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0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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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離開榮國府南下回鄉(xiāng)后, 榮國府似乎也忽然暗淡了幾分。 缺少了林meimei的紅樓十二釵會演繹出怎樣的故事, 琳瑯亦不知道。 別人倒還罷了,唯有寶玉整日怏怏不樂,打不起精神來, 便是襲人晴雯等人百般逗他玩樂,他亦不理, 只在心里盤算著過些日子便叫祖母再去接黛玉回來。 香菱扶著琳瑯上車,放下簾子, 忽道:“人人都說寶玉是不能結(jié)交的, 果然也有道理?!?/br> 琳瑯不解,問道:“怎么如此說?” 香菱道:“他只顧著自己的心思,卻從來沒想過別人如何。就好比林姑娘, 寶玉只道這里是好的, 卻不知江南之于林姑娘那才是家,那才是好的。林姑娘回去, 有家有業(yè), 有父親兄弟,不必受人閑言碎語,何等逍遙自在?偏就他看不透!” 琳瑯看著她美麗晶瑩的臉龐,忽然笑道:“他不過是喜聚不喜散罷了。你不必羨慕林姑娘能與親人團(tuán)聚。依我看,你十之八九便是甄家的英蓮姑娘。” 香菱身形一頓, 隨即苦笑道:“雖說我滿心期盼,可仍舊難以置信有這等好事。我又怕消息傳來,我竟不是, 又或者我是,但老母已經(jīng)不在,豈非空歡喜一場?” 琳瑯搖頭道:“怎會是空歡喜一場?縱是不在了,你也知道你是有名有姓的?!?/br> 香菱想了想,含淚點(diǎn)頭稱是。 過了一會子,琳瑯問道:“你在我兄弟那里如何?” 香菱臉上流露出三分溫柔四分感激五分美麗的神色,笑道:“大爺是極和氣的人,從不隨意打罵我,還許我進(jìn)出書房打掃看書,我平時除了做些針線鞋襪荷包衣裳,便跟趙嬸燒火做飯,我從小也是常干活的,并不生疏,大爺還說我做的好吃呢!” 說到這里,不免感恩戴德,道:“若不是遇到奶奶,我哪里有這樣平靜的日子?雖說薛家有百萬之富,吃穿都比一般官宦人家還好,待我也和氣,可哪有這樣自在?” 琳瑯含笑道:“既這么著,我也放心了?!?/br> 她攜著黛玉所增之書籍筆墨回家后,略逗留了幾日,采買各色絲線繡花針,又將素日在娘家穿戴的衣裳收拾出來,七八成都要帶回去,又留了一些給香菱。一切收拾妥當(dāng),方踏雪來跟賈母和王夫人辭行,這一回,怕是一年半載再難回來了。 王夫人倒很不舍,嘆道:“雖然去了西山大營回來不易,可若得閑了,也記得回來?!?/br> 琳瑯點(diǎn)頭應(yīng)下。 一時鳳姐來回說去探視秦氏,王夫人問道:“小蓉媳婦還沒見起色?” 鳳姐嘆道:“看她的光景,雖未甚添病,可那臉上身上的rou全瘦干了,怕是不好,一應(yīng)后事都預(yù)備起來,沖一沖便好了也未可知?!?/br> 秦可卿一向行事溫柔和平,形容又裊娜纖巧,最是第一流人物,賈母素來鐘愛,一聽如此,不覺落下淚來,握著胸口道:“我老天拔地的還活著,這些小孩子家如何就不珍重呢?要命也該要了我去!”一會又嚷著胸口疼。 眾人忙上前捶肩撫胸,拿了帖子去請?zhí)t(yī),忙活了一陣子,開了方子吃了藥才好些。 在眾人忙碌太醫(yī)進(jìn)來時,琳瑯自當(dāng)避開,同姑娘們皆在碧紗櫥后。 驀然回首,忽見惜春嘴角掠過一絲冷嘲。 琳瑯微微一怔,猶未回神,惜春已經(jīng)低頭去把玩腕上纏著的沉香珠了。 琳瑯也曾見過秦可卿,鮮艷嫵媚,纖巧裊娜,身兼寶釵黛玉之所長,但因?yàn)槟昙o(jì)較長,身形早成,更顯得風(fēng)情萬種。雖說她只是秦業(yè)的養(yǎng)女,來歷不明,但她天然一段風(fēng)流,先天一抹秀色,上下貴賤若干女子竟無人能及。 可惜,如此絕色女子,竟受賈珍這般作踐,如春天的碧桃花兒,早早凋零。 這些丑事她亦有所風(fēng)聞,只是裝作不知罷了。 