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您的差別對待。」
頭頂懸著的燈泡熄滅了,燈芯遲延亮了一會,過后熄滅,此刻只有晉替秋的眼睛在明,其余人已經預備著睡眠,陳英睡覺的本領高超,過了一會打起了呼嚕,放起了臭屁,林姨睡覺文靜一些,鎖喉一樣抱著曲藝。 曲藝被鎖的睡不著,過一會也亮起眼睛,氣聲說:「您睡了嗎?」 晉替秋睡姿十分端莊:「沒有。」 曲藝的小手掰開林姨的手,掙脫了林姨的桎梏,她本來是對林姨的那套感到不舒服,被抱得太累了,情不自禁又對著晉替秋使出這招,半個人掛在晉替秋的身上:「我睡不著。」 晉替秋回答說:「我也是?!?/br> 現在的曲藝背后不是拉鏈,扮演的也不是娃娃,現在的她是一個八爪魚,抓在了晉替秋身上就不動彈,手也不是一個老實的手,試圖握在晉替秋的胸上:「那我們趁著她們睡著了,干點什么?」 晉替秋打下了她的手:「安分些。」 晉替秋不習慣于別人「八爪魚」,不光是打掉了她的手,又把她徹底從身上摘下去,摘下去以后才覺后悔,因為看著曲藝的小眼睛,是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一直盯著她看。 「您區(qū)別對待人?!?/br> 深夜時的情緒往往更加敏感,被拒絕了一次,曲藝才察覺出來明顯的差別對待,有些委屈的,在不合時宜的時間開始鬧,她是被寵著來的,自從晉替秋發(fā)覺虧欠了她,一直是寵著過來的,發(fā)火發(fā)的也理直氣壯:「那個叫邱況的就可以抱著您哭,在十二歲和您做,和您睡同一張床,而且一直抱著您,是不是?」 晉替秋下意識說:「不是?!?/br> 回轉過來想,何嘗不是?邱況對著她能哭八厘米,邱況每天能造訪她的臥室,邱況八爪魚著她甚至可以和她走樓梯,邱況做過的事情,在曲藝的身上變成了統(tǒng)統(tǒng)不能,明明是更大的年齡,連性也無法進行下去。 曲藝徹底發(fā)了火:「我看就是!她就是對您怎樣都行,我就是對您怎樣都不行,您要是喜歡她的話,為她守身的話,為什么還要招惹上我!還對著我說只有我一個,我讓您把邱況這個人帶回家都不肯,就要遵守您那個承諾,您真能遵守的住嗎?我看您馬上就要違背了,背著我找那個小叁!」 晉替秋聽著,內心受到震動,看向曲藝:「你剛才說什么?」 曲藝一下子熄了火:「對不起……」 晉替秋心中的「虧欠」更勝,如果換作問心無愧的別人,足以扔回「福利院」,現在面對的是「問心有愧」,嘴唇顫抖著,開不出讓她回去的口,明知需要調整,調整的方式近在眼前,回去以后就與曲藝做,但如何也下不去口,只能說出蒼白的:「你說的那些統(tǒng)統(tǒng)不是,你想多了?!?/br> 「算了?!骨囌f,「我真的覺得算了,您是一個有錢的人,您可以同時擁有,我不在乎,我只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她傷心地說:「我討厭您的差別對待?!?/br> 就是差別對待,只是差別對待讓她的內心不平衡,她一想到邱況可以,而她不行,就傷心的快要死了,眨巴眨巴地掉眼淚,不敢朝晉替秋的那邊掉,只敢用被子擦著掉。 晉替秋閉了一會眼睛,過了一會遞過來一只手:「用?!?/br> 曲藝吸了吸鼻子,用晉替秋的那只手擦著眼淚,恨不能把全部的液體都抹上去,那雙手很大,能夠罩住她的一整張臉,每個骨節(jié)又很細,沒什么粗大的關節(jié),她是很喜歡的,而且是沒有什么占有欲的喜歡,可以接受和別人共享的喜歡,因為她知道自己的位置。 「您是怎么想的?還要和我……從一而終嗎?」 晉替秋說:「不潔身自好,跟動物什么分別?」 曲藝不明白:「我不明白您堅持守貞的原因,我沒有在限制您,因為我知道我的地位沒有您的高,我只是您的玩具?!?/br> 晉替秋開始根尋「要求忠貞」的原因,表皮上成功人士,在感情上有潔癖,即使現在步入叁十,即將四十,做到她這個地位上的人沒什么人能保守自身,在感情上她有潔癖,不能接受有一絲一刻受吸引。 她說:「感情潔癖?!?/br> 曲藝拿著她的手,沒有繼續(xù)在哭了,用她的手拂過臉頰:「哦……」 晉替秋在手接觸臉頰時抽回:「不哭了?」 曲藝說:「不哭了?!?/br> 「以后不哭了就把手還回來,哭了就把哭收回去,哭的聲音很吵?!?/br> 晉替秋半仗起身,流瀉一背的發(fā)絲,抽出幾張紙巾擦著手,曲藝看著她,覺得肯讓出一只手讓她哭也是一種進步,在晉替秋背過身睡的時候,踢了林姨的被子,轉而投向晉替秋的背,她有點想和邱況溝通平分晉替秋了,晉替秋現在的架勢,擺明了是非邱況不可,被其他人碰就要了她的命。 次日醒來,四個人都是腰酸背痛,都表明了農村生活已經不適合城市人,沒有再留第二天,林姨自己都感受到了農村生活的枯燥,一起床就收拾著被窩準備回家。 曲藝回到家,開始頻繁蹲在家門口,心想邱況到底在哪里。 如果她是邱況,一定會選擇跟蹤,她也覺得邱況不是那種好應付的類型,但邱況就是不與她見面。 曲藝開始著了急,因為她想跟邱況談談平分晉替秋的事,她做小也比現在什么都沒得做要好,她抱著古代嬪妃的想法,覺得皇帝得臨幸她,她才有安全感,她沒有什么雄心壯志,憑空多出個皇后也沒什么,只要她被臨幸了就好。 邱況并不知道她的想法。 她還在農村附近的房子,剛剛起床和好心收留她的村民告別,近些日子一直是「跟蹤」度過,什么都不管,只是在「跟蹤」,她的假期早已經逾期,公司也好幾天沒有再去,每天的電話多的可以當炸彈,程芝香是主力軍。 程芝香打電話,不是問什么時候回來,就是問現在的進度,一天能打叁個電話,分別在早飯后中飯后和晚飯后,比定時鬧鐘還準時,邱況起初是來一個接一個,和她分享著當前的狀況,后續(xù)直接變成了不接。 手機在口袋里一直響,現在就是程芝香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