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詭 第98節(jié)
沒有。 中央王權(quán),廟堂為重,王城乃至附近城池村鎮(zhèn)都以君主為重,而歷代就沒有多少君主喜歡民生重宗教的,所以當?shù)毓賳T多有管制,除了一些祭祀龍神或者傳統(tǒng)典儀,少有這種偏門祭禮。 “他們腰封掛扣似乎沒掛東西....難道是他們特地取掉了?” “這是心里有鬼?” 少女,祭祀,劉榜眼腦袋都痛了。 奚玄:“其實也可以解釋為本地富庶,生活安逸,當?shù)卮迕窠诓蛔龉?,不能作為線索大肆查證,不然影響不好,不過之前也說了,前些年災情連連,農(nóng)耕收獲并不好,全靠朝廷賑災接濟,這兩年才緩過來,按理說,應當是節(jié)衣縮食,重整旗鼓努力勞作的時候,結(jié)果,他們似乎更專心別事,只是被突然歸鄉(xiāng)的老農(nóng)給打斷了,來不及繼續(xù),只能匆匆處理眼前麻煩,而且他們且對那鄉(xiāng)役也過分信重了?!?/br> “辛夷,你去吧?!?/br> 她也就跟劉榜眼解釋了一些懸疑,好讓其理解她接下來的安排。 馬車停下了,她做了吩咐。 首先就是言洄跳下馬車潛入山林。 劉榜眼好奇:“是讓他去村里監(jiān)視嗎?要找那少女的蹤跡?那么多人,恐怕不好看顧?!?/br> 奚玄撩開窗簾,輕聲道:“一些烏合之眾,何必分心,只要盯著最重要的人就夠了——我倒要看看這些村民有多信重那個鄉(xiāng)役。” 劉榜眼忽然頓悟:???鄉(xiāng)役?難怪要打他三十大板,就是為了讓其下不了榻,不能離開,而那村里有鬼的人自然會聚集到他家....且四個鄰人已經(jīng)帶走,村里會有人集中起來詢問如何處理少女以及接下來的舉動,畢竟若是不救那四人,難保四人會松□□代出別人。 所以,言洄監(jiān)視鄉(xiāng)役家就可以了。 不過,他又聽到奚玄做了其他安排。 ———— 入夜,奚玄人如狡狐鬼影,已然無聲棲身在鄉(xiāng)役家后院的靠山上坡樹木上,冷眼看著幾個村民鬼鬼祟祟又十分急切地去了鄉(xiāng)役家。 確定再沒有別人來且后院無人,他才下了樹,悄然翻墻落地,貼身到了窗邊....聽著里面一些人恐慌又惡毒的言論。 果然,提到了那少女。 那鄉(xiāng)役虛弱,言語間對奚玄憤恨無比,“那小子來歷不凡,不好對付,想來是世家權(quán)貴,我受了委屈也就罷了,當下還得是解決眼前麻煩?!?/br> “該如何?那小丫頭還留著,本來要開始了,結(jié)果那林老頭突然回來....” “他不是要去投奔兒子?怎得回來了,該死,耽誤我們大事?!?/br> “管它的,這老狗實在麻煩?!?/br> 鄉(xiāng)役忽說:“但他可以解決咱們的麻煩——雖然現(xiàn)在官府認為他嫌疑不大,但,一旦他自殺背罪,那就容不得那小子說話了?!?/br> 其他人一靜。、 鄉(xiāng)役:“怎么,不忍心了? 畢竟是熟人,從小一起長大,這幾個老者有些猶豫。 鄉(xiāng)役冷笑:“就咱們現(xiàn)在干下的事,一旦東窗事發(fā),想想你們子孫后代的下場?巫大人可說了,神賜??傻美?,若是背叛神的旨意,也會遭天譴的——他現(xiàn)在可還在山洞那邊等著消息,一旦讓他知道你們心生反意,稍一做法告知神明,想想吧。” “再想想神明大人給了你們什么——朝廷只給了那微不足道的一碗摻著沙子的薄粥,但信奉神明后,它驅(qū)散了災厄,讓天氣風水重歸,讓我們得以安居樂業(yè),只是需要定期祭奉而已,還不是得對朝廷上稅,這樣的好事,別的村可都沒有?!?/br> 言洄聽著就冷了臉,這村子竟然.....不過山洞是哪一個? 這些人沒有細說,言洄生等著他們談完細節(jié),在他們要出門時提前隱蔽,過后跟著兩個老者..... —————— 雖然奚玄早已猜到這村子聚眾迷祭,有不法不軌之舉,聽到“巫大人”這個名號的時候還是神色突變。 十指曲起,薄唇緊抿,眉眼間晦暗隱忍。 言洄察覺到了,以為她是惱怒這等惡事,便道:“山洞位置我已知曉,但他們有年輕村民在那守著,我不敢進去查探究竟,只能先回來匯報,這個村子人多,是否要等....” 奚玄:“不用等,你不是可以以一打十嗎?” 言洄一怔,后一笑。 “是,我可以,公子您放心?!?/br> —————— 山洞在村外一里地,靠著隱蔽的后山北面,荒草叢生,若非是村里本地人,外人根本不會到這荒僻的地方。 而現(xiàn)在.....