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在過去的數(shù)年里,他為取皇帝信任寧可犧牲下屬,違背原則,對親人重拳出擊,斬斷七情六欲,最終成為皇帝手中的寶劍。 殊不知,這樣的人,在前世曾被鹿厭親手了結,當百姓以為能得到安生時,卻迎來惡鬼橫空出世。 前世人人皆知指揮使有一張令人前仆后繼的臉,卻無人敢輕易靠近,對他手中的玄尾扇敬而遠之。 當鹿厭出現(xiàn)在眼前,若連眼神都不清白,便只有死路一條。 但此時此刻,鹿厭的心思只在謝時深的安危上,他的心里不是任務就是主子。 倘若如楊承希所言,這一切和東宮有關,那現(xiàn)在失蹤的連衣恐怕是唯一的關鍵。 他詢問起有關老嫗狀告之事,楊承希把了解的消息全盤相告。 當說到木匣子時,鹿厭猛地起身,披上外袍欲離開。 另外兩人連忙追問,鹿厭說起連衣送禮一事,結合線索,懷疑那木匣中放著的正是火銃。 鹿厭道:“現(xiàn)在要找到老嫗,因為我們從始至終未曾打開木匣,火銃乃連衣故意嫁禍世子的。” 三人急急忙忙離開,楊承希說道:“小鹿,不如我們兵分兩路,你去找連衣,我去找老嫗。” 鹿厭頓足快速思索,旋即點頭同意。 謝允漫跟在身后,忽然攔下他們,上前朝鹿厭問道:“鹿哥,那日連衣去明華居時,可有帶走什么?” 只見鹿厭搖頭表示不知,因為他和連衣是在中途遇見的。 謝允漫膽大心細,琢磨片刻覺得此事蹊蹺,決定找來劉管家詢問一番,不想果真給她找到線索。 劉管家道:“下人那日打掃書房時,發(fā)現(xiàn)書房案上有一枚腰牌不見了?!?/br> 眾人驚詫,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楊承希意識到大事不妙,收起平日的吊兒郎當,懷疑連衣拿到謝家腰牌,神情肅然道:“父皇審問楚今時,太子嘴上說要還謝家清白,提議錦衣衛(wèi)找來走私案的火銃對比,我怕東宮不安好心。小鹿,速速找到連衣,千萬不能讓他利用這塊腰牌嫁禍謝家?!?/br> 鹿厭立刻牽馬行動,楊承希則帶著謝允漫去找老嫗。 夜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鹿厭分散暗衛(wèi)在城里找連衣,自己則靠著楊承希的腰牌離開京都,朝京郊的方向而去。 他回想連衣的出現(xiàn),正是從西玉樓交易當晚開始。 命案發(fā)生后,東宮未曾大鬧,事到如今才發(fā)現(xiàn)連衣真正的目的。 嫁禍。 西玉樓那批火銃來歷不明,而連衣把火銃放在謝家,恐怕是楊祈修計劃已久之事,擺明要將走私案的帽子扣在謝家頭上。 夜深人靜,鹿厭策馬許久后停在西玉樓前,偌大的京郊賭場空無一人,宛若空城,唯有西玉樓的大門貼滿封條,這座高樓再也找不到半點人氣,陰森恐怖,連月色都不屑光臨。 鹿厭用玄尾扇挑開封條,大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冷風卷著未散的血腥味沖入鼻息。 他摸了摸鼻尖,借著藏在烏云后的月色行至中央,面無表情站在原地梭巡一圈,收回目光時驀然頓住。 鐵索橋的對岸,只見一抹身影站在前方,手里握著一盞油燈,豆大的火光映在那張熟悉的臉上,在黑夜中顯得詭異森然。 “你果然在這。”鹿厭輕哼一聲,“連衣。” 連衣面色陰暗盯著他,“你怎么找到的?” 鹿厭緩步朝他走去,“廢話少說,跟我進宮!” 說話間,他加快腳步踏上鐵索橋,吊橋搖晃的聲響回蕩在西玉樓里。 連衣不緊不慢游走在橋邊,左右瞥了眼,直到鹿厭來到橋中央時,連衣隨即拉起橋邊的機關。 只聽一聲巨響,鐵索橋從眼前瞬間脫離! 鹿厭臉色一變,身子滯空須臾,整個人左右一晃,險些倒頭栽下橋底。 “去死吧,鹿厭?!边B衣的視線從橋底的池子移開,注視著橋上的鹿厭道,“實話告訴你,若非謝時深為了你和東宮作對,太子或許不會急著殺了他,所以是你害了謝時深?!?/br> 鹿厭迅速集中精神,對他所言充耳不聞,眼看鐵索橋斷裂,他若繼續(xù)站在橋的中間必死無疑。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加快腳步?jīng)_向連衣,踩中墜落的鐵索橋借力一躍而上,身子輕盈翻落,不偏不倚站在連衣面前。 連衣眼底的驚恐逐漸蔓延,難以置信他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很快,連衣的雙腿開始發(fā)軟,漸漸后退,逃跑的念頭一涌而上。 油燈被他丟掉,濺落的火星碰到紗簾,火勢瞬間竄天而上。 鹿厭忍著內(nèi)傷的疼痛,見他逃跑立即拔腿追去。 當他不費吹灰之力抓住連衣時,身后的灼熱感逐漸放大。 兩人回首看去,大火在樓里急速蔓延。 連衣收回目光,欲朝鹿厭出手,誰知被鹿厭反手擋下,緊接著連衣脖頸鈍痛,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 夜風為火勢助燃,西玉樓逐漸被大火吞噬,無人在意馬蹄聲的遠去。 當連衣被冷水潑醒時,他狼狽地趴在地上,神情恍惚間看到了一側身著蟒袍之人。 他以為自己從鹿厭手里獲救,看到楊祈修便將此地當作東宮,瞬間放聲大哭,朝著楊祈修的腳邊爬過去。 “太子殿下快救我!他們來西玉樓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