看來惜春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有上回黛玉回鄉(xiāng)時發(fā)出的冷笑無情之語。 也難怪她雖是寧國府的嫡長女,卻從來不回寧國府,跟賈珍尤氏夫妻也十分疏遠(yuǎn)。 只有寶玉聽了秦氏命在旦夕,心口一震,驀地從沉思中驚醒,禁不住痛哭失聲,唬得眾人爭相勸慰,賈母原已躺下歇息了,又掙扎著坐起,將寶玉摟在懷里,想到秦氏重病,黛玉返鄉(xiāng),寶玉悶悶不樂,賈母也忍不住幾度落淚。 王夫人和鳳姐見了,忙勸道:“寶玉快別惹老太太傷心了!” 寶玉不理,愈發(fā)哭得傷心,連帶屋里人都不禁跟著眼紅掉淚,好容易哭了一場,寶玉心里倒痛快了,伏在賈母懷里睡著了。 眾人見了,忙命襲人晴雯茜雪等人服侍寶玉在賈母房里的暖炕上睡下。 琳瑯看諸事皆畢,便出來告辭,王夫人忙在頭上,也未挽留。 出了賈府,又零星下起雪花來,在空中猶若墜落的瓊花,十分好看。 楊家一行人在京城又逗留一日,方帶著兩家下人返家,才到家兩日,就有敕命文書頒下來,楊家忙擺香案接了。正如蔣玉菡所言,楊奶奶為六品太安人,琳瑯為六品安人,并有誥命冠服和俸祿,俸祿一如楊海,只是沒有實(shí)權(quán)罷了。 如此算來,楊家一月的俸祿便有三十石,折銀十五兩。 楊奶奶笑對琳瑯道:“我只記得大海的俸祿,倒將咱們該得的俸祿忘記了?!?/br> 琳瑯遞上荷包給來人,恭恭敬敬地將其送了出去,回來后方道:“如此豈不是甚好,奶奶也不必?fù)?dān)憂家里的錢不夠用了。” 楊奶奶點(diǎn)頭感嘆,又將琳瑯的舉動看在眼里,心里暗暗一嘆。 楊海將敕命文書交給琳瑯,以備搬家定居后供奉起來。 少時,牛沖和姜云便帶著十幾個士兵,拉著幾輛大車過來,個個身形矯健,笑道:“大哥,嫂子,我們來幫你們運(yùn)東西?!?/br> 琳瑯忙福身道謝,唬得他們連連避讓自稱不敢。 姜云笑道:“嫂子,大哥為人極好,想當(dāng)初我們?nèi)ソ朔?,得的那些東西,大哥從來都是先由著我們挑,等我們把貴重的能賣錢的珠寶物件都挑走了,剩下的他才拿,不過就是一些筆墨紙硯字畫等不值錢的東西?!?/br> 琳瑯這才明白,為何當(dāng)初楊海送她的東西里并沒有珠寶金銀,原來如此。 她抿嘴一笑,道:“珠寶物件我們也不缺,筆墨紙硯書籍字畫便是極好的了?!币彩悄切┤瞬欢艺孥E的珍貴,便是有再多的珠寶金銀,也極難買到那樣的書畫真跡。 牛沖憨厚道:“嫂子,你人真好,還不嫌棄大哥。孫千總上回分到幾個花瓶拿家去。不想把他媳婦氣得不得了,當(dāng)時就摔碎了,后來就只要珠寶物件了?!?/br> 楊海道:“快別貧嘴了,東西早就收拾好了,搬上去?!?/br> 琳瑯的衣物首飾針線古董書畫筆墨書籍都已裝箱,整整齊齊地碼在車上,下剩楊奶奶和楊海的衣裳都不甚多,兩口箱子便裝滿了,又有幾件小家具和擺設(shè)都裝箱上車。好容易收拾妥當(dāng),楊海便將鑰匙遞給來送行的蔣玉菡,請他偶爾打發(fā)人來收拾打掃一番。 蔣玉菡笑著應(yīng)了。 琳瑯又拉著他,遞給他一個小匣子,低聲道:“我想著過一二年京城里木頭磚瓦怪石簾櫳擺設(shè)等物十分好賣,怕要翻幾倍的價,我的壓箱錢也用不到,你拿去叫人揀好的采買回來存放著,只管揀建造亭臺樓閣花園子能用的東西買,等價錢漲后再賣出去。” 秦氏將死,元妃封妃,是年隆恩省親。 幾個妃嬪娘家悉數(shù)竭盡所能建造省親別墅,那些木料磚瓦的價錢自然水漲船高。 琳瑯卻不好提醒王夫人,只能自己發(fā)一點(diǎn)子小財(cái)罷了。 蔣玉菡手里沉甸甸的,不打開也知道壓箱錢差不多都在這里了,一共百多兩金子,只詫異道:“jiejie是聽誰說的?買那些勞什子做什么?” 琳瑯胸有成竹,笑道:“你只管去,這些東西能存放,虧不了,便是虧了,也虧不了幾個錢。” 蔣玉菡素來聽話,只得答應(yīng)。 他才將匣子貼身收好,忽然問道:“jiejie把壓箱錢都拿給我,自己怎么辦?” 琳瑯微笑道:“日后我月月有俸祿,況且手里還有二百多兩散碎銀子沒動,竟是花不了幾個錢。