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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火紅年代從私人訂制開始在線閱讀 - 第298章 老閻家計事

第298章 老閻家計事

    第298章 老閻家計事

    “好,圖紙的事情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們車間的零件必須分給我一套!

    卡車里面的零件,我還沒有上手過,需要參照?!?/br>
    環(huán)顧四周,周志剛不甘的握緊拳頭,就算在說話的時候,都恨不得把牙關咬的死死的。

    至于雙眼?

    但凡目光能殺人,李茂怕是早就不知道要被周志剛給戳出來多少孔洞。

    “周工,一把年紀了,不要太孩子氣,會被人看輕的?!?/br>
    李茂吐出一口氣,緩緩開口。

    沒有正面回應,卻比正面回應了還要傷人:

    “每天下班后,我會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描圖?!?/br>
    說完這些,李茂又把目光轉向了楊衛(wèi)華。

    自打推出周志剛之后,楊衛(wèi)華就一直在沉默,沉默的,李茂都有些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想法:

    “楊廠長,既然說到了車間,那么我想問問,為了滿足廠里調(diào)劑物資的需求,廠里給我們補充的工作車間。

    什么時候才能并入?

    我倒也不是著急,主要是擔心,要是并入的太晚,會影響之后的培訓。

    楊廠長也聽到的,我們車間,已經(jīng)準備好將紅星卡車上的所有零件,全都自產(chǎn)?!?/br>
    會議上,李茂一口一個楊廠長,著實把人給氣的不輕。

    在李茂看來是氣,在楊衛(wèi)華看來,那就是惡心了。

    可就算惡心,楊衛(wèi)華也得捏著鼻子應下來。

    不說這本來就是之前交易的一環(huán),就單說李茂拋出的誘餌!

    完全獨立自主生產(chǎn)的卡車!

    這要是真的能完成,并且內(nèi)部零件部分領先,區(qū)別于解放汽車廠,他楊衛(wèi)華就能對那個跟自己不對付的‘老朋友’硬氣說話。

    天知道,自打解放廠生產(chǎn)出汽車之后。

    他楊衛(wèi)華在廠里,在廠外,在京都的各個廠長之中被嘲笑了多久。

    甚至就算是現(xiàn)在,還有跟他們冶金系不搭邊的廠子,在背后拿他當閑談。

    無他。

    就連汽水廠在那邊都排了一輛,偌大的一個軋鋼廠,愣是一輛沒有。

    “這可是大事,真的耽擱不得。

    正好,既然周志剛同志沒有了異議,那我們就來討論一下這個事情。

    冶煉鍛造車間就不說了。

    有技術工的車間,能抽調(diào)出來的,技能等級足夠?qū)嵱玫能囬g負責人起立?!?/br>
    楊廠長一聲令下,偌大的會議室之中,稀稀拉拉的站起來十多個車間的負責人。

    到底是軋鋼廠,主要工作還是以冶煉為主。

    技術工人有,但是主要都是用來處理邊角料,拒絕浪費。

    之前看著李茂懟周志剛看的舒服,可眼瞅著這一刀要落在他們身上。

    這些車間主任也要,暫時的負責人也罷,一個個的臉上多少有些不太情愿。

    “廠長,就算組建車間,也不用從我們車間拉人吧?

    卡車車間的工作重要,我們車間原本的任務也不輕埃

    要是現(xiàn)在抽調(diào)人,以后我們車間可該怎么辦?”

    一個人開口,后面就有其他的人緊跟其后。

    看著吵成一團的會議室。

    李茂同李懷德隱晦的對視了一眼。

    此時此刻,李茂的心中突然蹦出來一個詞——禍水東引!

    就在會議室吵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

    李茂突然舉起了自己的手。

    剛才心中還有些竊喜的楊衛(wèi)華,看著李茂舉起的手,不情不愿的點名發(fā)言:

    “安靜!下面聽李茂同志發(fā)言?!?/br>
    “咳咳。”

    借著清嗓子的功夫,李茂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看著這些人或流于表面,或隱于心底的不服氣,李茂心中暗道一聲糟糕。

    淺淺的吸了一口氣,嘴角微微微微挑起,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越是被動的時候,越是要自信:

    “楊廠長或許是誤會我的意思了。

    我需要的只是廠里的車間和設備。至于工人?

