斯。” 阿特彌斯腦子里如同一團亂麻。 是啊,按照安涅斯的說法,利維坦可以設(shè)法對不尊重他的小國領(lǐng)袖動手,怎么能指望他這種怪物會放過雷休斯先生呢? “利維坦,你沒有資格這樣去破壞別人的家庭,隨意毀掉他人的人生……” 利維坦一臉無所謂,就像是在討論晚上吃什么一樣輕松隨意:“是嗎?反正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出軌了,在我看來他也不像是很尊重自己家庭的樣子?!?/br> 如同墜入絕望的深淵,死神卻一次又一次地逼問。 “我的天啊……” 阿特彌斯覺得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發(fā)麻,她站了起來,刻意避開利維坦轉(zhuǎn)過身去走開,盯著窗外靜謐的費德公園景色。 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公園也亮起了溫暖的燈光,阿特彌斯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沉默地看了很久很久。 “……你能夠確保能以意外結(jié)案嗎?” 利維坦眼睛一亮,也站了起來,走過去張開手臂把她抱進了懷中,溫柔地用下巴輕輕磨蹭著她的頭頂。 “你準備選擇這個嗎?” 即使被他溫暖地擁抱著,阿特彌斯的聲音也如同冰水:“比起交高額罰金,還讓小孩子籠罩在父親坐牢的陰云里,這個選擇說不定會更好,不是么?” 利維坦笑了起來,從身后抱著她輕輕搖晃著。 “看來我們的想法是一致的,這個案子已經(jīng)以意外結(jié)案了?!?/br> 阿特彌斯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你已經(jīng)做了?” “是的,昨天已經(jīng)舉行葬禮了,我還讓安涅斯去送了一束吊唁的花呢。” 聽到他平靜和緩的聲音,阿特彌斯忽然覺得胃里翻江倒海,拼命掙開了他的懷抱,往盥洗室沖去。 連連作嘔的聲音在盥洗室里回蕩,利維坦勾著唇角不緊不慢地走過去,甚至說話的語氣仍然玩世不恭。 “我的寶貝,是懷孕了嗎?” 阿特彌斯沒有吃晚飯,就算嘔吐也只有一些胃液而已,利維坦走過來打開盥洗室的燈,頗具紳士風(fēng)度地為她遞過紙巾擦拭嘴唇,還幫她接了杯水漱口。 “事已至此,你再覺得反胃也沒有意義了,換身衣服涂點口紅,跟我一起去參加董事會晚宴吧?!?/br> 阿特彌斯徹底出離憤怒了,向來溫柔怯懦的她竟然拔高了音調(diào),大吼大叫起來。 “利維坦你簡直就是個冷血的惡魔!我是不會跟你一起去參加董事會晚宴的!” 利維坦無動于衷,只是微笑。 “你希望我瞞你一輩子嗎?不,我不想說謊,我認為我應(yīng)該對你做到足夠的坦誠,他出軌在先,罪有應(yīng)得,就算是他的妻子也沒有任何的質(zhì)疑?!?/br> 阿特彌斯只覺得頭暈眼花,伸手撐住了洗手臺的大理石臺面。 “難道你覺得你是代行正義嗎?利維坦,你只是在泄私憤罷了,如果有一天你出軌了,你也會拿槍崩了自己嗎?” “可以啊,我向你做出承諾,我一輩子都不會背叛你,如果我出軌你大可以射殺我,我會跟我父親事先說明,他不會追究你的責(zé)任?!?/br> 利維坦兩手一攤,輕輕松松。 阿特彌斯搖著頭崩潰地笑了起來,肩膀顫抖:“我的天啊,利維坦你真的是瘋子……你們都是徹頭徹尾的爛人。” 利維坦伸手把她拽進了自己的懷里,輕拍著她的背脊安撫道:“至少我很欣慰你現(xiàn)在也承認他是爛人了,現(xiàn)在可以跟我一起去董事會晚宴了嗎?我是專程回來接你的?!?/br> 阿特彌斯緊閉著雙眼,靠在他的懷中重重地搖頭,發(fā)完火之后,她的語氣又變得飄忽不定氣若游絲起來。 “不,利維坦,這不是一個好的時機……沒人會帶情婦去董事會晚宴的好嗎?” 利維坦強硬地扳過她的下頜,逼迫她抬起頭來直視自己的眼睛。 “阿特彌斯,我說過了,你現(xiàn)在就是我的未婚妻,下午召開董事會的時候我已經(jīng)通知過我的父親了,他說他將會尊重我的一切選擇?!?/br> 這六年里他積攢了足夠多的一線經(jīng)驗,交出了讓父親足夠滿意的答卷,接下來他將回歸文明社會,主導(dǎo)無人武器的研發(fā),他手上已經(jīng)有了可以跟父親談判的籌碼了。 他告訴父親他也愛上了一個女孩,就像是當年父親熱烈地追求母親那樣,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和這個女孩結(jié)婚。 而父親應(yīng)允了。 阿特彌斯卻只是絕望地望著他,似乎是在即將溺斃之前,最后一次仰望天空,那雙憂郁的淡藍色眼眸也輕輕顫抖著。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我死也不想當金絲雀,我真的已經(jīng)徹頭徹尾厭倦這種浮華虛偽的上流社會了。你也應(yīng)該知道的吧,我mama死之前我那個所謂的父親甚至沒有來看過一眼,他……他就像是打發(fā)乞丐一樣讓女主人出面把我趕走了,對他而言我什么都不是。” 她說話的聲音氣若游絲,利維坦卻直接低頭吻住了她的嘴唇。 纏綿至極的深吻,曖昧又令人絕望,阿特彌斯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捏住了他的西裝衣領(lǐng),像是打算在怪物的懷中找到一絲一毫的憑依。 嘴唇只是分開了一寸,利維坦聲音低沉,如同咒語。 “以后所有人都應(yīng)該學(xué)著如何尊重你,無論如何,我會讓他們學(xué)會的。” 阿特彌斯只是閉著眼睛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太晚了,利維坦,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所謂上流社會的尊重了,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這一切惡心極了。” 她推開了利維坦,低下頭來渾身脫力地扶著臺面做深呼吸。 “你快去吧,也許下次我會跟你一起,但不是今天,我真的沒有心情?!?/br> 如果是八年前,十八歲的利維坦根本不會在乎她有沒有心情,他想要展示自己心愛玩偶的時候,從來不會注意玩偶是否愿意。 但八年后,利維坦只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后安撫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會早點回來的,好嗎?” 阿特彌斯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隨后利維坦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