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謝蘅也曾說過這樣的話。

    宋長策抱著新衣裳竄了進去，柳襄這才看到廊下的喬祐年和重云。

    她抬腳走過去，二人也迎了過來。

    “二表哥。”

    “昭昭表妹你怎么來了？”喬祐年道。

    “云麾將軍?！?/br>
    重云拱手行禮，柳襄微微頷首后，才回喬祐年：“我來給宋長策過生辰?！?/br>
    這話一出，二人皆是一愣。

    “今日是宋長策生辰？”

    柳襄點頭：“嗯?！?/br>
    喬祐年和重云對視一眼。

    生辰不說，只等著柳襄來，這其中深意似乎并不難理解。

    喬祐年錯愕又驚喜。

    這小子藏的還挺深啊。

    很快，宋長策就換好了衣裳。

    幾人回頭望去，便見翩翩少年郎咧著一口大白牙健步如風(fēng)的出來。

    而他的眼里只有柳襄。

    重云看著這一幕，神色很是復(fù)雜。

    宋長策的生辰不用通信往來，他便知道柳襄一定回來，可見是多年培養(yǎng)出來的默契。

    也不知道世子知不知道云麾將軍出來了。

    他很清楚，世子對云麾將軍有意。

    不過眼下倒也不是提這些的時候，他笑著跟在喬祐年后頭也道了句祝賀：“生辰快樂?！?/br>
    宋長策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阿襄帶了好酒好菜，我們喝一杯。”

    柳襄挑眉：“狗鼻子吧，沒打開就知道是酒菜？”

    “往年哪回生辰不是這么過的？”

    宋長策嘿嘿笑著：“不過今年的酒菜肯定比往年好?！?/br>
    “那肯定啊。”柳襄：“溯陽最好的酒樓買的?！?/br>
    “對了，銀子不夠，我把刀當(dāng)了，你給我些，我明日去贖回來?！?/br>
    她總共帶了五十兩出來，買衣裳花了四十六兩，只剩四兩是不夠買這些的。

    但她不好用謝蘅給她的錢給宋長策慶生，所以把刀當(dāng)了。

    喬祐年：“……”

    重云：“……”

    宋長策則是見怪不怪的翻了個白眼兒后，從懷里掏出一袋銀子扔給她。

    動作熟練的好像這事并不是第一次發(fā)生，所以喬祐年順嘴問了問。

    “沒有啊，以前在邊關(guān)就算沒帶夠，也可以叫人送過去?！?/br>
    喬祐年：“……我瞧宋長策這么淡然熟練，還以為這事不少發(fā)生。”

    柳襄給幾人倒好酒，宋長策則將菜拿出來擺好，隨口回道：“雖然這件事沒發(fā)生過，但符合阿襄的性子，所以沒什么好驚訝的?！?/br>
    喬祐年長長的喔了聲，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轉(zhuǎn)了一圈，還偷偷碰了碰重云的胳膊肘。

    重云：“……”

    重云面不改色四平八穩(wěn)的坐著。

    他看得見，但并不想看。

    “今天生辰也不跟我們說，不夠意思啊?！眴痰v年端起酒杯：“先自罰三杯?！?/br>
    宋長策倒也不推諉，直接連干了三碗。

    喬祐年瞪大眼：“這么兇嗎？”

    柳襄端起碗，朝喬祐年道：“反正沒見他怎么醉過?！?/br>
    “來，祝你生辰快樂?！?/br>
    幾人碰了杯，柳襄便道：“府里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這次回去便行冠禮。”

    宋長策點頭嗯了聲。

    隨后他自己掏錢讓廚房做了些菜，在院子里擺上桌椅板凳，宴請在客棧的所有兄弟。

    這些都是明王府的人，得到重云首肯后，才都坐了下來。

    期間免不得向宋長策敬酒，宋長策來者不拒。

    喬祐年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他今日怎么像是要把自己灌醉的架勢？”

    柳襄也看出來了：“大約高興吧。”

