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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尋者2_第二十章 約翰

    第二十章

    約翰

    “準備好。”初階裁決者說道。

    在她身后是一艘巨大的失事船只那腐朽的船體,在清澈藍天的映襯下黑黢黢的。遠處其他殘骸清晰可見,它們船體的殘余部分在海岸沿線的沙丘中支出來,如同參差不齊的肋骨。一群群海豹在靠近水面的地方沐浴著陽光,在海岸以外,沙子變成了沙漠,向四面八方延伸開去。

    他們使用了他母親筆記中棕熊家族記錄下的那組坐標——棕熊家族的儀式劍最后一次被人目擊的地點——現(xiàn)在他們站在納米比亞的骷髏海岸上。

    約翰腳下的沙子很涼,但是陽光已經(jīng)炙熱明亮。在他身后是大海,海水拍擊著海岸,將水沫高高地在空中揚起。在他面前是通往沙漠的陡峭沙丘,沙漠表面除了干枯低矮的灌木之外空無一物。這片荒漠從海灘一直延伸到東面的山丘,然后繼續(xù)向南,也許永遠沒有盡頭。

    約翰將望遠鏡舉到眼前,焦點再一次對準沙漠之外的一座砂巖山峰,剛好可以看到一個通往一座巖洞的黑黢黢的入口,如同紅色斜坡上的一抹污痕。即使從這么遠的地方,他仍然能夠認出那個巖洞和巖洞后面山丘的線條。它們和凱瑟琳的圖畫完全吻合。他懷疑莫德將坐標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將他帶到了一個遠離巖洞的地點,以便讓他跑起來。

    約翰將望遠鏡放起來?!拔覝蕚浜昧??!彼麑Τ蹼A裁決者說道。她允許他前來這里,不過堅稱這次遠行將是一次訓練課程。

    “開始!”她喊道。

    他跑了起來。

    盡管驕陽似火,他還是穿著斗篷,和莫德一樣。當他們在嚴寒中訓練時,她讓他脫掉衣服,而現(xiàn)在,她又讓他在沙漠的熱浪中捂得嚴嚴實實。因為她喜歡不適的感覺,他想道,我的外祖母瑪吉也像她一樣,只不過是以她自己的方式。永遠都不讓我安安靜靜地待著,一定要讓我一直害怕。我有放松過嗎?答案違背他的意志涌現(xiàn)出來:是的,我有過幾次放松的時候,都是和奎因在一起。他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處于極度的壓力之下。

    約翰向沙丘沖去,等爬到第一座山峰的時候,他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再快點兒!”莫德喊道。盡管她背上扛著所有的武器,包括他們在“旅行者號”上找到的金屬頭盔和圓形盾牌,她還是輕而易舉地跟上了他?,F(xiàn)在她還不允許他使用頭盔和盾牌。

    從沙丘之間的谷底開始,沙子逐漸減少,變成沙漠那種堅硬破碎的土地。約翰加快了腳步。我已經(jīng)覺得渴了。我要怎么撐到巖洞?這么想著,他的思緒跑得更遠了。那天晚上,在我母親公寓的地板下面,我也是像現(xiàn)在這么渴。我在那底下待了那么久……

    “把你的思緒集中在這里——集中在奔跑上面,”莫德告誡道,仿佛能夠讀到他跑偏的思想,“只關注奔跑本身。”

    他照她說的去做,腦袋朝前,雙眼的目光穩(wěn)穩(wěn)地聚焦在前方十五英尺遠的同一個點上,望著點綴片片干草或者爪狀灌木的灰撲撲的土地。往前邁出一步,然后是下一步,周而復始。他的身體是一部機器。

    此時此刻,除了奔跑之外,其他一切都無關緊要,他這樣告訴自己,對凱瑟琳來說,除了令我們的家族回歸榮耀之外,一切都是無關緊要的。對她來說,這比愛或者死亡都要更為重要……

    他的意識像以往一樣,讓他重溫著他母親、他外祖母、奎因的一幀幀圖像……他搖了搖頭,讓自己擺脫不想要的想法。跑起來!他對自己命令道。

    跑了兩英里之后,巖洞看上去仍然沒有變得離他們更近。他汗流浹背,衣服貼在身上。

    “加油,約翰!”初階裁決者喊道。盡管她跑得稍微領先,并且沒有回頭,不知怎么她還是感覺到他慢了下來。

    他的身體疼痛著。就像條件反射一樣,他又想起了奎因。他們第一次接吻時,他將她拉到了訓練場的后面。那時,她的眼睛是那樣明亮,雙頰由于寒冷而泛出紅暈。那時,她愛著他。而現(xiàn)在,她恨他,這個念頭給他帶來一種rou體上的痛苦。

