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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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嘴唇探觸到了顏鳶的唇,聲音越發(fā)小了:“小白……我等了你很久。” 顏鳶面無表情道:“我也是?!?/br> 她的手繞到自己腰側(cè),抓住了楚凌沉的手腕,然后在他溫存的目光下狠狠把他反手擒拿,摁在了地上! “我忍你很久了。” 第166章 你這可算弒君 顏鳶真的已經(jīng)忍很久了。 楚凌沉就躺在她的身下,臉上有些驚詫,眼眸中也帶著少見的無措。 顏鳶沒有多想,一拳揍上了他的下巴。 “唔……” 楚凌沉吃痛,抬起手擋住了眼睛。 顏鳶便整個人傾軋了上去,鉗制住他的脖頸,脅迫得他一動都動不了,然后在他耳邊咬牙切齒:“楚凌沉!你運籌帷幄,所以拿我當(dāng)傻子耍?!” 虧她一路上都在擔(dān)心他的情緒! 結(jié)果他根本就是黃雀在后? 更甚者…… 如果他一開始就和她的爹爹是同謀,那她入宮之后的冷遇,皇陵祭祀時候的搏命,被藍城舊案波及時她輾轉(zhuǎn)幾次差點死掉,這些是不是都在他的算計內(nèi)?! 還有季斐和秦見岳…… 他們還生死不明。 而這狗東西居然穩(wěn)坐釣魚臺? 顏鳶氣得手抖,胸口劇烈起伏。 楚凌沉在她身下睜開了眼睛,低聲道:“沒有。” 顏鳶咬牙切齒:“沒有什么?” 楚凌沉的手還擋在眼睛上,只是身體已經(jīng)漸漸放松,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把自己要害袒露給顏鳶。 他低道:“沒有從一開始就和顏侯合作?!?/br> 聲音很輕,隱隱約約帶著一絲委屈。 顏鳶的呼吸頓了頓,第二拳終究沒有落下。 楚凌沉沉默了一會兒,放下了眼睛上的手臂,那雙眼睛居然是帶著溫吞的笑意的。 他看著顏鳶,自下而上伸出手,戳了戳她的額頭。 他輕道:“真的要這個姿勢,解釋給你聽嗎?” 顏鳶:“……” 顏鳶黑著臉?biāo)砷_他,坐到他身旁。 楚凌沉講的故事,遠比老狐貍那個云里霧里的要明晰得多。 他年少繼位,太后便開始垂簾聽政,之后戚黨就開始橫行朝野,四年之前他開始親政,最初是想借著晉國和談投石問路,卻沒有想到險些命喪雪原。 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刀刃并非來自晉國,而是來自于他的皇庭。 那時朝中勢力已經(jīng)盤根錯節(jié),無法分辨,他便以寵妃之名接回宋莞爾,開始扶持以宋家為首的新外戚。宋家的人大多來自邊疆,與朝中從無來往,足夠干凈,漸漸地,也就有了與太后外戚分庭抗禮的能力。 但朝中新舊外戚相互抗衡,最終得利的卻不止是他。 顏鳶問:“還有誰?” 楚凌沉眸光微斂:“郁行知。” 新舊戚黨紛爭不休,以郁行知為首的清流勢力也在夾縫中漸漸壯大,逐漸侵吞朝局,想要借挑撥兩黨之爭而倒行逆施,重新集相權(quán)于一身。 從那時起,坐在他棋盤對面的人就已經(jīng)成了郁行知。 楚驚御馬踏皇陵,藍城被翻出來白骨坑,佛骨塔前老臣逼宮廢后,乃至于在南邊動用自己的宗族勢力為楚驚御銷贓。 郁行知每一次的出手,都露出了更多馬腳。 但有一樁事情卻是楚凌沉百般查探,卻不得其解的。 顏鳶好奇道:“什么?” 楚凌沉支起身體,坐到顏鳶的身旁:“他從前在等什么,現(xiàn)在又為何急了?!?/br> 郁行知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極有耐心的人。 這樣一個徐徐圖之的人,為何在這幾個月忽然冒進起來,莫非僅僅只是因為涂山公公因為拐賣人口,而被翻出了替楚驚御洗假銀錢的案子么? 明明他若不出手幫楚驚御,此事根本查不到他的頭上。 朝中局勢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這個動機無解,楚凌沉便不敢輕舉妄動。 局面陷入僵持。 顏鳶聽得瞪圓了眼睛:“那后來呢?” 楚驚御道:“月容公主入京當(dāng)月,顏侯秘密求見了我。” 定北侯府的信使團,名義上是為了向望舒宮送家信,因為要為一只愛寵治病,所以在京中又停留了數(shù)日,沒有知道顏侯其實也悄悄混在信差的隊伍之中。 那些時日里,他假意陪著月容公主四處游玩,實則數(shù)次與顏侯見面,兩人定下了盟約,重整這一局下到一半的亂棋。 再之后的事情,便是顏鳶親歷的了。 顏鳶愣愣聽著,好久都沒有回過神。 她并不懷疑楚凌沉說的話。 只憑著后面發(fā)生的事情,她也能猜到這是自家爹爹的手筆。 她看過爹爹當(dāng)年興軍作戰(zhàn)時所有的文籍,知道他擅長兵行詭道以退為進,既知道這一局棋是他擺下的,那近來楚凌沉這雪原一行便不是走投無路,而是破釜沉舟放手一搏。 他也確實成功了。 楚驚御帶著郁行知反了。 可這…… 顏鳶只覺得還有淤堵之處無解,卻又無法找到。 只是太后的壽宴,他憑什么斷定郁行知會狗急跳墻? 如果只是做局,在帝都城附近就安排假死不好么?為何真要扶靈去晉國?這一路危險,若是稍有差池,楚凌沉不小心真死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