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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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注視著她。 很快身后就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一聲張揚的笑聲響了起來,緊接著有人在顏鳶揚聲行禮:“臣,叩請圣上萬歲?!?/br> 那是一個張牙舞爪的聲音。 顏鳶入宮這些時日,還從未聽過這樣毫不遮掩的聲音,她好奇地回過了頭,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男人。 他穿著一身金色緞錦朝服,眉宇間神采飛揚,眼神放肆地落在了顏鳶身上,掃蕩一圈,才緩緩道:“娘娘千歲。” 顏鳶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晏國以黑色為尊,金色次之,滿朝上下能穿金色的人一只手就數(shù)得過來。而從年齡與長相推斷,此人大概是楚凌沉的皇長兄—— 暄王楚驚御。 也只有他敢用這樣的目光看著當朝皇后,而不擔心龍顏大怒。 果然楚凌沉沒有動怒,他只是微微低垂了眼睫,淡道:“許久不見了,皇兄?!?/br> 楚驚御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顏鳶身上。 他遲遲道:“許久不見,圣上的口味倒是寡淡了許多?!?/br> 顏鳶:“……………………” 第53章 她在妄圖保護他? 寡淡的顏鳶,冷眼看著楚驚御。 狗都是一窩一窩生的。 看來狗皇帝當然也不例外。 楚驚御非但沒有慌張,反而堂而皇之地回望顏鳶:“娘娘入宮已有些時日,本王未曾送上新婚賀禮,真是失敬了?!?/br> 他嘴上說著失敬,臉上可沒有半點歉意的樣子。 腳下甚至又往前逼近了一步。 “不過本王昨夜在山下打了一只鹿,聽聞娘娘身有寒疾,不若本王就把那只鹿送給娘娘?” 此時的楚驚御,距離顏鳶大約不到三步。 這樣的距離不論是君臣還是男女,都已經(jīng)不太合適了。 楚驚御卻好像渾然不覺有什么不妥,又靠近一步,俯下身盯著顏鳶,一字一句道:“娘娘意下如何?” 他個子極高,此刻宛若一座大山,向顏鳶傾軋。 顏鳶抬起頭,看著楚驚御。 嘈雜的祭祀場上,不知不覺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聲響。文武百官都是一群老狐貍,早已經(jīng)嗅到了不一般的氣息,紛紛屏住了呼吸,悄悄圍觀這一場皇陵前的大戲。 隨手獵到的鹿當作送給帝后的新婚賀禮,本就是不敬了,他還當著滿朝文武和當今圣上的面,步步緊逼當朝皇后…… 這顯然不僅僅是對新皇后的下馬威。 這確實是楚驚御會做出來的事情。 眾人在心底悄悄嘆了口氣,就是可憐了皇后了,明明只是一個弱質(zhì)女,也與這些紛爭沒有關(guān)系,今時今日卻要去做這代價。 洛子裘悄然走到了楚凌沉的身后:“陛下,是否需要屬下……” 楚驚御今日顯然是來者不善,若是沒有人出手相幫,恐怕顏鳶今日這虧是要吃定了。 楚凌沉卻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建議。 洛子裘擔憂道:“陛下……” 洛子裘的目光落在楚凌沉的臉上,發(fā)現(xiàn)此時他的表情也有些怪異,與其說是冷眼旁觀,不如說是看起來有些夾帶著愉悅的嘲諷。 洛子裘看不懂,狐疑的目光轉(zhuǎn)向顏鳶。 真的不幫嗎? 還是不需要幫? 此時已經(jīng)到了日頭最盛的時候,秋日的烈陽炙烤著大地,照得所有人睜不開眼睛。 顏鳶躲在楚驚御的影子里,看起來反倒是有些舒適。 她抬起頭道:“是什么樣的鹿?有多大?是梅花鹿嗎?” 綿軟的聲音,透著說不出的真誠與歡欣。 在場的人都愣了愣,就連暄王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答復,他怔了片刻才緩緩道:“娘娘明鑒,確實是一只梅花鹿。” 于是眾人看到,顏鳶的臉上泛起了暖洋洋的笑意,就連眼睛里的光亮都被點燃了。 顏鳶歡喜道:“梅花鹿很是漂亮的,王爺有心了?!?/br> 楚驚御沉默道:“娘娘謬贊?!?/br>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奇怪。 就好像糖霜落進了水里,鐵拳落在了棉花上。楚驚御送給她的一場羞辱,她似乎全然沒有察覺,反倒真的歡欣鼓舞地接受了…… 仿佛羞辱到了,又仿佛沒有。 難道是因為……太過懦弱蠢鈍了嗎? 文武百官在心底嘆了口氣,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后,但也算是傻人有傻福,總比清醒自知著,卻還要被當庭羞辱好。 顏鳶還盯著楚驚御,臉上寫滿了真誠: “本宮素來怕冷,幼時父親曾經(jīng)親手獵來一只梅花鹿,為本宮親手撥去鹿皮,做了一件鹿皮襖?!?/br> “只可惜,鹿皮襖后來不慎遺失了?!?/br> 顏鳶低下頭,聲音慢慢變小,臉上的笑意也變得暗淡了些。 再抬頭時,她的眼里便噙滿了希冀:“不知王爺能否把鹿皮贈予本宮?” 楚驚御看她一派天真愚蠢的模樣,隨口答應:“自然可以。” 顏鳶道:“只需皮就可以,勞煩王爺了?!?/br> 楚驚御一愣,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了過來,她的鹿皮襖是定北侯親手所剝,那他要獻皮,自然也需親力親為。 隨手贈點沒用的獵物,和親手cao刀染血剝皮去rou,態(tài)度可是大相徑庭的,他要是真做了,羞辱不成,反倒是自降了身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