    這無關緊要,他告訴自己。疼痛無關緊要——無論疼痛的位置是你的心,還是你的腿??诳薀o關緊要。炎熱無關緊要。凱瑟琳會把它們稱為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瑪吉則——

    約翰止住自己的思緒。他現(xiàn)在不需要凱瑟琳或者瑪吉出現(xiàn)在自己的腦海中。他需要的只是跑起來。

    而他也確實跑了起來。

    一小時過去,山丘開始明顯離得近了。那時約翰正跑過一片堅硬緊密的、由塵土和草構(gòu)成的土地,迂回地穿過那些數(shù)量更多的矮小干枯的灌木叢。他的雙腳在身下重重地落在土地上,就像引擎里的活塞一般不知疲倦,盡管他早已被汗水浸透了。我也許會永遠跑下去,他想道,我喜歡這么做。

    然后約翰就倒了下去。還沒有意識到,他的頭部就撞在了堅實的土地上,塵土牢牢地貼著他的顴骨。

    跑起來!約翰告訴自己。但是他的身體無法聽命,他已經(jīng)把力氣用光了。

    初階裁決者在這兒,跪在他身邊。她將他拉起來,讓他保持坐著的姿勢,抱著他,讓他靠著她,把水從她的水壺里倒入他的口中。約翰的本能是大口喝水,但是他控制住自己,緩緩地喝了很長時間。

    “你在想什么?”她悄聲問道。她低頭望著他的臉,淺棕色的眼睛在陽光中非常明亮,而她那平靜的聲音令人非常舒服。

    “我在想……我想跑下去?!?/br>
    “很好,”她說道,“你的意識已經(jīng)放空?!?/br>
    約翰將水壺遞回給她,明白她說得是對的。他母親的死、他外祖母的警告,甚至連奎因都顯得非常遙遠。這一次,他的意識獲得了平靜。

    “在這里,在這片沙漠中,你希望能夠了解什么呢?”莫德問道。她將意識集中器舉在他的頭頂。

    “我想知道我母親在這里發(fā)現(xiàn)的東西,”約翰立即回答道,“還有,這些東西怎樣才能引導我找到棕熊家族。”

    “記住這些想法。”

    說著,她將頭盔戴到他的頭上,幫助他站了起來。在意識集中器的電流傳導到他身上的時候,約翰差點兒摔倒。整片風景都在轉(zhuǎn)動。他伸開雙臂保持平衡,然后站穩(wěn)了。

    巖洞就在那里,現(xiàn)在離得夠近,足以辨認出細節(jié)。熱浪從他周圍的沙漠反射出來,而向四面八方綿延了數(shù)公里的灌木,則在一片緩緩吹拂的微風中動著。他可以感覺到,炙熱的空氣升騰到藍色的巨大蒼穹時的壓力。他與這所有的一切相連,是它們的一部分,而他的思緒完完全全聽從他自己的命令。

    “現(xiàn)在跑起來!”莫德命令道。

    約翰照做了。

    當他們爬上山丘的紅土,到達巖洞的時候,太陽開始落山。初階裁決者先于約翰抵達,在他彎腰從一塊懸垂的巖石下面進去之后,他發(fā)現(xiàn)她站在漆黑的巖洞里,斗篷與陰影融為一體。她看上去仿佛并沒有剛剛跑完十公里或者十五公里,而像是在涼爽的巖洞里等了他一整天。

    約翰一出現(xiàn),她就將意識集中器從他的頭上摘了下來。當頭盔離開頭部之后,他的耳朵里出現(xiàn)了刺耳的噪聲,以及某種來回拉扯的感覺,仿佛意識集中器緊緊地吸住了他,努力不讓他脫離。約翰失去了平衡,手底下是沙子和巖石的觸感,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巖洞粗糙的巖石地面上。他躺在那里,喘息著,感覺到之前受的槍傷在隨著他心臟的跳動而劇烈抽痛。在頭盔的噼啪聲和對思維的拉扯逐漸消退的時候,他一直仰面盯著巖洞頂部。突然之間,他徹底筋疲力盡了。