    眼下廠里正在擴招,跟部委上報,從地方選拔一些工人過來,想來應該不是個事情吧?

    至于那種技術含量需求不是特別重要的崗位。

    我希望能夠從對點幫扶范圍內(nèi)選齲一個月的培訓期,通過就留下,不通過就打回原籍。

    只要計劃得當,過年之前完成布置,想來也不會耽誤明年的展會?!?/br>
    一聽李茂沒有想要他們車間的工人。

    原本叫囂唱反調(diào)的那些車間主任,暫時負責人,一個個的也都偃旗息鼓。

    聽到李茂說借著擴招要從外面招人的時候。

    這些人一個個的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

    “廠長!我覺得李茂說的有道理!

    不光是新車間要招人,我們這些老車間,也需要招人!

    您給部委上報的時候,能不能把我們差的名額也給報上去?”

    一名手底下管著技術工人的車間主任開口。

    一旁沒有說話的冶煉車間主任,也是滿滿的不服氣:

    “就伱們差人?我覺得我們車間也差!

    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按照李茂同志的想法,從幫扶范圍內(nèi),選一些有能力的人到廠里當臨時工。

    作為冶金行業(yè)的領頭羊,咱們可不能松懈。

    必須要抓緊一切可能,提高鋼鐵產(chǎn)量!

    所以吧,我們也缺人!要是工人多了,我們完全可以三班倒,四班倒。

    這樣既不會影響工人的身體,也能提高廠里的產(chǎn)量?!?/br>
    隨著冶金車間的發(fā)話,壓力瞬間來到了楊衛(wèi)華這邊。

    作為主抓生產(chǎn)的廠長,這些工人也只會找他。

    由著李茂的開口,原本已經(jīng)快要結束的會議,硬是被開到了晚上下班。

    就算這樣,會議也只是確定了對李茂手底下新組建卡車車間的名額分配。

    技術工人上報部委,從地方上選拔。

    不需要太多技術的崗位,允許李茂在定點幫扶的大隊,公社范圍內(nèi),進行合理挑眩

    也就是李茂知足常樂。

    要是跟其他車間一樣,喊起來就沒完沒了的。

    怕是就算到了這會,也確定不下來一個數(shù)字。

    為了快點解決問題,這一場會議干脆解決一個離開一個。

    最先敲定數(shù)字的李茂,就這么被楊衛(wèi)華給擠了出來。

    對車間的工人宣布了廠里的決定之后。

    一伙人就再度進入了加班的工作當中。

    這是為了他們自己過年時候的面子。

    原本對待工作就格外認真的工人,這會更是干的熱火朝天。

    八點鐘,加班結束。

    八點二十,檢查了一遍沒有遺漏之后,李茂跟劉海中將車間的大門給鎖上。

    回四合院的路上。

    李茂開口問了問:“劉大爺,你們家的光福,你是怎么想的?”

    “我們家光福?”

    聽到熟悉的名字,原本一邊打著手電筒看著路,一邊在心中琢磨著自己技術的劉海中,多少有些錯愕。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我們家光福了?”

    短暫的停頓之后,劉海中這才反應過來李茂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

    “嗨,原來說的是工作埃我當是我們家光福又惹出來什么事,讓你為難了呢。”

    擺了擺手,確定劉光福沒有做錯什么事之后,劉海中心中這才輕松了下來。

    “惹事不至于,我就是想著,以前沒有機會,光福要是想要進場,要么跟我和光天學放映的手藝。

    要么是就花錢走路子,先弄一個臨時工,然后等考級轉正。

    現(xiàn)在正好有了機會,車間的工作名額,要不要給他留一個?

    光齊是個不爭氣的,光天又跟我學了放映。

    要是光福也不學鍛工,您這家底以后可就浪費了。

    知道您對所有徒弟都不藏私,可要是有一個當工人的親生兒子,至少不會被人在背后說道什么吧?!?/br>
    李茂這話說的不緊不慢。

    走到了胡同里,刺骨的寒風依舊裹人,可總算是沒有那么呼嘯。

    至少至少,說話什么的,不會一開口就灌到嘴里一嘴風。

    “背后說道什么?李茂??!

