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重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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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黑夜。 碩大雨滴如落珠拍打著小小的傘,在風中搖曳,任水花和風卷進來,自脖頸流進去,刺骨的冷叫席姚陡然清醒。 睜眼的瞬間,驚得難以控制四肢,手上的傘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向地面。 被雨浸濕的黑色青石板路面,冷清的白色路燈投下一片陰影,道路狹窄,延向未知的巷口,兩邊的墻壁伸手可觸。 她顫顫巍巍地將手伸出傘面,被傾注的水流瞬間淋濕。 心臟劇烈狂跳——什么夢會有這樣真實的觸感? 熟悉又陌生,自帶著充滿魔力的執(zhí)念。 下意識找手機求助,低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粉嫩青春,是她工作后再也沒有過的裝扮。 腦子里上了發(fā)條的機器生銹般轉動,摸了好幾個口袋摸出手機,傘也徹底倒向地面——大概20年前的款式…… 憑著最后一絲理智,她顫抖著按亮屏幕——2008/10/28。 大雨沖刷全身,衣服濕透。驚懼慌亂從大腦蔓向四肢,僵硬得一動不動——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后突然有腳步聲響起,踏水而來,淅淅瀝瀝。 警覺回籠,肌rou緊繃起來,席姚小心又防備地側身抬頭,哪怕燈光昏暗,雨簾阻隔,也不影響她一眼認出來人。 一米開外站著同樣淋著雨,同樣警覺的周呈決。 “滾?!彼齑捷p啟,幾乎是從喉嚨深處發(fā)出這聲低吼。 席姚呆滯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她怎么會忘? 2008年10月28日,她和周呈決短暫相交的人生以一種奇異扭曲的方式糾纏在一起,又毫無挽回余地般徹底割裂。 所以這一刻,是重新回到她眼前了嗎? 上帝給她選擇權,是就此錯過做永不相遇的平行線,還是背負著后來所有的記憶做與當初同樣的決定,全在她一念之間。 男生毫無耐心,強勢上前,擦過身邊時席姚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熱度和緊繃,又有些微無法克制的顫抖,好像是只充氣到極致的氣球,輕輕一碰就會破裂。 遙遠熟悉,又近在咫尺。 躊躇猶豫的幾秒中,男生大步向前,快要離開巷口轉身隱入無盡的黑。 慘白的光暈包裹在身體周圍,席姚想起行刑前在審訊室那一面,兩具身影似乎重迭。 白茫茫、空蕩蕩,孤獨決絕。 心臟絞緊,她如夢初醒般大口呼吸,抹去臉上的水漬,俯身撿起地上那把深紅色的雨傘,舉過頭頂,像在汪洋上揚起一片船帆。 她沖向前去,伸手拉住男生濕透的袖口, “需要,幫忙嗎?” 斷句、語調(diào),就連話中顫抖的頻率,都同當初一模一樣。 / 從前數(shù)年,這個夜晚在腦海里一遍遍重復播放,修飾潤色,細細品嘗。 席姚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但自己不計后果的莽撞和周呈決的瘋狂仍讓她心臟擂鼓般震動。 兩室一廳,只有窗外路燈慷慨投進的一點光亮。 鼻息、唇齒間都被淡淡酒精味道侵襲。 她知道他喝了酒,但絕不止這么簡單。 這是她在這晚之前從未見過的,無法想象的周呈決,褪去平日里脫俗的冷漠,眉梢眼角發(fā)紅,身上的熱度燙得她心臟瑟縮收緊。 上衣被剝掉,后背貼上冰涼墻壁,不可抑制地發(fā)顫。 掐在腰上的手又狠了幾分,白皙膚色上落下粉紅指印,如同打下什么烙印。 兩人都毫無經(jīng)驗,完全憑借本能交纏,唇齒相依,掠奪津液呼吸,席姚被動吃力地承受著,幾乎癱在他手上,又冷又熱。 周呈決一只大掌向下,托住她臀,輕而易舉撈離地面。 懸空時,席姚驚慌地纏他更緊,細長雙腿繞上男生精瘦的腰,獲得安全感的同時,敏感雙腿間撞進火熱硬挺的某物。 她經(jīng)歷過這一遭,雖沒有更多經(jīng)驗,但年齡增長讓她性知識儲備豐富,不該跟當初一樣脆弱害怕不知所措才對。 但年輕的身體尚且嬌弱,那處又疼又癢,亟需被填滿的脹感,幾乎讓她咬不住唇。 從玄關到客廳,再到臥室,每走一步,下身就契合得更緊密些,刺激的痛感也更清晰。 牙關被慢慢撬開,內(nèi)衣牛仔褲都被層層剝掉,渾身只剩一條白色內(nèi)褲,席姚側臉埋進干燥被子里,嗚嗚咽咽叫出了聲音。 是抗議還是別的什么,周呈決已經(jīng)沒有余力去考慮。 他好熱,淋過雨,褪掉所有衣物,都不足以降溫。 潛意識比正常時還要清晰,從身體異常發(fā)熱起就知道周學文遞的那杯酒下了什么東西。用盡理智和手段從會所逃出來,沒想到會在家附近碰見個送上來找死的人。 他給過她機會,是她自己不要。 他從來不是圣人。 只是那把紅色的傘好熟悉,但腦子里翻騰的欲望不給他集中回憶的機會,一次次將片段攪散。 席姚借著他松開嘴的間隙大口喘氣,還沒緩過來,就被下身撕裂般的痛感滯住呼吸。 怎么能,就這么插進去? 她痛苦又克制地叫出來,細密的冷汗瞬間從額頭冒出,視線稍稍向下,黑暗里只看得見男生裸露的上半身輪廓,雕塑一樣僵硬。 看不見他五官,卻聽得到他的呼吸,一聲重過一聲,頻率加快,聽得她臉紅心跳,熱度從里到外迅速攀升。 周呈決同樣難耐,yinjing僅進去一個頭就被箍得進退不得,保持相同姿勢僵在那里好久,額上熱汗蔓延,灼熱呼吸隔著半米遠撲在席姚敏感的胸乳上。 她緩過那陣,猶豫了會兒,伸手摸到男生撐在床面上緊繃的手臂,想開口說句,“可以動了。” 但還沒出口,他已經(jīng)俯身,強硬地盡根沒入。 她痛苦地擰著眉。 差點忘了,如今的周呈決盡管還沒走上一去不返的深淵,但潛藏的危險系數(shù)百分之百,憐憫同情對他來說多余可笑。 席姚調(diào)整呼吸,嘗試收縮xue口去適應疼痛,可還沒兩下,就感覺到體內(nèi)涌進一道熱流,伴隨身上人呼吸停滯,身體僵硬,似是在用時間消化剛剛發(fā)生的事實—— 當初也是這樣嗎?她記不清了… 席姚這才發(fā)現(xiàn),美化過的記憶根本不可靠,后來那些年里,她把這個夜晚發(fā)生過的事情一幀一幀精挑細選,反復琢磨,但總歸失去了本來的樣子。 就如同周呈決這個人。 直到接觸那個案子,知道他就是犯罪集團頭目F之前,他在自己心里一直都是風光霽月無懈可擊的完美模樣。 可現(xiàn)實偏離太多太多,多到她應接不暇、難以面對,直到親耳聽到他被槍決才不得不被動地直面那些混亂不堪的事實。 再努力把所有盤根錯雜的感情,一絲一絲地從身體血液里生剝出去。 遙寄愛戀多年的,究竟是她想象里的周呈決,還是真正的周呈決? 她早已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