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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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默念三遍“不要跟他計較”,曹肆誡自顧自地說,“嗯,不用謝,不喜歡就扔了吧?!闭Z畢面無表情地捧起牌位,帶領(lǐng)隊伍往前走。 江故沒謝他,也沒扔了這塊蒙眼麻布。 他若無其事地跟了上去。 *** 盧金啟被嚇蒙了。 原本他和他爹是走在曹肆誡身邊的,以彰顯自己凜塵堡實際掌控者的地位,誰料中途殺出個廖振卡和江故,那你死我活的架勢,逼得他們不得不退到靈柩后方靜觀其變。 克林國的人行事從不與他們商量,江故又是個完全在他們預(yù)料之外的變數(shù),曹肆誡跑來找盧家借人反擊的時候,盧金啟覺得他真是異想天開,他們這幫雜魚,都不夠人家那邊的高手塞牙縫的,還不如束手就擒。不就是開棺檢查隨葬品嗎,讓他們查就是了,早查早上路。 或者曹肆誡抵死不從,直接被廖振卡殺了,對他們而言更是方便,干脆這次送葬一并埋了,一家人整整齊齊,他們盧家還不用擔(dān)心被世人詬病。 誰承想,形勢竟會有如此大的反轉(zhuǎn)! 驚魂未定之下,他問父親:“爹,這江故……我們打得過嗎?” 盧望均也被方才地崩山摧的一幕震得不輕,不過他心里已有盤算:“打什么打,堪比無碑境的高手,犯得著跟他硬碰硬嗎!咱們要的是凜塵堡,只要他不插手礦場上頭的利益,由著他就是了。總歸他就一個人,我倒要看看他能護曹家小子多久!” 盧金啟想想也是,這種人自然是少惹為妙,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除了曹肆誡本身以外,對其他的都不感興趣。 那就好,那就好。 見最前面那兩人似乎在交頭接耳,盧望均朝兒子示意:“去,聽聽他們在說什么。” 盧金啟縮了縮肩膀,繼續(xù)躲在隊伍后面:“我不,爹你自己怎么不去,或者隨便找個護衛(wèi)去就是了。” 盧望均拍他一下,罵道:“沒用的東西!我一個長輩去偷聽,像什么話!” 最后誰也沒敢去打擾那兩人。 *** 并肩走了一段路,曹肆誡提出了醞釀很久的問題:“他們要找的東西是什么?” 他以為江故不會認真回答。 畢竟從這人與廖振卡的對話來看,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招致殺身之禍。他猜測江故會以保護自己為由,不讓他接觸到這件事情的核心。 不料江故直言:“一張圖譜,或者說是一份軍機?!?/br> 曹肆誡愕然:“你就這么告訴我了?” 江故道:“本不應(yīng)當(dāng)告訴你的,因為這東西雖然害得你家破人亡,但其實與你沒什么關(guān)系。只是廖振卡咄咄逼人到這個份上,再瞞著你也沒什么意思了?!?/br> 曹肆誡攥緊牌位:“害得我家破人亡,卻與我沒什么關(guān)系?你說的這是人話嗎?”他忿恨道,“就為了一張圖譜……我從沒見過什么圖譜,也沒聽爹娘提起過?!?/br>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你爹娘知曉其中利害,自然不會告訴你,也不會把東西放到任何你能輕易接觸到的地方?!苯驶仡^瞥了眼靈柩,“也不知廖振卡是真蠢還是被那個軍師祭酒給逼的,竟然要查隨葬品,怎么可能在隨葬品里。” “什么圖譜那么重要?”曹肆誡思忖,“和克林國軍機有關(guān),也和我們凜塵堡有關(guān)……難道是……兵甲圖譜?” 江故不由側(cè)目:“有時候真覺得,跟你說話挺省事的。” 曹肆誡冷哼一聲:“是么,我倒是覺得跟你說話挺傷神的?!彼肓讼?,繼續(xù)說,“近來凜塵堡只接了稷夏軍器監(jiān)的單子,還有些江湖上零零碎碎的兵器單子,真沒見過什么克林國的圖譜。我家只是做生意的,從不參與兩國之爭,該不會是他們弄錯了吧?” “你家做的是開礦冶鐵、鑄造兵器的生意,豈能真的置身事外?你且想想吧,你爹娘有沒有見過什么可疑的人,做過什么莫名的事,興許就是刻意欺瞞你之處?!?/br> “我……想不出來?!?/br> 這些天曹肆誡反反復(fù)復(fù)地念著曾經(jīng)的日子,越是用力回憶,越像給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細紗,美好閃亮,卻漸生隔閡,日益模糊。 “想不出來便罷了,以后再想?!苯孰y得安慰他一句,“來日方長?!?/br> “嗯?!辈芩琳]問,“若是有一天我找到了那圖譜,又該如何?殺了廖振卡嗎?” “殺一個無碑境,還會有別的麻煩來找你。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他們搶到手之前,讓他們功虧一簣?!?/br> “什么意思?” “他們要把經(jīng)手過圖譜的人全部滅口,是因為不想讓圖譜上的東西泄露出去。既然如此,我們便將這樣?xùn)|西公之于眾。 “把它拓印下來,把它打造出來,把它宣揚得人盡皆知。 “那些人殺得了你爹娘,殺得了凜塵堡上下七十六口,殺得了你,卻殺不盡天下人。 “他們種下了鋌而走險的因,這便是他們最怕的果?!?/br> 聽他說完,曹肆誡忽然笑了。 他摩挲著冰冷的牌位,雀躍地說:“好啊,好啊,爹,娘,我定要找到那張圖譜,讓他們自食惡果,讓他們給你們陪葬!” *** 最后一抔土覆在了墳冢上,曹氏夫妻得以安眠。 曹肆誡沒有再哭。 回去的路上,又飄起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