    咱們關系這么近,你要是聽到了什么風聲,可不能不告訴我?!?/br>
    劉海中緊張兮兮的說著。

    一聽到關乎自己的名聲,劉光福這小子都被給忘到了一邊。

    都說皇帝看長子,百姓愛幺兒。

    到了劉海中家,在乎的卻一直都是當老大的。

    劉光齊有了根沒有一樣,這一份關注現(xiàn)在就落在了劉光天的身上。

    至于劉光福這個暫時沒有多少作為的幺兒。

    此時此刻,在劉海中心中并沒有那么重要。

    “不是說道什么,是已經(jīng)有風言風語傳出來了。

    我不知道是誰在背后傳的話,但是卻是有人在背后說,劉大爺你的技術只是一個水貨。

    說是教了那么多的徒弟,結果自家的仨孩子,一個都沒有教出來。

    還說你那些徒弟能學會手藝,不是劉大爺有多會教,全都是那些工人自己有天賦。

    還說什么,但凡換了一個師傅,說不準這會都能騎到你頭上了。

    我感覺這是在挑撥離間。

    可是我就擔心,會不會真的有人相信了這話?”

    緩緩的搖了搖頭,李茂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表情來說這些話。

    “這是廠里的風聲?1

    劉海中的拳頭攥的緊了一些。

    “怎么可能?要是廠里的風聲,劉大爺你那些徒弟怕是早就把人給揪出來了。

    是附近胡同里的風聲。

    今兒走路上的時候,聽住咱們附近廠辦的人說的?!?/br>
    李茂果斷的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的消息來源。

    一聽跟軋鋼廠無關,劉海中心中這才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我真的教出來了那種白眼狼徒弟呢。

    只要不是廠里的風聲就好。

    不過,胡同里這幾天我還是去找老張問一問。

    敞開門做生意的,他的消息靈通?!?/br>
    “那劉光福這事?”

    李茂試探的開口,明顯不想當這件事里面的壞人。

    “光福?到時候讓他自己決定。

    我還年輕,到時候有了大孫子,我從小教我大孫子,等我老了讓他接班就成。”

    劉海中樂呵的說著,表面上看起來,好像真的沒有因為這些事而傷心。

    事情說完,兩人各自攏了攏衣領。

    壓一壓帽子,縮著脖子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剛進四合院,就看到秦家溝的大隊長-秦國平,跟南易站在外面的灶臺邊上,指指點點的說著些什么。

    “哎呀,我跟你說了,這個菜不能這樣弄,你這么搞,就把好東西給糟蹋了!

    真的是,還是個廚子呢,怎么連這個東西泡發(fā)得用黃酒都不知道?!?/br>
    趕巧,兩人在說話的時候,看到了李茂跟劉海中:

    “呦,孩他叔還有劉組長回來了埃

    我聽院里人說,你們車間這幾天在加班,剛好我們家弄了些好東西,等會弄出來給咱們下酒喝。

    那誰,懷安啊,我已經(jīng)打發(fā)他去買烤鴨去了。

    不怕您笑話,來來回回往京都跑了這么多趟,我是一次烤鴨都沒有舍得吃。

    今兒借著孩他叔的光,我也跟著吃上一卷兩卷的。

    還有這凍羊rou!

    我跟你說,這可是好東西!這還是老六用在林子里套的東西,跟人小梁莊的人換的。

    等會咱們啊,支個鍋,用大骨湯的底兒,好好的涮上一鍋。

    片rou的刨子我都帶來了,等會一準吃個過癮?!?/br>
    秦國平臉上笑瞇瞇的,自顧自的說著。

    話里話外,都透漏著要求人辦事的意思。

    “不是?!我說秦老哥這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我們四合院請我我們吃東西?還準備的這么豐盛,好家伙,你這是要擺一桌鴻門宴埃

    這陣勢大的,我都快不敢上桌了?!?/br>
    李茂開口打趣,劉海中也在一旁應著。

    被人請吃飯是有面子的事兒。

    可要是這面兒給的太足,求得事兒太大,他劉海中也不敢亂答應這個飯。

    “嗨,什么陣勢不陣勢的,都是自家人吃飯。

    眼瞅著到年關了,咱們親戚朋友的都聚一聚。

    一點小事,吃著喝著就都清楚了。能辦咱們就辦,辦不了咱們就吃飯。

    自家人,總不能為了一點小事就不吃飯了吧。

    那什么,孩他叔你們先回去歇歇腳,等下弄好了我就喊你們。”