    巖洞被暮色籠罩,但是里面的光線足夠他看清巖洞的尺寸。從洞口到洞xue盡頭的徑深大約是二十碼,在巖洞盡頭,紅色的巖石與陰影融為一體。盡管巖洞的入口十分低矮,巖洞內(nèi)的頂部卻很

    高,在他上方消失在一片朦朦朧朧的昏暗之中。

    初階裁決者在附近坐下,她的斗篷在他耳邊拍打著。光線消退得很快,在她將兜帽向后摘下、低頭望著他的時候,他仍然能夠看清她白皙的臉龐和長長的頭發(fā)。當她將水壺遞給他的時候,他用肘關節(jié)支起身體來喝水。

    “在奔跑的時候,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她問道。

    事實上他確實有所發(fā)現(xiàn)。戴著意識集中器的時候,有幾件事情對他來說變得清晰起來。他喝了一會兒水,又用這段時間來整理好思緒。

    “我的母親對所有的探尋者家族都很感興趣,”他沉思道,“當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筆記時,我以為它在一定程度上和裁決者有關,主要是關于復仇,然而事實上她追蹤的不僅僅是那些傷害過我們的家族。”

    “是的,”莫德同意道,“她的興趣比那要廣泛得多?!?/br>
    “也許,她在知道那些家族都對我們做了什么之前就開始記錄了?!奔s翰沉思道。寫下筆記的凱瑟琳似乎主要是出于好奇,而不是憤怒?!耙虼?,我需要看看瑪吉的照片,讓我的追尋保持一個焦點。”

    初階裁決者什么話都沒說。

    約翰繼續(xù)喝水,直到他感覺到那使人恢復生命力的水流過他的喉嚨,流進他的胃里,又從他的胃里流到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在使用意識集中器之前,你為什么要讓我跑那么久?”

    莫德頓了頓,以她那一貫平穩(wěn)的聲音解釋道:“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混亂頭盔。意識集中器會留下之前的使用者的痕跡,尤其是在同一個人使用過它很多次的情況下。思想……思維模式……思維習慣……都有可能,”她仔細地斟酌著用詞,“殘留在頭盔里面,就像霧氣一樣。如果不完全地清空你的思緒,你會淪為這些外來思想的犧牲品。它甚至可以將一個人的意識一分為二——其中的一半會開始變得很像另外一個人的意識?!彼龓椭饋?,“耗盡體力的奔跑是在使用意識集中器前清空思想的好方法?,F(xiàn)在你應該只能感覺到你自己的思想,而且它會顯得非常清晰明了?!?/br>
    約翰點了點頭。他的rou體疲憊不堪,但是一種新的精神力量涌遍全身。他明白,意識集中器并沒有教給他新的東西。更確切地說,它是讓他通過一個新視角來看他自己已有的信息。凱瑟琳已經(jīng)將棕熊家族探尋者的線索追蹤到這兒,追蹤到這個巖洞。他必須在這里弄清楚接下來他們要往哪兒走下去。

    初階裁決者正用燧石打火。一片漆黑之中,明亮的火花從燧石間飛了出來,突然迸發(fā)的白色光芒將她的臉照亮了。幾分鐘后,她將一根粗大枝條上的葉子點燃,這根枝條是從巖洞外面低矮干枯的沙漠灌木上折下來的。

    她將這支火把遞給約翰,而約翰站起身將火把接了過去。在搖曳的火光中,巖洞紅色的砂巖在他周圍晃動。約翰以為煙霧會迅速充斥整個空間,但是在木頭燃燒的時候,高高的巖洞頂部形成了煙囪,讓煙向上飄走了。巖洞頂部的砂巖刻有許多線條,刻得非常深,充斥著舞動的影子——這些線條構(gòu)成了一只熊的輪廓。

    洞xue內(nèi)部的巖壁并不平整,上面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人類活動的跡象,直到他走到巖洞后部,這種情況才有所改變。在這里,巖石洞頂向下陡然傾斜,以一種陡峭的角度和地面相連,在這里,火把的光芒幾乎無法穿透黑暗,仿佛地面被巖洞后面的影子吞沒了一樣。

    “莫德?!?/br>
    初階裁決者無聲地走過粗糙的地面,進入光線的射程。在巖洞后面的巖壁上刻著許多小小的數(shù)字。不對,不是刻出來的,約翰看清楚了,它們是熔化出來的。數(shù)字的邊緣光滑圓潤,一股股熔化的砂巖曾經(jīng)一度從巖壁滴落地面,然后又凝固成一攤攤像玻璃一樣光亮透明的物質(zhì)。銘文內(nèi)容如下:

    91

    30

    57

    22

    psds

    &psds是什么?”約翰問道。

    初階裁決者搖搖頭,讓他知道她也不知道,同時也漠視了他的問題?!澳沁呌袞|西?!彼穆曊f道。

    她指著傾斜的巖壁和地面相交處那低矮黑暗的地方。在黑暗中視物這方面,她的眼睛比他的要好很多,一開始約翰沒能在陰影中辨認出任何東西。當他跪下來,將火把舉得更近些,火光照出了兩個人形,他們盡可能遠地擠在那里,緊緊靠著后面的巖壁。

    “哦,我的上帝啊?!奔s翰低聲叫道。

    從頭發(fā)判斷,其中一個人形是女人,她已經(jīng)死了很長時間,尸體腐爛嚴重,在黑色的衣服和斗篷之間,除了骨頭就只有一點兒灰蒙蒙的干枯的腐rou了。他的第一個念頭是想起了他的母親。在凱瑟琳的意識被擾亂之后,她在莊園里的一間谷倉中靠儀器維持生命維持了很多年。最終,她眼睛深陷,皮膚透明,看起來不比這具尸體好上多少。這幅景象讓他想起看到母親那種樣子時感覺到的無助。

    約翰穩(wěn)了穩(wěn)心神,現(xiàn)在他再也不會無助了。

    他低低地彎下腰,爬得更近一些,在搖曳的火光中仔細端詳著那兩具尸體。它們沒有散發(fā)出死亡的臭味,已經(jīng)成了干尸。第二具尸體體形更小,也許死去的時間更長,盡管這一點很難確定。體形小的這具尸體上的衣服更像是一堆臟兮兮的破布。

    “你覺得那個是小孩子的尸體嗎?”當莫德爬到他身邊時,約翰問道。

    “很難說?!背蹼A裁決者回答道。

    約翰不想觸碰他們的遺體,莫德沒有這些疑慮。她伸出手,將女人干枯的左臂抬起來,又將它片片剝落的襯衫袖子拉起來。

    “你看?!彼穆曊f道。

    約翰舉著火把往前更遠地探身。在尸體手腕堅韌的皮膚上有一處褪色的痕跡,是一個儀式劍形狀的烙印。初階裁決者對她的另一只胳膊重復了剛剛的動作,在死者的右手腕上,是一頭熊的烙印。

    “在過去,探尋者會用家族紋章在自己身上留下第二次烙印?!蹦聦λf道,“近年來這一傳統(tǒng)似乎消失了?!?/br>
    約翰能夠猜到,為什么像布里亞克·金凱德這樣的探尋者沒有將家族紋章烙在身上。他們靠著偷來的儀式劍生存,如果胳膊上的紋章和你正在使用的儀式劍上的紋章不一樣,看上去會很奇怪。

    他再次看了看那具女尸。

    “筆記上說,儀式劍最后一次被人目擊就是在這里,持有者是一名叫黛麗絲·普利迪的探尋者,她可能有一名同伴。這具尸體是黛麗絲的嗎?另一個是她的同伴?”

    他們將注意力轉(zhuǎn)到體形較小的尸體上。這位死者的頭發(fā)又短又黑,衣服灰蒙蒙的,襤褸不堪。莫德將一片片破布從尸體上剝開,檢查著尸體的手腕。這具尸體的皮膚比另一具腐爛得更厲害一些,上面沒有任何烙印。

    “看來他不是一名探尋者?!奔s翰說道。他正努力不去多想那被支出來的骨頭穿透的干枯皮膚,那看上去太像他上次見到母親時她鎖骨和下頜的樣子了。

    莫德將體形較小的尸體那皮膚堅韌如同皮革的頭顱轉(zhuǎn)向火光的方向,讓火光照亮他死去時的猙獰表情,以及他露出的臟兮兮的、有磨損的牙齒。

    “不是一名探尋者,”她同意道,身體遠離尸體,“這一個……更像是我們在蘇格蘭莊園里看到的那些男孩。他們的牙齒也像這一位這么臟?!?/br>
    這一結(jié)論似乎深深地影響了她。她向后跪坐著,對著那具體形較小的尸體盯視了半天。