明年佃戶送佃租時,你也用那錢買這些東西存放著。” 蔣玉菡滿腔狐疑,仍舊答應(yīng)了。 琳瑯方放心地和楊海上路,與楊奶奶同車,余者兩家下人一家一輛車,楊海騎馬相伴。 山路崎嶇,馬車十分顛簸,琳瑯也只得忍著。 及至到了目的地,琳瑯下車一看,只見西山大營在西山深處,有一處極大的校場,許多房舍依山而建,錯落有致,映襯著滿山白雪,飄蕩著練兵聲,竟是分外美麗。 數(shù)十個士兵呼嘯一聲,簇?fù)矶?,他們只知道楊海娶了親,但卻不知他媳婦竟如此美貌,言談舉止自有一股高貴氣度,忙抱拳笑道:“這位必是大嫂了罷?楊奶奶好,見過大嫂!” 琳瑯還禮道:“諸位不必如此多禮?!?/br> 眾人個個稱奇,均十分艷羨楊海的福氣。 見到闊別已久的兄弟,楊海眼底閃過淡淡的喜色,大聲道:“把東西都給我搬進(jìn)去!” 眾人齊齊應(yīng)是,利落地忙活起來。 不過一趟,便把東西都搬進(jìn)楊海的院子里了。 這所院子十分闊朗,約有十三間半房舍,前廳后舍俱全。 楊奶奶住在正面三間,苗翠兒和毛二妞兩個住在楊奶奶的外間,給她端茶倒水說話解悶,大件家具是早就運(yùn)過來擺好的,不過苗青家的和毛大家的打掃一遍,添上小件家具和鋪蓋妝奩等物,片刻功夫便收拾妥當(dāng)了。 西面三間給楊海和琳瑯居住,琳瑯的嫁妝都放在那邊,因東西實(shí)在是太多,一間做臥室,一間做中堂,一間做書房,又有幾件桌椅家具放在客廳里,故整理的時間便長一些。 東邊三間空著做客房。 南邊四間半的一間做廚房,半間放雜物,三間做下人房,由苗青、毛大兩家居住。 周圍均是西山大營兵士的家眷,雖不是出身富貴,卻也家道殷實(shí),更多的兵士家眷都是出身鄉(xiāng)村貧困之家,在這里依靠兵餉俸祿也不過勉強(qiáng)糊口溫飽。 這日一大早,她們正聚在一起說話,忽聽有人道:“楊千總家的老太太和媳婦來了?!?/br> 眾人聞言忙出去,不覺一怔。 她們只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一口又一口的箱子搬進(jìn)去,那些箱子不是螺鈿紅木的,便是描金紅木的,還有樟木箱子,打造得極為精致,光看箱子就知道價值不菲了,也不知道里面都裝了什么東西,更有一口箱子沉重得須得三四個人才抬起進(jìn)去。 有人粗粗?jǐn)?shù)了一下,道:“楊千總的太太倒富貴,怎么沒聽說過,單之前送來的家具就了不得了。如今這些,一件件竟絲毫不差,是一樣的紅木?!?/br> 一個容長臉兒的婦人對一個身穿半舊猩猩氈斗篷的婦人說道:“孫嫂子,你看如何?” 被喚作孫嫂子的陳氏是另一位千總孫大全的媳婦,她家境在這群媳婦中最好,是個大財(cái)主家的小姐,陪嫁甚多,但她看了半日,卻道:“楊千總家的陪嫁比我多,單是這些家具就勝過我了,我那些家具也不過只有三五件是紅木的,且是素面紅漆。” 隨即有人納罕道:“竟比孫嫂子的還多?難道竟是極富貴人家的千金?都說楊千總?cè)⒉簧舷眿D,兩三年前不知為何忽然定了親,一走就是兩年半,今年才回來,請假完婚。若不是看著那么多貼著紅雙喜字的家具抬進(jìn)來,咱們還不知楊千總已經(jīng)娶媳婦了?!?/br> 這時,楊海偕同一個披著大紅羽緞斗篷的小媳婦送那些兵士出來。 容長臉兒的婦人道:“她就是楊千總的媳婦?” 眾人聞言,忙極目眺望,一時看不清楚,相顧一眼,便走了過去。近前一看,眾人不禁暗暗吃驚,只見她穿著水紅蟒緞銀狐短襖,底下系著一條盤錦彩繡棉裙,束著一條青金閃綠如意絳,頭上鳳釵嘴里銜著一串珍珠,在風(fēng)中搖曳生姿,越發(fā)顯得風(fēng)流標(biāo)致。 連陳氏尚且自忖不及,更別提別人了,都怔怔出神不語。 楊海看到她們,忙拱手道:“見過孫嫂子,見過各位嫂子?!?/br> 指著琳瑯笑道:“這是我媳婦?!?/br> 琳瑯笑盈盈地福了福身子,道:“楊門蔣氏見過各位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