    秦國平還是那般笑瞇瞇的,嘴上說的漂亮話,歪頭努嘴的方向,李茂一看就知道是想干嘛。

    “走吧劉大爺,咱們到你家,我跟你說一下?!?/br>
    李茂笑了笑,沒有說太多,只是在路過老閻家門口的時候,腳下停頓了一下。

    劉海中家。

    招呼了劉光天老實躺著之后,劉海中這才開口:

    “李茂啊,你剛才那動作?他老秦家真的是看上于莉那姑娘了?”

    “豁,這事劉大爺也看出來了?”

    李茂略顯震驚的咧了咧身子。

    “嘿,這話忒埋汰,院里就這么多的人,傻柱出局之后,這水面越看越明顯。

    今兒這架勢,他秦懷安真的想跟閻解成爭一爭?

    這事多少有些壞和氣了?!?/br>
    劉海中搖著頭,口中不免嘆了一口氣。

    “壞和氣?這事以后怕是更多。

    城里的好姑娘就那么多,想找一個合適的對象,哪能還是一個一個的上?”

    臉上掛著笑意,李茂也是半感嘆的搖了搖頭:

    “要說這事啊,真正麻頭皮的還是劉大爺你。

    我在咱們院,就是一普通住戶,說話真正頂用,跟閻大爺關系好的,那是劉大爺。

    估摸著我啊,今兒晚上也就是個陪客。

    主要的事兒,還是集中在劉大爺你的頭上。

    我給透個底兒,這事就按照劉大爺你的想法來,無論成還是不成,不管是幫忙還是不幫忙,都不會有什么抹不開面的。”

    “真的?”

    劉海中狐疑的看了看李茂。

    “我知道你心里不理解,不過不妨事,等后面就知道了。

    行了,就這樣,我還得回家跟我妹說一聲。”

    半個小時后。

    李茂,劉海中,秦國平等人圍坐在秦懷安的家中。

    一口跟著秦國平一起來帶來的紅銅鍋子,一看就有年頭。

    沒有換氣扇,那就敞開著窗子。

    燒的通紅的炭頭,時不時的撲出一段火星。

    鐵皮卷的高煙囪往上一架,刨好的rou卷就開始下鍋。

    湯是南易熬的,菜是南易做的,味道是南易調(diào)的。

    除了刨羊rou的時候,是秦國平上的手,其他的工作都南易做的。

    當然,給了錢,還給南易分了些骨頭湯。

    剛才李茂他們進屋的時候,還看到南易在弄什么餅子,說是要弄羊湯泡饃。

    片好的烤鴨上桌,被路上耽擱了一下,雖然涼了一些,但是架不住南易有招。

    屋內(nèi),一陣陣rou香順著窗戶往外飄散。

    勾的半個胡同的孩子在院里嗷嗷的叫喚。

    天冷,又臨近過年,家家戶戶都是提早一兩個月就開始攢東西。

    就等過過年的時候,好好的大吃一頓。

    越是這樣,肚子里沒有什么油水的孩子,一聞到rou香越是鬧騰。

    家教好一點的,家里會管著孩子不讓喊。

    家教差一點的,比如老賈家。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修養(yǎng),精神氣已經(jīng)好了不少的棒梗,這會已經(jīng)在炕上打滾起來。

    至于為什么不在地上?