    “你覺得他們死了多久了?”約翰問道。

    初階裁決者緩緩地搖了搖頭:“很難說。這里地處沙漠,空氣干燥,遠離惡劣的天氣。他們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我無法說出確切的年份。也許小一點兒的那位死去的時間要比女性死者長很多?!?/br>
    她重新站

    起來,再一次看向墻上熔化出的文字。

    “這些數(shù)字加起來……”她將它們一一相加的同時陷入了沉默。

    約翰一邊站起來,一邊看到初階裁決者身上發(fā)生了某種變化。在她看著那些文字的時候,她的表情沒有改變,但是仿佛有一種沉重的絕望壓在了她的肩上。她沒有看約翰,只是轉(zhuǎn)過身,走出了巖洞。

    他跟了上去,低頭躲過巖洞低矮的入口,走進沙漠的夜晚之中。雖然朗月當空,頭頂還是閃著無數(shù)點星光,仿佛這里的天空比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天空要大得多,也豐富得多。巖洞的入口在砂巖山峰的半山腰,他發(fā)現(xiàn)莫德正坐在一塊俯瞰下方廣袤沙漠的巖架上。

    約翰也在近旁坐下,小心翼翼地對她可能出現(xiàn)的心境保持警惕。看上去她似乎把夜晚的黑暗都吸了過來,包裹在她的身體四周。約翰一坐下來,長途奔跑的疲憊就再一次壓倒了他。他很餓,也很渴,而他的肌rou也酸痛著,祈求著睡眠。

    雖然這么做違背他的理智,約翰還是開了口?!澳切?shù)字加起來是200,”他說道,&200這個數(shù)字在筆記里提到了幾次。對你來說,這個數(shù)字有什么含義嗎?”

    隨后是長時間的沉默,最終她說道:“沒有。我不知道的事物很多,我毫無所覺的事情也很多。”

    在一陣突如其來的憤怒之中,初階裁決者將火炬扔到了巖架下方。它一路滾落,明亮地燃燒著,直到最終在下方很遠的位置停住了。約翰望著火把的火焰緩緩地閃爍著熄滅了。

    莫德向沙漠遠處的海洋望去,海浪翻騰著涌向海岸,月光在波濤起伏的深藍色海面上照出一條白色的光帶。這里的世界是如此美麗,約翰希望他可以讓自己的目光和意識沉浸其中,但是他做不到。在他身后的巖洞里有兩具尸體??赡苁撬哪赣H殺了他們兩個來復仇嗎?或者她當時也是像約翰一樣,只是單純地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尸體?無論怎樣,這條線索都是死路一條了。他得試試下一條線索,還有下下一條——假如莫德還愿意幫助他的話。

    他無法理解她當前的情緒。

    “為什么是在非洲呢?”他問道,希望她不會覺得這個話題令人厭煩,“作為一個探尋者洞xue,這里似乎是一個奇怪的地點。”

    “探尋者大多數(shù)都在歐洲,這話沒錯,但是他們的足跡和存在遍布整個世界?!背蹼A裁決者回答道,凝望的目光仍然落在海面上。她的聲調(diào)和平時一樣平靜,然而他可以感覺到其中的挫敗感。“在很多奇怪的地方都有探尋者的前哨站,約翰?!?/br>
    “你愿意允許我前往筆記上的下一個地點嗎?”他問道,“野豬家族的巖洞?”

    “你覺得那個巖洞會透露更多東西嗎?”

    “我母親找到了我們仇家中的一些,她當時還在尋找其他仇家。我也能夠找到他們的?!?/br>
    “或者,你追尋的東西是在完全不同的地方。如果你母親的記錄和你們家族的復仇完全無關呢?”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我知道這個巖洞。每個探尋者家族都有一個類似這里的地方。一個秘密的避難所和庇護地,可以在這里舉行儀式和會議,只有他們家族的成員——有時候還有裁決者們——才知道它的位置。對于擁有這種巖洞的家族的成員而言,這里不應該是一個危險的地方。巖洞不該是他們消失的地方?!?/br>
    初階裁決者抬起目光望著約翰的臉,在她不斷的注視之下,他像往常一樣覺得不舒服。過了一陣,她轉(zhuǎn)過身去面對下面遠遠滾落的火把的余燼:“我在納悶兒,約翰——去了解某事的真相,而這么做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某事的真相能夠被我們所了解,這么做真的永遠都是明智的嗎?”

