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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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沒什么用?!苯拾牙渌疂娡?。 “……”曹肆誡不服,“怎么沒用?現(xiàn)在凜塵堡里里外外都成廢墟了,聚鋒樓也早被廖振卡翻了個底朝天,找到什么了?什么都沒有!我不這么找,還能怎么找?你不是說我是唯一能找到它的人嗎?” 江故不理會他的急躁,慢條斯理地說:“方法是對的,可惜很難做到你所說的那般細致。你以為這樣列出來的事務就是齊全的了?你爹娘有多少事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做的?又有多少節(jié)點是你從來沒有親手接觸過的? “再者,你信任自己的記憶,可記憶會有偏差,也會有疏忽,你不過是凜塵堡的少主,頂多炸過幾座礦山,看過幾塊石頭,敲過幾次錘子,耍過幾柄利劍,你能保證自己對自家的產業(yè)足夠了解嗎? “你覺得,凜塵堡的一切,這張宣紙就能書罄了嗎?” 曹肆誡忽然無話可說。 是了,他自詡凜塵堡的主人,可正如江故所說,他對這個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根本就知之甚少。 他所看見的,不過長輩們捧到面前給他看的罷了。 見他神情委頓,江故說:“先前防著我、算計盧家的時候不是挺機靈的么?難得看你犯這種傻,還怪有趣的?!?/br> 曹肆誡抿唇:“江故你適可而止!” *** 那么到底該從哪里入手? 江故的提議是,還需要尋找旁證。 單單曹肆誡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他本身能獲取的訊息也少得可憐,但他最有用的就是他的少主身份。 他的思路沒錯,只要圖譜在凜塵堡中,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所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全面接手凜塵堡。 談到這里,炭盆里的炭火已經弱了許多,屋子里隱隱有些冷了。 曹肆誡打了個哈欠。 料想他累了一天,已是精神恍惚了,江故便起身離去。 濃重的悲傷和亢奮過后,困意沉沉襲來,曹肆誡收拾好桌案,鞋都沒脫就倒上了床榻,擁著棉被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他聽見門又被推開了。 又一陣冷風刮了進來。 虛著眼看見是江故,想到他那邊沒有炭盆,估計是凍得睡不著,便迷糊道:“好冷,把門關上,你隨便找個地方窩著睡吧?!?/br> 沒人接話,只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曹肆誡又說:“等明日……明日我就想法子坑盧家父子一把,我堂堂凜塵堡小霸王……要讓他們再不敢在咱們面前作威作福?!?/br> 江故說:“聽見了吧?就問你怕不怕?” 曹肆誡在夢里哼笑:“怕什么,搞點炭來……就告訴你小爺復仇的大計策……” 江故踢了下炭盆:“炭給你搞來了,但我勸你不要現(xiàn)在說你的大計策?!?/br> “嗯?”曹肆誡被吵醒了,坐起來望向那邊。 “問你呢,怕不怕?”圓棍在瑟縮的脊背上壓了壓,江故說。 只見盧金啟身著里衣,正蹲在地上往炭盆里加炭,整個人哆哆嗦嗦地發(fā)著抖,也不知是凍的,還是被江故嚇的。 曹肆誡:“???” 江故:“他不肯給炭,打一頓就好了?!?/br> 盧金啟添完了炭,鼓起勇氣問:“你、你打算怎么坑我們?我、我告訴你……我爹可不是好惹的!他已經找了多羅閣的人幫忙!” 江故:“哦?” 曹肆誡冷聲逐客:“添完了炭就快走吧,還想我留你過夜不成?” 江故:“他應該還想聽聽你的大計策?!?/br> 莫名其妙在仇家面前露了底,曹肆誡煩得頭疼:“行了,誰能想到你半夜會把他擄過來,能不能讓我睡個安穩(wěn)覺了!” 屋子里這才安靜。 *** 有了足夠的炭火,屋里暖融融的,曹肆誡索性睡到大天亮。 什么復仇大計什么軍機圖譜,徐徐圖之,能活一天是一天,將就過吧。 可能因為盧金啟昨夜被嚇得不輕,回去找他爹哭訴告狀了,今日盧家對他一改以往的掉以輕心,似乎格外重視他的存在。但凡他路過哪里,都會引起一片竊竊私語,有的說“恩將仇報”,有的說“卸磨殺驢”,有的說“嬌生慣養(yǎng)”,有的說“難成大器”。 曹肆誡若無其事地吃著饅頭咸菜,逛到了臨時的議事廳。 反正都挑明了,他還裝什么受氣小媳婦兒,不如大大方方地給盧家人添堵。 盧望均正在會客。 看來盧金啟沒有妄言,他們當真搭上了多羅閣這條路子。 來人是個面白圓胖的中年男子,自稱是多羅小驛的掌簽十寸雨。 眼見曹肆誡尋了個位置坐下,盧望均頓了頓,還是繼續(xù)說道:“隨便派個人來收賬就是了,怎么還勞煩十掌簽親自出面?!?/br> 十寸雨笑呵呵地說:“與凜塵堡有關的事,自然不是小事,這賬要收得格外仔細,萬一有什么錯漏,我們要被上頭怪罪的?!?/br> “既如此,十掌簽若不嫌棄,便在此多住幾日,在下還有許多事要向多羅閣請教啊。” “請教可不敢當。小驛要在這里收的賬目較多,盧員外盛情相邀,我也就不推辭了,凜塵堡諸事繁忙,只需把我當個閑人便好?!?/br> “哪里話,十掌簽是我們凜塵堡的上賓,我等自會好生招待?!?/br> 所謂收賬,便是多羅小驛販賣消息后要搜集的“因果”,盧望均有意模糊了收什么賬的話題,言語間頗為親近神秘,倒像是與多羅閣關系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