    咳咳,棒梗不傻,地上太冰。

    當然,還有家教更上一層的。

    比如同樣在前院住的老閻家。

    聞著院里飄的香味,閻埠貴瞇著眼睛,隔著熱水騰了幾個窩頭,就算是一頓宵夜。

    這么香的味道,胃里的酸水根本就壓不住,左右熬的睡不著,這不就著吃一點,那才真的是浪費。

    幾個小的越吃越餓。

    閻埠貴卻是心滿意足的多吃了半個窩頭。

    “好嘞,菜上齊了,孩他叔,還有劉老哥,咱們吃,咱們吃?!?/br>
    秦國平抬手招呼著幾人吃飯。

    因為心知肚明的事情,幾人心中各自也有準備。

    看似倉促而起的飯局,卻沒有一個人吃的心中孑孓。

    推杯換盞之間,端著酒杯的秦國平,忽然哀怨的出了一口長氣:

    “劉老哥,我喊您一聲劉老哥,您不介意吧。

    你說說,俺們鄉(xiāng)下人,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能進城里的娃兒。

    怎么結婚就這么難呢。      秦家溝周邊的姑娘,這混小子看不上,就看上了城里的女娃。

    你說說,就俺們家這情況,但凡有城里的女娃愿意嫁,俺們家肯定要什么給什么。

    哎,可問題是,俺家這個娃兒,怎么就這么不爭氣啊1

    秦國平搖頭晃腦,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

    為了博取共情,秦國平干脆用上了方言腔調(diào)。

    要知道,在這句話之前,秦國平說話可是力求接近普通話的。

    當然,力求歸力求,接不接近的,就沒必要強求了

    幾十歲的人了,口音習慣真不是一天兩天能改的。

    劉海中捋了捋只有青茬的下巴,心中暗道一聲‘戲rou來了’。

    看了看氣定神閑,優(yōu)哉游哉卷著鴨rou卷的李茂。

    劉海中心中不由得佩服起來。

    “秦兄弟說的是哪里話,我看咱們這歲數(shù)也差不多的,喊這一聲老哥,怕是就把我給喊大了。

    不過到底是一個大院的。

    今兒吃的這頓飯,我們心里稍微有些數(shù),但是又不是那么的有數(shù)。

    飯都吃一半了,親兄弟還是跟我透透底。

    這事到底是怎么個打算?”

    年齡上的問題,劉海中也沒有較真。

    今天請他吃這頓飯的意思,也就是把他當成九十五號院的場面人。

    既然是這樣,往日的關系也就沒有什么好說的。

    “哎,老哥通透,我啊,是這么打算的。

    今兒我來城里,沒有趕驢車,拎了一口鍋子,背了一只羊腿,幾根大骨棒子,還有刨子,自家燒的木炭。

    咱們這一頓,吃的不到三斤。

    我就想著,等會刨出來三五斤的羊rou卷,外加幾根沒有熬過的大骨頭棒子,請那位閻老師家里多多擔待一下。

    讓他們家的閻解成,跟我們家的懷安公平競爭,您看這樣行不行?

    我們家懷安跟我說過,于莉是個好女娃,會管家,也不嫌棄我們家兩口子沒法到城里幫襯。

    這么好的女娃,要是錯過了,我都替我們家懷安難受?!?/br>
    秦國平拎起一壇放在桌上的酒。

    一邊說著,一邊給劉海中倒酒。

    這酒不是外面買的,是之前秦懷安從秦家溝上來的時候,坐車帶來的。

    就這樣的壇子,李茂家的地窖里還有七八壇。

    “只是公平競爭?”

    劉海中琢磨了一下嘴角,面上有些遲疑。

    “哎,那肯定啊,俺們家懷安是鄉(xiāng)下來的,能有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就不錯了。

    至于其他的,俺們也不求那么多。

    能成,這就算是俺們家的賠禮。

    不能成,這就是俺們家的賀禮。

    為了俺們家懷安的婚姻大事,這點東西,我們舍得1

    秦國平一口一個漂亮話。

    到底是當了幾年大隊長,這說話的腔調(diào),拿捏得穩(wěn)穩(wěn)的。

    “只是公平競爭的話,想來應該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堆東西,劉海中感覺,自己的面子還是給的夠到位的。

    心中琢磨了一番,沒有把話說的太死,也沒有拒絕。

    “哎,有老哥這句話那就行!

    那咱們這先吃著,吃一頓吃飽了,咱們就去閻老師家里坐一坐?

    等會說的餓了,咱們在回來吃一頓!

