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柯文遠聲音發(fā)顫,現(xiàn)在無論?是誰都能聽?出他的慌張,“你說什么!” 狗一刀撓撓頭?,她本想著柯文遠是個書生,應(yīng)當是聰明的,怎么沒聽?明白,正?要再次解釋,就聽?見柯文遠抖著聲音問道,“你說……誰是惡首?” 狗一刀笑道,“全天下的人不都知道嗎?” 柯文遠低聲吼道,“你,你是說,蔡……你瘋了,你絕對瘋了!你可知……” 柯文遠焦急的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 他從前恨那?些江湖人敢說不敢做,可如?今來?了個瘋的,不僅敢想,她還當真敢做! “那?可是蔡晉!” 狗一刀點?頭?,“我?知道啊?!?/br> 蔡晉,天下無人不知,。 便是往前倒兩百年,也難見這樣的jian佞。 皇帝將?他拜為太師,他則自?稱公相?,朝堂之上呼風喚雨,排除異己。 對皇帝荒yin不勸不諫,想盡手段消耗民力,看似財政改制充實國庫,實則都只?為滿足皇帝奢侈之求。其中收入私囊的也不在少數(shù)。 若說首惡,除他之外再無其他。 柯文遠指著狗一刀,狂跳的心臟帶著手臂指尖一同抖動,“你,你你!” 狗一刀并未搶白,等著柯文遠將?話說完。 “你,圖什么?” 狗一刀唇角勾深,笑意卻?未達眼底。狗一刀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指著天上道,“你瞧今夜的天?!?/br> 柯文遠蹙眉道,“無甚稀奇,尋常的一個無月之夜罷了?!?/br> “不,月亮從來?都在?!?/br> 柯文遠抬眼看去,厚重的黑云將?月亮遮蓋嚴實,便是使勁看,也看不見絲毫透出來?的光。 但的確,人人都知,月亮定然在那?黑云之后。 “若是月亮被這樣遮住,你可敢走夜路?若夜夜如?此,你可敢在夜間?出門?”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若夜夜無光,他敢斷言,汴梁城即便再多三倍防衛(wèi),犯罪案件也得至少高上兩成。 狗一刀并未等待柯文遠的答復(fù),仍然看著漆黑一片的天,“你覺得,夜間?有月光可是好事??” 柯文遠不解,“自?然,若是月明光亮,行路人也走得安穩(wěn)?!?/br> 恰時,層層黑云終于被風吹散,月光隨之出現(xiàn)。 狗一刀轉(zhuǎn)頭?看向柯文遠,輕聲道,“我?便要做那?風,時時守在月亮邊。有我?在,黑云可過,但絕無可能通夜遮蔽?!?/br> 柯文遠的指甲狠狠掐著掌心,他聽?明白了,徹底明白了狗一刀究竟在說什么。 武向來?是把雙刃劍。 太祖鑒前朝之危,削弱兵權(quán),致使兵不識將?,將?不識兵,如?此內(nèi)朝再無將?帥逼宮之壓。 但因此,大宋邊境不穩(wěn),契丹人將?北境兵馬當玩意耍。 要知道,當年太祖手下的殿前軍所向披靡,追的胡虜四散奔逃,生生用實力打出了三朝的太平! 俠客以武犯禁,目無法紀。 五十年前。 契丹秘密出兵雁門關(guān),丐幫死?傷百人、連費百馬,奔波報信,由?此雁門關(guān)才未落入胡騎之手! 契丹十大高手率領(lǐng)人馬暗襲北境諸鎮(zhèn),朝廷援軍不及,少林、武當自?掌教至門童傾教而出,而后聞得此消息的江湖人紛紛趕到,與契丹人死?戰(zhàn)十日! 他怨恨江湖人沒有血性…… 倒不如?說是因為這黑云遮月太久,久到所有人忘了明月如?晝的日子。 北遼虎視眈眈,西夏野心勃勃,大宋的路不好走。 柯文遠嗓音發(fā)澀,“你要寫什么?” 狗一刀笑著關(guān)上窗戶,“你念過書,看著寫吧,約莫是那?個意思就行。” 柯文遠心中一時意氣風發(fā),像是回到了他與同窗揮斥方遒的時候,走筆游龍—— 宋公相?,蔡元常 食君祿,背君事? 濟君欲,暴苛征 伐異己,專弄權(quán) 柯文遠落下最后六字,心中長舒一口氣—— 今除之,警諸君! 狗一刀看著上面飄逸的字心下喜歡,將?半兩銀子拋給柯文遠,“這回有錢付你了?!?/br> 抽過紙,不由?贊嘆,“字寫的真是不錯。只?是可惜,我?得照著你的再摹一遍。” 拿起筆正?要落下,柯文遠伸手按在紙上。 筆尖剛觸上手背便被狗一刀控住,只?一根狼毫輕輕掃過。 柯文遠攤開在紙上的手掌逐漸成拳,人生短暫,他總想留名青史,讀書無錢,再進艱難。與張家姑娘兩情相?悅,無銀相?聘,終是成空。 他曾經(jīng)志向萬千,許愿來?日發(fā)達,必將?修建廣廈千萬,大庇天下寒士,那?時只?覺得這愿景已是狂妄。 從未想過有人卻?天真的打算以己之力,護佑一國。 沉默半晌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不必你謄,若因筆跡查到,只?當……我?以我?血薦清風!” * 狗一刀今夜無眠,并非她睡不著,而是她很忙。 終于,冷日初升時,她進了太師府的院子。 狗一刀在里面四處晃蕩,找不見路。走到池塘邊,見塘中竟有五色錦鯉,不由?走近多看了兩眼,正?瞧得入迷。 “你是何人?” 狗一刀轉(zhuǎn)身看著身后人,束冠佩玉,看樣子已經(jīng)加冠的年紀,卻?面容稚嫩。又身著一身辭仕老人才穿的深色直裰,頗有些故作的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