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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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隨從攙著竟也能走上幾步。 身后姑娘捏的手勁始終不對,季常斐不耐煩,舉起扇骨狠敲在她指頭上,罵道:“你這賤丫頭,伺候人都不會?” 他腿一廢,竟連娼妓都不盡心了,他又不是壞了那處。季常斐臉色極差,伸手在懷里女子的臉上狠狠捏了一把,泄泄火氣。 施針膏藥日日用著,他如今起身僅能站上兩息,還需要人攙著才能挪上幾步。 一到濕重深夜,兩腿就鉆心的疼。 雖然大夫總說慢慢養(yǎng)著,假以時日會好些的。 可怎么算是好?只能被人攙著,還是拄杖一瘸一拐?這腿就是廢了! 父親漸漸不來看他,辦事身邊都帶著大哥。他不過是斷了腿,就全都當(dāng)他是廢物傻子。 等他查到是誰動的手,定要打斷他全身筋骨! 女子指骨已然紅腫,旁邊一紫衣公子比較憐香惜玉,擺擺手讓她走了,又給季常斐倒了酒。 “常斐兄,都來了快活地,何必動怒,喝酒喝酒。” 幾人都舉了酒杯,他見趙蟠沒動,拿手肘推了推。 季常斐如今一點就炸,旁人一舉一動都能琢磨出別的意思,他將扇子往桌上一甩:“趙蟠你什么意思?看我腿傷,連酒都不屑喝了?” 趙蟠一笑,飲了:“季兄這說的什么話,有御醫(yī)診治,早晚定能恢復(fù)。” 趙蟠其實瞧不上季常斐,與他交好不過是聽從家中意思。以前還勉強自己維持關(guān)系,今日一見,季三怕是好不了,一時也就忘了遮掩。 再在他身上浪費力氣,大概不大值當(dāng)。 季常斐兀自不爽,低頭同懷里的姑娘道:“你看他還自視清高呢?!?/br> “祖父曾位列三公又怎樣,還不是沒料到最后是我姑父坐了那位子,致仕多年半截腿都踩進棺材里了,后輩還都全是廢物?!?/br> 那姑娘哪敢說什么。 趙蟠已變了臉色,紫衣公子見勢不對趕緊說話圓了場面。 恰這時外面起了哄鬧人聲,他正臨靠窗邊,伸手推窗看去。 那熱鬧人馬不經(jīng)過此處長街,但此間視線開闊,遠遠的也能窺見一角。 剛剛就是附近的眾人都哄跑去那兒看熱鬧了。 他想了起來:“對了,今日殿試。也不知是誰金榜得中?” 楚筠從馬車上下來時,正好遇上跨馬游街的儀仗從眼前長街而過。 當(dāng)先三人騎跨高頭大馬,長街兩旁已經(jīng)圍了眾多看熱鬧之人。 楚筠在人群邊上停步,跟著瞧了兩眼,發(fā)現(xiàn)考中榜眼的那人她有些眼熟。 魏楚兩家走得近,宋譽又是魏淮昭好友,她自是有一點印象的。 幾人意氣風(fēng)發(fā),駿馬緩踏著蹄已至她的眼前近處。長街盡頭的一陣清風(fēng)似也見這兒有熱鬧可湊,步履匆匆而來,刮得楚筠發(fā)髻都亂了。 她抬手去撩唇邊發(fā)絲,不想手中帕子一個沒拿住也被刮走,打了幾個旋正落在馬蹄邊。 狀元郎等打馬游街,圍觀姑娘們的擲帕倒向來不算少見,所以楚筠落地的帕子并不顯眼。 杏柳瞧見忙道:“姑娘不急,奴婢去撿。” 同時一眼瞧見的還有寧煊。他順著看去認出了楚筠,眼睛一亮。本就因高中而澎湃激動的心,瞬間跳得更加厲害。 再見到那動人心弦,引為知音的姑娘,寧煊頓時按捺不住,當(dāng)下就有下馬拾起那方帕子,再親自遞還的沖動。 但被身下馬匹一顛,又一瞬清醒。生生將心里的沖動忍了回去,遺憾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他好不容易考中探花,得以落腳京城,更有大好仕途。 怎宜與已定親事的女子有所牽扯,沾惹非議。 楚筠收起杏柳撿回的帕子時,也察覺到了寧煊投來的視線。 他的眼神有些古怪。楚筠疑惑地想了想,但不記得自己此前曾見過他。 魏淮昭正坐在一角茶肆中,一手支額,指腹捏在杯口一遍遍地打著圈,面色冷然盯著長街中央的人影。 見他沒什么舉動,方緩緩松手,放過了那瓷杯一馬。 第17章 宋譽端坐馬上,抬頭看時,意外發(fā)現(xiàn)了人群之外的魏兄身影,于是一臉笑意沖他點點頭。 魏淮昭已離開茶肆,見之頷首。 宋譽終日懸梁刺股,不負他家中殷殷期望,同樣也沒令他失望,依舊壓了那寧煊一頭。 同前世無二。 前世他雖未親眼得見,但也聽聞楚筠不慎被吹落的帕子,被寧煊當(dāng)街下馬拾回。后來二人定親時,還有人翻出這段來,道一句佳話。 真是好一個佳話。 眼看儀仗走遠,魏淮昭不由轉(zhuǎn)身看向楚筠所在,不想竟隔著人群直直對上了視線。 楚筠也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魏淮昭的,猜測他可能是因為宋譽的緣故才會在此。 只不過才眨了兩眼,竟被他給捕捉到了。 她下意識就瞥開了目光。上次險些成了“偷聽”的,這次又顯得像在偷看他。 不想被誤會,她才沒有呢! 楚筠低頭轉(zhuǎn)過身道:“凝竹杏柳,走吧?!?/br> 魏府中,魏槐晴去魏淮昭院子里找他,人沒看見,倒是注意到了檐下掛著的花燈。 這似乎是上元節(jié)他帶回來的那盞? 她問了他院中下人,得知魏淮昭當(dāng)晚就將這花燈掛在院子里,還叮囑他們小心勿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