    老哥你不知道,我啊,還有一手壓箱底的甩面,面老早就醒上了。

    第一頓咱們吃rou,下一頓啊,咱們在吃rou,喝湯,外加撈面1

    興匆匆的說完這些,秦國平又生怕自己催的太著急,在被給誤會了。

    “老哥你別誤會,不是我催的著急,實在是那什么,你也知道的。

    現(xiàn)在大隊并起來了。

    眼下沒有什么活,但是也不能太閑著。

    作為大隊長,請假請的時間太長了也不好。

    為了懷安這孩子的事,請一天兩天還情有可原,時間再長,我怕下面有人說閑話?!?/br>
    原本就沒有多想的劉海中,聽到秦國平的解釋之后,心中更是滿意。

    “哎,秦兄弟別這么說,都是為了孩子嘛。

    這樣,也別等吃過飯了,咱們現(xiàn)在就走著。都這個點了,等咱們吃完,老閻他們一家怕是要睡過去了。

    反正飯就在這里,咱們有時間慢慢吃。

    我看啊,咱們不如先把這事給辦妥當了再說。

    要不然啊,這飯吃的我多少有些虧欠的慌?!?/br>
    聽到劉海中這么一說,秦國平心中當即就是一喜。

    請人說合這種事情,那都是趕早不趕晚。

    劉海中愿意早點幫忙,秦國平心里那是一萬個樂意:

    “哎哎哎!那這事就有勞劉老哥了。

    懷安你陪你李叔在屋里吃著,我跟劉老哥走一趟1

    說罷,率先走出門的秦國平,拎著一根棍子,就把栓在外面梁頭的袋子給取了下來。

    袋子里面,是之前就用刨子刨好的五斤羊rou卷。

    用油紙包著,不會被麻袋上的灰塵弄臟。

    當然,就算是多了灰塵,想來也沒有誰家在意的。

    這個時候,掉地上的骨頭都有小孩子撿起來嗦一口。

    吐了灰,然后美滋滋的吃。

    需要下鍋煮一煮的東西,就更沒有這個忌諱。

    “豁,秦兄弟這是早就準備好了?!?/br>
    冷風一吹,劉海中瞇了瞇眼睛。

    “嗨,老哥這話說的,趕早不趕晚嘛,這大晚上的,要是臨時在弄這個,不是耽誤時間嘛。

    咱們,走著?”

    秦國平并沒有反駁自己提前準備的事。

    只是朝著老閻家歪了歪頭,算是問了一聲,要不要過去。

    “哎,走著。

    這大晚上的,兩家離得這么近,老閻怕是睡的也不踏實。”

    劉海中點了點頭,開口來了一句雙關。

    “哎,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當老的,能看著他們結婚就不錯了。

    要是能抱上個大胖孫子,這心里面啊,那比什么都強?!?/br>
    也不知道秦國平是聽出來沒有,還是故意裝作聽不到。

    對于劉海中話語中的揶揄,秦國平卻是止口不談。

    “是啊,兒孫自有兒孫福?!?/br>
    嘴里念叨著,劉海中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自家那個鬧了分家的劉光齊。

    前些天劉海中托人打聽了一下。

    說是劉光齊他媳婦,已經(jīng)懷孕了。

    “老哥,到了?!?/br>
    浮想聯(lián)翩之間,兩人沒走幾步就來到了老閻家門口。

    “咚咚咚~老閻,睡了沒?

    我,劉海中,有點事要找你商量商量?!?/br>
    劉海中貼近門口,抬手敲門,就聽著屋里一陣桌椅板凳摩擦的聲音傳出。

    “嗝~”

    毫無征兆的一聲風嗝之后,屋內(nèi)的聲音瞬間停頓了一番。

    不等劉海中想明白這嗝是從哪來的時候,就聽到屋內(nèi),閻埠貴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傳出:

    “是老劉啊.這.嗝.大晚上的,有什么事么?嗝~”

    好不容易把這一句話說完,就聽到屋里的閻埠貴小聲的開口要熱水。

    甭管是冷風嗝還是吃飽撐的。

    喝熱水都是頂用的。

    “哎,有事跟你商量,先把門打開?!?/br>
    進了屋,關上門。

    密封不那么緊閉的空間之中,麻布袋子上沾染的羊膻味,就像是一團火炬一樣,不停的扯動著老閻家?guī)讉€孩子的心神。

    這個孩子,也包括閻解成。

    孩子的界定方面,這個時候就很迷惑,不管多大的孩子,有了工作就算是大人。

    不管多大的大人,只要還打光棍,一次婚都沒有結過,都會被人當成孩子。

    “老劉,還有這位是秦懷安他爹是吧。

    您二位這大半夜的上門,還拎著東西,怕是要為難我了吧?”

