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萬蕓她爸爸是萬老板，是萬氏集團。

    不管萬蕓最后是不是能拿下萬氏集團，都不重要，起碼路菲菲在與萬蕓的合作中，一定能讓萬老板看見。

    光有戰(zhàn)功只能當個底層，不能讓戰(zhàn)功讓全天下都知道，那就是白干了。

    路菲菲先找專家，寫論文來論證開口鉛酸電池對環(huán)境和人體的嚴重傷害。

    特別是強調(diào)鉛中毒對大腦，特別是小孩子的傷害。

    這些信息都是百分之百真實，專家甚至都不必有任何道德的壓力。

    以前只是在新聞層面說一說，文章里只有枯燥無味的數(shù)據(jù)。

    《走進科學》早先這么干過，還請了六個諾貝爾獎的得獎人在臺上，說了半天，聽得人昏昏欲睡，收視率一塌糊涂。

    在欄目快要被切掉的時候，改成了故弄玄虛的風格，開場永遠像鬼片，可是效果特別好。

    直到欄目停播了，江湖中還流傳著它的故事。

    公司文案和鄭義的團隊也按照《走進科學》的作風，著手修改這些看著就無聊的硬核稿子，比如開篇就是一個鉛中毒的悲慘故事。

    公司里有同事問路菲菲：“只說鉛中毒，不說開口式鉛酸電池，這樣沒什么用啊……好多人可能買的時候就看一眼容量和電壓，就算看到鉛酸電池，也不一定馬上能跟鉛中毒聯(lián)系起來。

    那我們這個稿子不是白發(fā)了嗎？”

    路菲菲笑笑：“別急啊，我們的甲方手里還有一批鉛酸電池沒賣完呢，我們怎么能抨擊甲方?！?/br>
    “那為什么要現(xiàn)在就開始寫？”同事還是不明白。

    “潛移默化?！?/br>
    那些文章沒有指名道姓說鉛酸電池的事情，于是同行們都很平靜，又不是第一天說鉛有毒，早就習慣了。

    路菲菲向萬蕓提出還在倉庫里的開口式鉛酸電池應該早點處理掉，比如稍稍降點價。

    正好萬蕓也想趕緊把這些過時的產(chǎn)品清掉，早日回本比爛在倉庫里要強。

    本來五色電池就已經(jīng)是便宜的了，現(xiàn)在又降價。

    采購單位都好奇他們?yōu)槭裁催@么做，是不是質(zhì)量出了什么問題，還是廠里出了什么問題，需要自救。

    銷售回答客戶這些問題的話術，都是路菲菲教的。

    她讓銷售們重點推薦新的磷酸鐵鋰電池。

    “還沒有生產(chǎn)出來的東西，為什么要推啊，這不是浪費時間嗎？”有銷售表示不理解。

    路菲菲回復：“現(xiàn)在不推，以后再開訂貨會推嗎？到時候競爭那么大，電池供應商那么多，等客戶看完幾家回來，頭都暈了。

    你們現(xiàn)在就介紹，他們心中記住的就是五色電池公司賣磷酸鐵鋰電池，有一個清楚的名字，到時候，他們第一個找的是你們，而不是隨便哪一個正好在開訂貨會的某個公司?！?/br>
    除了倉庫里還有庫存，已經(jīng)簽了采購協(xié)議的原材料也得消耗掉。

    采購協(xié)議，那就是在協(xié)議期間內(nèi)，不管愿不愿意，是不是需要，都得按照協(xié)議的價格和協(xié)議的數(shù)量購買，否則就是違約。

    只有公司倒閉可破。

    現(xiàn)在還有兩個月的采購協(xié)議沒有履行完畢，意味著還有一部分開口式鉛酸電池會被生產(chǎn)出來。

    公司里再一次開會的時候，路菲菲提出：“有一部分新的功能可以先在鉛酸電池上用，正好也能試試市場的反響，說不定還能在磷酸鐵鋰電池正式投產(chǎn)之前，打聽到一些反饋意見?！?/br>
    牛得水提醒她：“生產(chǎn)線上要加入新技術，是改動的，不是今天說了明天就能改。”

