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謝時深以為他丟了東西,睨著他的小動作問:“找什么?” 鹿厭摸向衣兜的手一頓,隨后取出亮在他面前,“吳師兄給的瓜子。” 謝時深:“......” 他默默偏頭移開視線,面無表情看著比試。 鹿厭知他乃是君子,這等場合仍舊保持風度,若要他陪自己嗑瓜子,著實有損形象,鹿厭甚至覺得,以他這等尊貴的身份,和自己擠在此處,簡直要委屈死了。 雖然不知謝時深今日目的何在,但顯然他不愿暴露身份,既然來都來了,擠一擠也無妨,畢竟都是他自找的。 思及此,鹿厭開始滿心歡喜嗑瓜子,順便給兩側的百姓分了點,直到兩場比試結束,謝時深的臉上出現幾分不耐煩,似乎沒找到想要的東西,不欲在此逗留下去。 鹿厭緊貼著他,能最直觀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的壓迫。 正當鹿厭想詢問一番,卻聽見謝時深率先問道:“可以走了嗎?” 可惜喝彩聲掩蓋了一切,鹿厭并未聽清,他抬眼看去,想讓謝時深重復一遍,隨后雙手抵在嘴角兩側,貼近謝時深的耳邊大喊:“我聽不見——” 話落,謝時深先是感覺肩膀沉重,循聲看去時,瞧見一雙手攀在肩上,旋即眉頭蹙起,抬起眼簾后,神情卻驀然頓住,視線落在眼前冒出的小耳朵上。 許是天熱,鹿厭被氣氛感染,興奮時耳朵泛紅,在日光的照耀下透著光,叫人忍不住想撥動一下。 鹿厭努力伸著脖子,豎著耳朵遞上去,示意他在自己耳邊說話。 在旁人視角看來,他們的動作十分親昵,鹿厭就像掛在他的身上似的,只差拳頭大小的距離便能親上了。 鹿厭見謝時深不為所動,便指著耳朵朝他擠眉弄眼,甚至用手把耳朵揪長些,讓他快快說給自己聽。 謝時深唇邊勾著淺笑,見狀抽回思緒,沉吟少頃后,垂頭靠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句道:“我問你,可以走了嗎?” 說話間,他溫熱的氣息灑在耳廓,驚得鹿厭感覺渾身打顫,背脊發(fā)僵,半邊臉頰麻木了片刻。 他伸手揉了揉耳朵,快速環(huán)視一圈看臺,心想吳語等人還在查案,若要離開還需打聲招呼才是。 只見鹿厭在人群中鎖定了吳語的位置,抬手遠遠指過去,大聲回道:“公子!容我和吳師兄他們先告辭再走!” 謝時深一聽,又是吳師兄,嘴角勾著的笑跟著趨平。 他順著鹿厭的方向看去,只敷衍一瞥,視線又落回面前的耳朵上。 白皙的耳朵被揉得發(fā)紅,正值夏日烈陽,照得那只耳朵宛若紅瑪瑙,透著漂亮的光芒耀眼奪目。 謝時深將目光移到他的側臉,眼眸因興奮而過分明亮,像顆水晶似得,干凈清澈,喜怒哀樂皆顯露在臉頰,如此率真的性情絕非虛假作態(tài)。 這或許是鹿厭本該的模樣,而前世謝時深從未見過。 隨著一陣人浪過去,圍觀的眾人再度落座,鹿厭被人擠得險些飛起來,他身子跌宕了下,重心不穩(wěn)朝前栽下去。 謝時深手疾眼快將人接住,隨后將鹿厭的上半身撈在懷里,粗糲的指腹不慎滑過他通紅的耳朵,又熱又軟。 鹿厭被觸碰的瞬間,身子立即作出顫抖的反應,謝時深垂眸看去,對視上鹿厭驚魂未定的神情。 未等兩人分開,謝時深旁邊的百姓突然又站起身,手肘恰好推到謝時深,剛要松開的兩人再次相撞,猝不及防抱得更親密了。 謝時深將鹿厭摟緊,懷里的腦袋冒起來,褐發(fā)亂糟糟的,像只來不及打理的幼獸,脫離危險后四處張望,完全沒注意謝時深眼底閃過的笑意。 鹿厭不知謝時深在觀察自己,只是發(fā)現兩側有空位,找準時機猛地將謝時深推開,順利占據了一方坐席。 險些被推至八百里外的謝時深:“......” 鹿厭看著寬敞的坐席,滿意地拍了拍手,正想著邀功,耳邊突然聽見野豬的叫聲,引得兩人偏頭看去,發(fā)現此地開啟了人獸比試。 這類比試在京郊絕無僅有,正是有著足夠的噱頭,才引得萬人空巷。 謝時深眸色一暗,抬眸朝最高處的露臺望去,似是篤定了上方之人會是誰。 鹿厭捕捉到他目光,秉著積極為主子除患,挪著身子上前問:“世子,你在看什么?” 謝時深將視線移在他粉撲撲的臉頰上,非常隨意掃了眼錦衣衛(wèi),用一種古怪的口吻說:“在看你的吳師兄?!?/br> 第16章 鹿厭莫名覺得他這句話好笑,接上說道:“不,那是你的吳師兄?!?/br> 謝時深:“......” 鹿厭扭頭繼續(xù)去找吳語的身影,不料定睛一看,發(fā)現錦衣衛(wèi)那廂有了動靜。 隨后謝時深的手腕被人連續(xù)輕拍,聽見鹿厭喊道:“公子快看!吳師兄抓到人了!” 謝時深見鹿厭情緒激動,自己前來的目的也告一段落,便動了離開的念頭,只見他緩緩起身,伸手拎住鹿厭的后領,將人帶離了看臺。 鹿厭感覺整個人頭暈目眩,像是被聲浪所震撼到了,直到離開天堂訓練營,耳邊的噪音慢慢散去后,發(fā)現身邊碾過的車輪聲都變得好聽。 兩人尋了處隱秘的地方站著,片刻過去,吳語等人將一男子押了出來。 吳語上前行禮,壓低聲道:“場內找到可疑之人,事關走私案,需帶人回去盤問一二,便不逗留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