    閻埠貴看著放在桌面上的袋子,聽著袋子里面,冰凍的羊rou卷跟油紙摩擦碰撞的聲響。

    明明已經(jīng)吃的飽飽的。

    可問著空氣中散發(fā)的羊膻味,閻埠貴的腸胃又不爭氣的咕嚕起來。

    尋常人家,每個月就那么一點定量的rou和油。

    只是看到,腦子就會不受控制的幫助腸胃回想起,上一次吃葷腥是什么味道。

    也就是劉海中李茂他們?nèi)兆硬诲e,工資不低,在廠里吃飯的油水不算少,外加每七天還有一次中灶,這才敢吃那么多。

    但凡換個不怎么吃油水的人,就晚上吃的這一頓。

    夜里非得往外面的公廁跑趟兒。

    “哎,也不算是什么難為人的事。

    只能說,人老秦家是個講究的。

    要是換成院里的其他人,就比如傻柱,保不齊惹出事之后,他還會在你家門口耀武揚威?!?/br>
    劉海中不高不低的說了這么一句。

    拎出傻柱當背景板,也是預料之中。

    別看現(xiàn)在傻柱好了一些。

    可要說人品,在這四合院里,傻柱還真就是跟老賈家差不多的底線。

    哦,當然,現(xiàn)在得多加一個老周家跟老易家。

    “別,甭說傻柱,這夯貨就算是結了婚,我也不懷疑他能干出來什么坑人的事。

    大晚上的,這味兒又那么重,咱們有話說話,別在這里拐彎抹角的?!?/br>
    閻埠貴咕嚕了一下嗓子,將自己的目光從不斷散發(fā)著誘惑的麻袋上移開。

    盡可能的無視自己耳邊的口水吞咽聲,義正言辭的說著:

    “丑話咱們說前面,老劉,今兒你是當面子人來的,說話歸說話,咱們可就公正著來,不講其他的交情了?!?/br>
    “嗨,這不是應該的么。

    左右都沒有什么壞事,咱們就攤開了說,真要是談不成,那也是沒有這個.哎,反正就是那個意思?!?/br>
    冷風一吹,酒勁有些上頭的劉海中,話都到了嘴邊,這才反應過來那兩個字不能說。

    沒有說出口,但是互相之間也都明白了劉海中的意思。

    緣分嘛。

    這玩意,這時候也算是迷信的一種。

    等到劉海中把秦國平他們的請求一說。

    閻埠貴卻是皺起眉頭,心中不斷的思考著,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

    于莉是個好姑娘。

    有工作,能持家。

    要是閻解成能把于莉娶到家,他們老閻家的家底還能厚上一些。

    要是不同意,秦懷安就是跟于莉談妥。

    老于家那邊也肯定不會同意。

    閻埠貴打聽過的,他們家自打于胖出了事之后,面子里子在街坊鄰居之中,那是一落再落。

    但凡有人張揚一聲,說于莉跟人處對象的時候戧行,老于家的老于頭,非得炸窩不可。

    換句話說,這件事他們家占了一些道理。

    稍微使一些壞心眼,閻解成成不了的家,秦懷安也成不了。

    不過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這事要是漏了出去,怕是這街坊鄰居往后都沒得做。

    同意?

    那今天就能白得五斤高的羊rou卷,還有幾根大骨頭。

    羊rou卷吊起來凍著,外面的天那么冷,就算放到過年也不會壞。

    大骨頭熬成湯,就算天天泡饃饃,也能吃好久。

    心里想著那些rou,閻埠貴是真的想開口答應。

    可是吧,閻埠貴又擔心,自家那個不爭氣的閻解成,別到最后連秦懷安都比不過。

    真要是那樣,他們家可就真的丟人了。

    兩家離的那么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萬一在聽到點什么動靜。

    怕是閻解成想死的心都有。

    之前劉海中一語雙關的話,秦國平當做聽不懂,閻埠貴這邊卻是自己就想了出來。

    “老劉啊,這個事吧”

    “劉大爺,您說的是真的?只要答應公平競爭,這rou就歸我?1

    閻埠貴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

    一旁聞著味,不停吞咽著口水,眼睛都快發(fā)綠的閻解成沒有禮數(shù)的插了句嘴。

    “解成!平日里我怎么教你的?

