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小張李掃開?狗一刀的手,沒好氣道,“就你那沒心沒肺的勁兒!”隨即笑道,“還?用你說?人家就算問我,你十六那年穿的什么褲衩我都?給他說清楚?!?/br> 狗一刀,“嘖,沒問你就別說了,那褲衩不好看?!?/br> 小張李笑罵一聲,隨后背過身去,“得了,趕緊滾吧?!?/br> 見身后沒有回應,再回身時,已經空無一人。 小張李伸手抬頭,把含在眼眶里的淚珠生生逼回去,再次確認臉上掛著笑,才走出黑巷。 月已高升。 汴梁城是不宵禁的,但?因為南王的死,新城舊城里都?多了三倍的巡查,街上的人較先?前?少了許多,唯獨那些人也都?行色匆匆。 鬼樊樓卻是兩樣。 只要?天一黑,管他外面什么動靜,里邊拐彎抹角處都?掛著燈籠照的透亮。 這里只有每次巡察司換巡檢使時才會?漆黑一片。畢竟歷來?新上任的巡檢使三把火,第一把都?是沖著這兒來?的。 狗一刀在里邊左拐右繞一通亂鉆,早就惹得人注了意。 狗一刀看著背后的黑影,心里數著數等他再靠近些,轉身攬住那人的肩頭,手勁重,把得那人動彈不得。 “帶我去買個消息?” 那人使命掙了兩下,紋絲不動,只能順從地點點頭。 樊樓是京城里有名的風月場,而這鬼樊樓則是地下的無憂洞。 汴梁城下面建有排水溝渠,四通八達,鉆進去的除了耗子便是那些見不得光的地下買賣人。 丐幫消息確實靈通,但?難免波及喬峰,狗一刀從說出那句“貪者皆死”時就打定了主意來?鬼樊樓里走一遭。 狗一刀面前?五十步,是個背對著她,穿著一身單層黑披風的人,披風裹緊全?身,叫人分不清男女?,說出的聲音也刻意變化。 “你想買什么消息?” “北境軍費,豫州賑款,誰撈了油水?” 黑披風聽了這話?,身軀微動,定了定,“從尚書到度支,無人干凈?!?/br> 狗一刀輕笑一聲,“唐律以盜三十匹絹,論處絞刑。你與?我說說,大宋多少銀子值當死刑?” 黑披風沉默片刻,“官吏俸祿夠不得在汴梁買間屋,若為活著,可?視而不見;若為享樂,必當絞死。貪墨萬兩,十惡不赦?!?/br> 萬兩是個很巧妙的界限。 能貪到萬兩之上的必定不是最底層為了柴米油鹽而貪污之人,但?是又并非朝廷之中不可?補缺的支柱。 狗一刀搖頭,“首惡為貪得最多的人,其后一個個的來?才對,怎么能因為官員位置一時間沒有替補就不去死呢?!?/br> 狗一刀雙手一拍,笑道,“不過我似乎想到辦法了?!?/br> 說完轉身便走。 黑披風道,“狗一刀,買消息的錢還?沒付給我?!?/br> 狗一刀,“果然消息靈通,你是第一個沒有問我名字便知道我是誰的人。不過我沒錢付給你?!?/br> 黑披風冷哼一聲,聲音陰沉,“想賴賬?” 狗一刀唇角一勾,“這幾日?必定不少人找你買我的消息,你隨意賣,算是我的酬金了?!?/br> 第58章 今除之 警諸君 柯文遠想到今日血從馬車上滴了滿地的場景仍舊心里發(fā)寒, 端起小酒杯一口飲盡,又辣又嗆倒壯了幾分膽。 “叩、叩——” 汴梁城的房子寸土寸金, 他一個外地窮書生自然買不起,租了個小院里的一間?屋。 院子里住的人不少,來?來?往往人也多,但子時之后落鎖是慣例,若是子時未歸,便自?覺外宿。 因此絕不會有人此時來敲門。 “叩、叩——” 敲門聲再起,桌上豆點?大的火苗因震動顫了顫。 柯文遠猛然清醒! 這叩響的并不是院門, 而是他的窗戶! 今夜無月,外面一片漆黑。 這樣的夜晚, 發(fā)生什么都不稀奇。 柯文遠拿起一根柴棍,躡手躡腳走到窗邊,果然見到窗戶從外被拉開??挛倪h抬起柴棍就要狠狠再下去,張嘴就要大呵一聲給自?己鼓氣。卻?沒想到嘴被那?人單手捂住, 另一只?手輕松撐起落下的柴棍。 柯文遠眼睛緊閉, 半點?不敢睜開,只?聽?那?人低聲道, “柯文遠, 你膽子怎么這么小?” 這聲音, 柯文遠這輩子都絕不會忘。 “狗一刀!” 狗一刀低聲輕笑跳下, 轉身給他關上窗戶,“你小點?聲, 別吵醒了旁人?!?/br> 柯文遠想到自?己今日給她寫的字, 手心發(fā)汗, 莫不是她知道了來?找他算賬的? 問出口的語氣,若是不熟識的人聽?起來?倒是個清冷書生, “你來?做什么?” 狗一刀尷尬的搓搓手,“我?得寫些東西,思來?想去還是得來?麻煩你?!?/br> 她本不想牽扯上旁人,可她不識字當真是個難題,再找一人麻煩倒不如?緊著一人,只?能來?找柯文遠。 柯文遠順嘴問了句,“什么東西?” 隨即想到她下午要寫的東西是為了做什么后,渾身打了個冷顫,心里有了不詳之感。 “我?殺南王是因他貪墨賑款、軍費,但有人同我?說殺他一人無用。想來?也是,恰巧我?還可在這待上一日。因此我?打算先誅惡首,余下貪有萬兩以上的人三個月內將?銀子充還國庫,如?若不然,我?必殺之。三省六部中,位居高位又犯貪墨者,朝廷在三月內選好繼任者,帶我?手頭?事?了,便回來?找他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