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謝時深打量那疑犯少頃,并未發(fā)話。 吳語揮手讓同僚把人帶下,隨后看向鹿厭,告辭說道:“小鹿,師兄們先走一步,改日你若有空,記得來錦衣衛(wèi)找?guī)熜謧兂燥??!?/br> 鹿厭聞言點(diǎn)頭,剛要回答,卻聽見謝時深喊停他們。 “且慢。”謝時深道,“今日勞煩錦衣衛(wèi)送信前來?!?/br> 吳語留步說:“世子客氣了,此乃吾等本分之事。” 謝時深瞥了眼疑犯,沉默須臾后說:“若想查走私案,不如派人去見一見離王殿下?!?/br> 吳語皺了皺眉,端詳著這位行事循規(guī)蹈矩的世子,雖不解他為何會出手相助,還針對著王爺而去,但能掌握多一條線索,對查案而言有益無害。 他躬身朝謝時深作揖道:“多謝世子,屬下告辭?!?/br> 待一行人離去后,鹿厭從謝時深身后探出頭,目送著吳語等人離開的方向問:“世子,為何要吳師兄去見離王?” 謝時深不予解釋,只道:“回去?!?/br> 說罷,他抬腳朝馬車而去,無視嘰嘰喳喳繞在身側(cè)的鹿厭。 眼看兩人將上馬車,身后突然聽見呼喊聲。 鹿厭警惕看去,下意識擋在謝時深面前,才發(fā)現(xiàn)來者竟是訓(xùn)練營的侍從。 侍從疾步上前,快速向謝時深作揖,壓低聲說:“世子,王爺有請。” 鹿厭不明所以,不懂哪里冒出的王爺,但為了謝時深的安危,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著謝時深回應(yīng)。 謝時深對此并不驚訝,他抬手輕輕拍了下鹿厭的背脊,朝侍從說道:“帶我們上露臺?!?/br> 侍從微怔了下,隨后頷首作請,直到抵達(dá)露臺后,沙地擂臺再次映入眼簾。 鹿厭對此處的觀景感到震驚,沒想到天堂訓(xùn)練營乃王爺所有,但他奇怪的是,謝時深如何得知這等隱秘之事? 他立于露臺,有種置身萬人之上的感覺,實(shí)乃絕佳觀臺,且令他意外的是,露臺包間的隔音相當(dāng)好,幾扇可移動的推門層層疊疊,能調(diào)整聲浪的大小。 還未落座,他身后感覺有人出現(xiàn),跟隨謝時深回身看去,入眼見一身著錦衣華服的公子帶笑走來,此人相貌清俊,手握玉笛,腰間別著一塊刻著“離”的玉牌。 不是離王楊承希又是誰? 楊承希踏入包間后,目光落在并肩而站的兩人,稍作一番打量,眼底玩味更甚,像是嗑到了什么。 幾人見禮后,他開始大大方方盯著鹿厭,自下而上細(xì)看一遍,驚嘆問道:“這位小仁兄,你這頭發(fā)做得很是不錯,花不少錢吧?” 鹿厭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褐發(fā),認(rèn)真回道:“營養(yǎng)不良就有了?!?/br> 楊承希:“......” 他尷尬笑兩聲,和謝時深寒暄幾句,將他們帶到茶桌落座,對侍從們揮了揮笛子,很快鹿厭的推門被闔上,眾人悉數(shù)屏退。 楊承??聪蚵箙挄r,正糾結(jié)著要不要驅(qū)趕,卻聽見謝時深淡淡說道:“自己人?!?/br> 話已至此,楊承希也找不到趕人的理由了,只是目光意味深長了些,看樣子是又嗑上了。 眼看門扇被關(guān)起,震天撼地的歡呼聲消失,鹿厭只能回看面前交談的兩人。 楊承希盯著謝時深,開門見山問:“為何把錦衣衛(wèi)帶來?” 京郊大大小小的擂場都有見不得人的交易在其中,必然也涉及了數(shù)不清的眼線存在,他之所以攔下謝時深,是因?yàn)檠劬€聽見了謝時深對吳語的提醒。 謝時深坦道:“我若不這么做,你豈非將我們當(dāng)小丑看?” 楊承希頓時語塞,的確如謝時深所言,在他們出現(xiàn)京郊那一刻,自己便已經(jīng)收到了風(fēng)聲,只是暗中觀察他們的行蹤,若非謝時深一招引蛇出洞,他絕不會輕易露臉。 他清了清嗓音,掃了眼鹿厭,苦著臉說道:“你你你,你要什么你說,但我是擂場場主一事,千萬不能被京都眾人知曉?!?/br> 說罷,他還覺得不夠,補(bǔ)充道:“尤其是朝中那群人......” 在皇子里他已經(jīng)活得足夠卑微了,父皇的不管,兄弟的不顧,朝臣的無視,如今好不容易有點(diǎn)私房錢,不干不凈的,若被人知曉,恐都察院要找上門。 指不定有心之人還會栽贓陷害自己。 謝時深的視線從茶杯中移開,正眼看他道:“王爺此言,我是否能認(rèn)為,你我今后是一條船的螞蚱了?” 楊承希微微張開嘴,這是什么意思,不敲詐勒索,直接結(jié)黨營私? 他雙眼睜大,心虛喝道:“謝楚今,你你敢威脅我?” 謝時深慢悠悠喝茶,“那又如何,除非你想魚死網(wǎng)破?!?/br> 楊承希挺直的腰背瞬間垮下,他端著的形象一掃而空,像朵焉掉的花,滿臉悲催。 他突然覺得,請謝時深上來,是他最失敗的決策。 謝時深淡淡道:“都察院如今是太子的人,朝廷黨爭,死在太子手中之人數(shù)不勝數(shù),若你在京郊開擂場一事被他們知曉,你覺得會不會突然冒出幾樁冤案,嫁禍在你這天堂中?” 楊承希眼底閃過一抹慌張,他緊抿著唇不語,雙手緊握玉笛,死死瞪著謝時深。 鹿厭快速打量楊承希,從記憶中找到有關(guān)此人的了解,當(dāng)今皇子中最不受寵乃楊承希,因身世低微自小遭人欺負(fù),又逢母妃去世早,在深宮之中毫不起眼。 聽聞后來不慎受傷,腦子受了重創(chuàng),整日瘋瘋癲癲,盡說些旁人聽不懂的胡話,想要造大炮起高樓,開汽車駛飛船,不久便被確診太醫(yī)為臆想癥,好像病得不輕,便更遭人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