    長輩說話,你少插嘴。

    我們老閻家詩書傳家,你怎么能這么不顧及顏面?”

    閻埠貴的臉色變了變,轉過頭,語調(diào)嚴厲,但是依舊壓抑著聲音的高低。

    夜深人靜,要是吵嚷起來了,難免會讓人說閑話。

    “詩書傳家?爺爺都給人當入贅的去了。

    咱們家這詩書,早就被扔到火坑里了。”

    閻解成不屑的撇了撇嘴,嗅著混雜了火鍋味道的生羊膻味兒,腦子里已經(jīng)什么都不去想。

    “你!

    解成!你怎么說話的!你!你!你給我面壁去1

    就這么一句話,閻埠貴就被閻解成給氣的渾身直哆嗦。

    “面壁就面壁!但是在面壁之前,我得跟劉大爺,還有秦懷安他爹把這件事給談妥了!

    不就是公平競爭嗎?

    這事我答應了!

    甭管我爹認不認,明天我找個機會,當著院里街坊的面把這事說一說。

    有上那么些個人知道,這事就算完成了吧?”

    說歸說,可閻解成的眼睛,還是一直盯著裝了羊rou卷的麻袋。

    劉海中跟秦國平面面相覷,互相看了看,終究是沒有說出來什么。

    “老閻啊.你看這事”

    劉海中有些麻爪,任他怎么想都想不到,一向自詡為家教嚴明的老閻家,竟然也能交出來這種孩子。

    原本以為劉光齊夠離譜的了。

    現(xiàn)在這么一看,閻解成也沒有好哪去埃

    只是這么一想,不知道怎么的,劉海中的腦子里就想到了那句戲文-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這事.這事就這么著吧。

    不合禮數(shù)了一些,但是這話都出口了,我也不好說些什么。

    東西我收下了,這事就這樣。

    老兩位,您二位麻煩回避一下,我們家還有點事,不方便外人見?!?/br>
    閻埠貴擰了擰嘴角,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糾結。

    當著外人的面,有心想要讓自己表現(xiàn)的大氣一點,可一想著閻解成剛才的話,心里的火就歘歘的往外冒。

    這么兩夾勁之下,閻埠貴的表情能好看了才怪。

    茶水都沒有準備一杯,就這么送了兩人出門。

    前前后后,攏共算在一起還不到五分鐘。

    前院里,聽著老閻家屋里傳來的一絲動靜。

    秦國平感覺這事多少有些不太真實。

    “這事.啊這事.這就成了?”

    “沒錯,這就成了。雖然出了一些意外,不過也不怎么影響結果。

    就是吧,有些苦了閻解成了。

    老閻平日里看著不顯山不漏水的,但是這人心里有桿稱。

    今兒閻解成犯了忌諱,怕是有些好果子吃?!?/br>
    劉海中唏噓的說著。

    想到自家之前的那一堆爛攤子,自己也說不上是個什么感覺。

    至于秦國平?

    聽到了劉海中這話之后,就再也沒有去想其他。

    哎,成了好,只要自己的孩子事成了。

    閻解成怎么樣,跟他又有什么關系?

    “哈哈哈,那行,既然事辦完了,咱們就回屋吃飯去!

    出來饒了饒,肚里又感覺餓了。

    面醒的應該也差不多,正好讓老哥嘗一嘗我的手藝1

    兩人說笑著回了秦懷安的屋子。

    此時,老閻家。

    閻埠貴正提著一盞馬燈,搖晃在跪在地上面壁思過的閻解成眼前。

    “知道錯了沒?1

    “知道了知道了,下回我不說了就是了。

    不過那羊rou卷?爹,那可是我做出犧牲才換來的!

    這里面的份額,我得占大頭吧1

    閻解成沒有抱屈,嘴里依舊想著怎么在羊rou卷里占到便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