    “我知道，既然小萬總不想把鉛酸電池降太多的價銷售，但是又很想趕緊把原材料消耗掉，那在電池容量抗寒防熱這些基礎屬性沒什么可提升的鉛酸電池上，能提升購買沖動的，也就只有增加一些新鮮的花樣了?！?/br>
    新鮮花樣是提供了一些遇寒打不著火的自救手段、電池過熱時的保護機制，以及一個極速快充的備用小電瓶，要是車上的電瓶沒電了，不用求人，也不用等待，把小電瓶一插，車的動力裝置就自動轉(zhuǎn)移到備用小電瓶。

    在一次電池行業(yè)展銷會上，有一家電池廠的銷售總監(jiān)對路菲菲說：“你們廠前面降價搞促銷，就是為了研究這些？”

    路菲菲裝傻：“這么大的事，可不是我這個層級能知道，我只是一個顧問罷了?！?/br>
    “可是我聽說，有不少跟技術有關的建議，都是你提的。”

    “我提也很正常嘛，客戶有需求，我就反饋給公司，非常合理。”

    見從路菲菲這里實在打聽不出來什么東西，他們也只好作罷。

    那些鉛中毒如何如何恐怖的文章開始流傳的時候，各個電池廠的銷售都以為這波輿論攻勢一定是準備上線磷酸鐵鋰或三元鋰電池的廠家買的軟文通稿。

    他們發(fā)動了自己所有的眼線和臥底，得知最近只有五色電池廠新投產(chǎn)了一條磷酸鐵鋰電池的流水線，還請了五位業(yè)內(nèi)專家。

    再加上它家首先開啟降價，看起來似乎急于出清存貨。

    那必然就是它了！

    天下大亂斗的時候，大家互相打一打，彼此制衡。

    但是，不管其他家打成什么鬼樣子，大家也都有一個共識：誰先稱帝誰先死。

    意思是不要成為所有人的敵人。

    五色電池廠現(xiàn)在行為，就是要砸其他電池企業(yè)的飯碗，那豈能容得下它？

    幾家公司的老總們已經(jīng)互相通氣，市場部和銷售部也在準備，計劃聯(lián)手把這個囂張?zhí)羰碌墓敬驂合氯ァ?/br>
    忽然，他們又看到了很多文章，說維生素c能與鉛結(jié)合生成可溶性的物質(zhì)，同時還具有解毒能力。

    文章的最后無不提到沙棘含有大量的維生素c，甘肅某食品飲料公司的沙棘汁，營養(yǎng)健康又好喝……

    他們開始自我懷疑：等等，所以那些說鉛中毒的恐怖故事，是這個沙棘廠放出來的嗎？

    就為了賣沙棘汁？

    再加上現(xiàn)在五色電池確實做出一點點的改變，電池的功能稍稍多了那么一丁點。

    嗐，就這……瞎緊張了半天。

    那點功能屬于腦洞型進步，也就是沒有非常強大的技術壁壘。

    其他廠家想不到的時候就是想不到，一旦被人知道了“原來還能這樣”，那抄起來非常容易。

    申請知識產(chǎn)權保護都保護不了什么，稍微改改就是個新東西，法律都做不了什么。

    于是，各公司快樂的學了起來。

    功能雖然普通，但是機器不像人，人學會了就是學會了，要給生產(chǎn)線加新功能，那得加購設備，改造流水線。

    目前，客戶們對五色電池廠的新改進非常滿意，花一樣的錢，辦更多的事豈不是很快樂？

    趁著其他廠還沒有來得及改造完成的時候，萬蕓的廠已經(jīng)出了不少大貨。

    同時，回來的資金也給了廠里搭建第二條磷酸鐵鋰生產(chǎn)線的底氣。

    路菲菲這一次的神cao作，也讓廠里那幾位心高氣傲的專家們見識到知識產(chǎn)權保護的脆弱。

    如果真不想讓人抄，還得是讓人看不見、摸不著。

    最好是東西都被焊死在金屬殼里，一拆就自動變成碎渣。

    他們改進了電池的外觀，對于一些重要零部件，實行整體焊裝，拆不開，除非暴力破壞。

    暴力破壞，整體就塌，什么都查不出來。

    最終賣出去的開口式鉛酸電池的回款，讓廠里可以搭建三條生產(chǎn)線。

    現(xiàn)在問題又來了，是把錢一把砸下去，搭三條生產(chǎn)線，賭一個磷酸鐵鋰的電池的美好未來。

    還是應該把錢發(fā)給員工，讓他們對新上任的小萬總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特別是最近，因為銷售訂單的陡然增加，工人加班加點，抱怨的聲音也不少。