    在月光下,約翰可以看到情感在她的眼里緩緩蔓延。他意識到,她要坦白某件事情了。這個念頭實在是太奇怪了,有那么一瞬間,他屏住了呼吸。

    “有些事情,我情愿不知道?!彼龑λf道。她的目光迎上他的,自從他認識莫德開始,這是她第一次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女孩,而不是一名裁決者。她看上去很脆弱?!叭绻抑乐须A裁決者所有的所作所為,”她說道,聲音比他以往聽到過的都要顫抖,“如果我知道他是怎樣誘使裁決者和探尋者腐化、墮落,我對他的行為是不是也同樣負有責任呢?我和他是不是一樣的呢?”

    約翰恢復了呼吸,他的聲音片刻之后才恢復。最終他說道:“有時候你讓我想起奎因。你們都太高尚了,以至于無法看清世界的真相。你們都太正直了,結(jié)果你們不知道,世界上沒有什么是正直的。”

    “她的思想經(jīng)常會進入我的意識中。”初階裁決者承認道。

    “奎因的思想嗎?”約翰試圖隱藏他的驚訝,但是沒有成功。

    “有時候,當你像我們做的那樣訓練你的意識時,你可以直接接觸到另一個人的思想??虻囊庾R和我的意識時不時地會產(chǎn)生這樣的交集。我確實認為她有一顆高尚的心,不然我是永遠都不會讓她保管裁決者的儀式劍的?!?/br>
    “但是——她的思想進入你的意識里?”約翰再次問道,努力讓自己的話聽上去不顯得很愚蠢。

    “時不時地。其他時候,我感覺她在透過我的眼睛往外看??蚰軌蚩吹轿宜吹降臇|西,雖然她可能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約翰幾乎不想問這個問題了:“在你能聽到她的思想的時候,她——她在想些什么?”

    初階裁決者掃了他一眼:“你為什么要這么問?奎因的想法讓你困擾嗎?”

    “不。我——我只是問問?!奔s翰說道,轉(zhuǎn)過身去,有些尷尬。

    “我努力試著不去聽,”初階裁決者對他說道,“她并沒打算聯(lián)系我?!?/br>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約翰身上,感覺似乎她可以看到一波一波的不適從他身上涌出一樣。她的聲音恢復成導師般的沉穩(wěn)聲調(diào),問道:“約翰,你經(jīng)常想起她嗎?”

    “我不是有意的。”他悄聲答道。

    他不想對莫德談論奎因,她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他移開了目光?!坝袝r,在我們訓練的時候,你會提起她的名字來擾亂我。我知道你只是在故意惹怒我,但是她還是占據(jù)著我的心?!奔s翰想要閉嘴,卻停不下來,“我會想起在她意識到我背叛了她的時候,她臉上的那種表情。當我翻開筆記,我會想象她的手觸碰它時的樣子,她的雙眼讀到它時的樣子。我會想象,她會對我母親和我外祖母命令我做的那些事情做何評論。她告訴過我,我錯了……而我想讓她知道我沒有做錯。我想讓她知道我是對的。因為我的確是對的,她才是錯的那一個?!?/br>
    最終,約翰成功地讓自己停下來,他為自己說了那么多話而羞愧萬分。平時他幾乎不承認這些想法的存在,即使對他自己。他很納悶兒,不知道是不是意識集中器令他變得更健談了,盡管莫德花費了很多心血來教他清空意識。

    “之前我不知道你有多少意識是被另一個人吸引了,”過了一會兒初階裁決者說道,“讓你分心的不只是意識擾亂器和關于你母親的回憶,還有奎因,而奎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沒錯?!逼讨蠹s翰低聲說道,他對自己承認,這句話說得正是實情。

    “其他人無法控制你的思想,約翰。如果你想成為一名探尋者,你必須學會控制你自己的思想。學會這一點,你離完成誓言就只差一半了。意識集中器可以對你有所幫助……這只是表面上的幫助,深層次的習慣必須由你自己來改變。”約翰被恐懼攫住了,以為初階裁決者就要剝奪他的學徒身份了。然而她沒有那么做,只是對他說道,“我會允許你前往你母親筆記中記錄的下一個地方,那個屬于野豬家族的巖洞?!奔s翰正要感謝她,初階裁決者舉起了一只手?!暗鞘紫龋彼f道,“我必須先帶你去另一個地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