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對不起?！?/br>
    賀云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他不知道懷中的人沒有睡著，更是在聽到這句話后，忍了一天的眼淚終于落下。

    淚水在他側(cè)躺的高挺山根，匯聚成小小湖泊。

    司玉不敢動，不敢再流淚，害怕淚水滴落，會驚動他枕著的手臂，害怕會換來賀云的更多愧疚。

    他不覺得憤怒，這只是一件小事。

    他只覺得傷心，傷心賀云的傷心。

    「愛」唯一的過錯，就是虧欠。

    賀云退出了工作室。

    這明明實(shí)現(xiàn)了司玉曾經(jīng)的愿望，可他卻覺得難過。

    “怎么不動筷？”

    賀云發(fā)現(xiàn)司玉望著自己出神，問道。

    司玉搖搖頭，說沒胃口。

    賀云抱起他，在沙發(fā)上待了好一會兒，司玉才好像恢復(fù)了點(diǎn)力氣。

    “老公，我一會兒要去趟沈建，沈回有事找我?！?/br>
    “嗯，我開車送你過去?！?/br>
    賀云摩挲著他的發(fā)絲，企圖用愛撫和親吻，讓司玉感覺舒服些。

    這幾天，司玉出神的時間變多。

    有時是坐在床邊，看著窗外；有時是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人；有時是像剛剛那樣，看著自己。

    但也只是出神，沒有動，也不講話。

    賀云檢查了家里所有的角落，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藥物痕跡；甚至拔下司玉的頭發(fā)送去檢測，也沒有服藥跡象。

    出神、食欲減弱和失眠。

    賀云努力尋找線索，可他一無所獲，這才更令他擔(dān)心。

    為司玉擔(dān)心的人，不只是沈建車庫里的賀云，還有總裁室的沈回。

    “明明是我曾經(jīng)想要的，為什么，為什么現(xiàn)在會讓我這么痛苦。賀云放棄了那么多，他，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才21歲，難道他這一輩子，就只能是在廚房里嗎？沈哥，他滑雪很厲害，游泳也很厲害，他讀了很厲害的書……我愛他的原因不是這個，我更愛他的原因是這個；我沒辦法接受，我的錯誤，還是他的錯誤；他少了件黑色襯衫在我的衣柜，我藏起來不讓他發(fā)現(xiàn)；他送給我的時候，我就愛他，他送我黑色圍巾的時候我更愛他；在南法、在倫敦，他都出現(xiàn)在我身邊……”

    沈回越往后聽，越覺得司玉的邏輯混亂得厲害。

    他拉開抽屜，銀色燙金禮物盒靜靜躺在里面。

    盒子里是司玉的解約書和存有20億解約金的銀行卡。

    看了幾秒，他關(guān)上抽屜。

    沈回沒有打斷司玉，安靜地聽完了所有的話。

    一直到他起身送司玉下樓，他都沒將禮物拿給司玉，司玉也沒問過，自己叫他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沈哥?！彼居裾驹陔娞菘?，回頭看著他，“如果當(dāng)初我沒有認(rèn)錯人，遇見的不是沈確而是你，是不是現(xiàn)在的結(jié)果就會有所不同?！?/br>
    沈回想起當(dāng)初第一次見到司玉的場景。

    他明白司玉話中的意思。

    他笑起來，給了司玉想要的，也是他自己內(nèi)心真實(shí)的答案。

    “我可以保證，我依舊會是很好的朋友和兄長?！?/br>
    沈回返回辦公室，將解約書拿給助理，吩咐銷毀掉。

    助理接過后，他又把銀行卡遞了過去：“再給他多挑一份生日禮物?！?/br>
    作為補(bǔ)償。

    司玉的確很愛賀云，可以讓他作為生存意志的存在，但是——

    「太扭曲了」

    車廂里，司玉與賀云緊緊擁抱在一起。

    「根源在司玉身上」

    司玉與賀云十指緊扣。

    「是定時炸彈，最后兩個人都會遍體鱗傷?！?/br>
    司玉與賀云駛?cè)肫G陽。

    -

    司玉24歲的生日到了。

    和往年一樣，江城處處可見司玉的慶生海報或滾動大屏。

    粉絲屠屏的廣場，蓋過了早先司玉被換角的「謠言」。

    粉絲對司玉近半年都未曾參與活動的情況習(xí)以為常，媒體也是。

    要是換其他人，都會被粉絲、媒體嘲不上進(jìn)和資源差，但這不會是司玉。

    司玉多年前就講過，他接工作的頻率不會很高，有自己的生活，也希望喜歡自己的人過好自己的生活。

    在次次交出近乎滿分的電影實(shí)績后，沒有人對此有疑問。

    所以才有現(xiàn)在，他安心抱住正在做蛋糕的賀云。

    “今年是什么顏色？”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司玉踮起腳，探到賀云身前，飛速親下了他的臉頰，轉(zhuǎn)身欲走，又被按住后腦勺加深親吻。

    每年賀云都會給他做生日蛋糕，司玉特別喜歡。

    蛋糕的顏色和裝飾每年都會不同。

    第一年以綠色調(diào)為主，有用巧克力做的長椅——《諾丁山》里，大明星躺在倫敦窮小子的腿上的長椅。

    那時的司玉也躺在賀云的腿上，兩只中指戴著戒指的手緊緊牽著。

    那是他們在一起度過的第一個生日。

    賀云在牛津郡莊園的閣樓暗室中告白，交換了彼此的初吻。

    第二年以黃色調(diào)為主，有用暖色奶油繪制的煙花——他們私奔到私人小島，賀云為他點(diǎn)亮黑夜的煙花。

    那時的司玉又收到了一枚戒指，圈內(nèi)刻著「to love and be loved by me.」

    司玉打趣地說，每年都送，別下次求婚也在生日。

    賀云點(diǎn)點(diǎn)頭說，的確不錯，這樣紀(jì)念日挺好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