    生產(chǎn)部門的幾位領導都向萬蕓明示暗示過現(xiàn)在賺到錢了，應該給工人們發(fā)發(fā)獎金，提高提高生產(chǎn)積極性。

    萬蕓糾結(jié)再三，找到路菲菲：“我們在初期，真的需要三條生產(chǎn)線這么多嗎？真的能賣掉嗎？”

    這一聽就是不想建三條，開始找理由了，路菲菲問道：“是資金上有什么問題嗎？”

    萬蕓點點頭，把車間主任說的事情告訴了她：“我在想，要不要先上兩條，然后給工人t提高一下待遇，發(fā)一筆獎金，提高他們的積極性?！?/br>
    “我現(xiàn)在不能直接回答，要先做個調(diào)查?！甭贩品茮_她一笑。

    萬蕓不滿意：“你敷衍我。”

    “沒有，確實要調(diào)查一下明年電動車企業(yè)的計劃生產(chǎn)量，要是能把開口式鉛酸電池打下去的話，空白的市場份額能被我們爭取來多少，然后是回款周期這些……都要先有個數(shù)據(jù)，才能確定少一條線會虧多少，再看看你能不能接受這樣的虧損咯?！?/br>
    路菲菲攤開雙手：“要是我什么都不調(diào)查，直接告訴你，可以，或者不可以，你也不會信啊。”

    “我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一定有理由?！比f蕓笑得很燦爛，甚至還下意識地想伸手抱住路菲菲的胳膊，就像抱住她的家人、閨蜜那樣。

    路菲菲拍拍她的手：“這句話很好，下次記得適時使用，不過你在心里可千萬不要真的這么認為啊。會被人騙的。”

    萬蕓沖她眨眨眼睛：“知道啦?！?/br>
    看得出來，確實有進步，要是以前的話，她肯定會一臉茫然，非常困惑地問為什么啊。

    現(xiàn)在她這個表情，就連路菲菲都不能確定她剛才那副“我超信任你”的態(tài)度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

    路菲菲是真心想把萬蕓捧上去，多一個女霸總，她以后跟萬氏集團談生意也方便一點，半夜去酒店房間談，一起去桑拿房，一起逛街什么的，都不會有黃謠。

    調(diào)查數(shù)據(jù)由原先的銷售部負責，這些人跟采購方都混得很熟了，隨便幾句就能套出來。

    車，是一定要生產(chǎn)這么多的。

    電池，也是一定會要這么多塊的。

    但是，買鉛酸電池、磷酸電池，還是高貴的三元鋰電池，那就到時候再說了。

    路菲菲把數(shù)據(jù)計算出來：“三條流水線的產(chǎn)能是完全可以消化得掉的，而且成批生產(chǎn)出來的成本會降低，利潤會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

    三條流水線和兩條流水線之間的差額比萬蕓原先預想的要大很大。

    所有的數(shù)字，路菲菲都詳細地做在了ppt上，詳細到了小數(shù)點后一位，看起來特別真實，就好像一定能拿到。

    然后，路菲菲就像所有的銀行理財產(chǎn)品一樣，說了一個免責聲明：“不過想要達到這個水平，光我一個人努力不行，這需要整個公司一起努力?！?/br>
    路菲菲還補充了一句：“三條線跟兩條線的區(qū)別，不僅僅是這幾千萬的差額，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就是打造整個產(chǎn)品的生態(tài)圈?！?/br>
    萬蕓唯一知道的“生態(tài)圈”，就是地球上的，大自然生態(tài)圈，她的臉上，又出現(xiàn)了那熟悉的迷茫。

    “什么生態(tài)圈？”

    路菲菲給她解釋：“比如，你的電池里有什么特殊的功能，非常優(yōu)秀，車子就會為了適應或者加強這個功能，而在基礎設計上做出改變，比如專門多做一個儀表盤，或者推出適合某種特殊駕駛習慣的人群。

    換成其他公司的東西，就沒有那么方便了。嗯……大概可以理解為，你家用了幾十年的保姆，對你的心意了如指掌，你伸手想摸東西，她馬上就知道你想摸什么，并馬上拿來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