深夜。 火把舉起,差役們在言洄的帶領(lǐng)下直接殺出,在山洞口就拿下了看守,再帶人進去。 言洄的劍尖帶血,神色比較警戒,處處跟著邊上的奚玄,他是緊張的,因為奚玄親自來了。 他不贊同,但作為書童,他的公子從來都沒必要聽他的勸。 而且.... 公子尋常從來不會讓自己立于危墻之下。 山洞內(nèi)昏暗,火把照耀后,里面有了動靜,還有哭聲,奚玄跟劉榜眼跟在隊伍中后段,前面是言洄等人兇悍殺入,很快把里面的十幾個村民壯漢以及青年給打趴下了,言洄確定后頭的奚玄被兩個奚府的護衛(wèi)護著,放下心來,身形彈射勾殺,斬斷不少人的臂膀。 在劉榜眼看來,這位平日里寡言冷漠只對其公子好臉色的書童兇狠得很,宛若出籠的猛虎,一人能打的何止十個。 十幾個村民都在其劍下如同砍瓜切菜,差役們只來得及摁住重傷帶血的村民。 沒一會。 “還想跑?!” 一聲厲喝,趕在那穿著祭祀袍子抓向昏迷少女的巫師拿她要挾人之前,言洄一把甩手。 那長劍投擲出去..... 刷! 巫師大腿被直接刺穿。 噗通跪地。 劉榜眼看得心驚rou跳,都還沒平復心情,一夜突襲就迅速結(jié)束了場面。 原本,他以為會兇險十分的,沒想到..... “奚玄阿弟,你們奚家真的是....底蘊深厚啊?!?/br> 兩個護衛(wèi)都沒出手,一個書童都如此勇猛。 奚玄其實對言洄的身手也不是特別了解,按奚為臣的說法,這人家里原本是習武的,因為遭了罪案牽連被抄家,年幼的辛夷才被人牙子買賣,后來被帶入奚家。 “他自己家學淵源吧?!鞭尚r少提及對方奴籍,走向被扣押的巫大人,目光掃過洞內(nèi)的祭壇,神色微異。 劉榜眼質(zhì)問其來歷.... 這巫大人不說,嘴里神神叨叨,說他們不敬神明會遭天譴。 “你不知道邪jiao之人要遭剝皮剔骨火刑嗎?” 奚玄淡淡道。 巫大人表情一僵,繼續(xù)冷然道:“神會保護......啊??!” 奚玄隨手蔣火盆里的木棍一端猩紅戳在了其被利劍刺穿的大腿。 整個山洞都驚起慘叫聲,還有刺鼻的烤rou香。 那些被摁住的村民一下就安靜了,嚇死了。 巫大人滿頭大汗,幾乎昏厥。 劉榜眼臉頰也抽搐了,難以置信看著為人清風朗月一派清貴的奚玄。 而這人半點不適都沒用,繼續(xù)用力戳著滋滋作響的炭滾,輕飄飄道:“人這種存在,無知者無畏,但凡知道痛,能抗住恐懼堅持初心的是極少數(shù)?!?/br> “烏合之眾,鬼鬼祟祟,能是什么人物?!?/br> “祭壇就在這,巫師也在這,一個個炭烤過去,看看這邪神什么時候能跳出來降罪于我?!?/br> “若是始終沒出現(xiàn),要么它不存在,要么它放棄了你們。” “到時候,你們可會哭泣?” 奚公子原來也可以如此高高在上,冷眼看人生不如死,也不在乎是否違背法度,反正這里沒人敢上報朝廷,且這些人罪惡如此,為了審訊逼供,所用之法跟刑部差不離,朝中也不會有御史跳出指責她...不然刑部那邊如何看得過去。 罵誰呢? 所以.... 巫大人身先士卒遭了大難,其他村民還沒輪到第二個就先屈服了,流淚認罪。 壓根堅持不了一點。 他們正要畫供時,外面突然喧鬧。 “不好,村里來人了,好多人,都帶著武器,這群狗東西怕是狗急跳墻了?!?/br> “好大的膽子,這是要造反啊!帶頭的是那鄉(xiāng)役!” “奚公子,柳大人,你們趕緊先撤?!?/br> 外面守著的差役看到了村民舉起的火把,連忙進山洞通報危情,劉榜眼大驚,第一反應是安排奚玄撤退。 言洄提著劍,正要帶著奚玄。 奚玄摁住了這人伸過來的手,“沒事?!?/br> 洞內(nèi)火光隱隱,她看著言洄,微微笑著,“我不走?!?/br> ———— 山洞門口,奚玄撞上了山洞外剛過草叢小路的鄉(xiāng)役等人。 少說兩百多村民,窮兇極惡得很。 鄉(xiāng)役盯著奚玄,冷笑道:“好好的貴人不當,不在都城享福,非要來這找不痛快,活該你受罪?!?/br> “來人,動手!拿這個小白臉當活口當人質(zhì),萬一撤退路上遇到追兵還可以要挾對方,其余全殺了?!?/br> 他一改之前在官府面前的唯唯諾諾,大有揮斥方遒一方匪頭的霸氣兇狠,一揮手就勒令這些狗急跳墻的村民動手..... 其實,也是因為災情餓了好些日子,人的兇性爆發(fā),若是安生時期,大多數(shù)老百姓都是樸素乖巧且忌憚是非的。 如今....黑夜如斯,火把似星光洶洶,照耀著這些人的兇狠跟惡意。 就在他們沖過來要動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