    喬祐年喔了聲，重云卻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借著如廁偷偷放了只信鴿。

    溯陽客棧中。

    謝蘅坐在窗邊捏著紅玉貓貓發(fā)愣，玄燭則在一邊稟報道：“云麾將軍去買了酒后，當(dāng)了刀去這里最好的酒樓打包了好些菜?！?/br>
    “重云來信，說今日是中郎將的生辰?！?/br>
    原來，是宋長策的生辰啊。

    謝蘅捏著玉佩，抬頭望向天邊，那正是城外的方向。

    玄燭忍不住道：“這里過去不到半個時辰，世子……”

    謝蘅輕輕抬了抬手：“給宋長策準(zhǔn)備一份生辰禮送過去，待他們酒宴結(jié)束再讓重云送，避著柳襄給，別擾了她的心緒。”

    “之后的事不必再稟報?！?/br>
    玄燭眼眶一紅，半晌才應(yīng)下：“是?！?/br>
    玄燭離開，謝蘅很快就熄了燈。

    他屋里若燈火通明，他們幾個便也會守一夜。

    而謝蘅不知，玄燭幾人內(nèi)力高深，他有沒有睡著他們在外頭也一清二楚。

    三人各占一角，安靜的守著。

    一片漆黑中，謝蘅捏著玉佩坐在窗邊看著遠方的燈火，久久未動。

    時間緩緩流逝，謝蘅卻沒有絲毫困意，他就那么枯坐在黑夜中，望著燈光處。

    他其實很喜歡喝酒，但他喝不得。

    不知何時，他緩緩閉上眼，漸漸沉睡。

    玄燭又等了一會兒，才輕輕推門進去。

    他輕手輕腳走到謝蘅跟前，從椅子上將他抱到床上。

    借著外頭的燈火，玄燭看到了他眼角的淚痕，和他掌心的玉佩。

    玄燭沉默了片刻后，終究沒有將玉佩拿出來，他輕輕掖好被角，折身出了門。

    第58章

    出門在外,加上時有刺客突襲，眾人都不敢多喝，盡了興后院子里的桌子便收了起來。

    喬祐年借著醉酒拉著重云離開,雖然重云有些不想走，但也沒有留下的理由。

    喬祐年將他拉走后,還非要按著他在暗處看戲，重云哪里看得下去,趁喬祐年不注意溜了。

    喬祐年一個人看也沒意思，加上多喝了幾杯,到底不如宋長策的海量,沒撐一會兒就回屋睡了。

    月色下，便只剩柳襄宋長策二人。

    前半場,宋長策猛灌,后半場，柳襄把酒當(dāng)水喝。

    宋長策看了眼柳襄面前的空壇子，終是忍不住伸手按住酒碗：“阿襄,差不多了?！?/br>
    柳襄卻干脆舍棄了碗,抱了個酒壇在懷里，不滿道：“什么叫差不多,以你我的酒量這才是開始?！?/br>
    宋長策緊緊盯著她,突然道：“你在難過?！?/br>
    柳襄倒也不在意被他看出來,托腮嗯啊了聲：“你今天好像格外高興?！?/br>
    宋長策立刻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他伸手摸了摸懷里的簪子,心咚咚跳的飛快。

    “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想了很多日,為何在他看到她和謝蘅走得近心里會出現(xiàn)異樣的情緒,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還想過是不是護犢子，但在她離開的這十多天,他終于想明白了。

    他對她，并非單純的兄妹感情。

    逃婚約那年他十四歲，年歲尚小還不懂什么叫男女之情，只聽柳襄說他們是兄妹不能成婚，他也沒多想，就帶著她跑了。

    他也一直以為對她是兄妹之情，直到那日在瓊林宴，他聽謝蘅說他輕薄了柳襄，他才漸漸的意識到了什么。

    以前她也愛美人，看到長得好的男子也走不動道，但他知道，她那都只是欣賞，不足為懼，他也就沒往心里去。

    直到謝蘅三番兩次出現(xiàn)在她身邊，他有了危機感，加上這十多日度日如年的思念，他才漸漸的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這段日子他后悔過

    他不該讓她和謝蘅結(jié)伴而行，給他們更多獨處的機會，但后悔沒有用，當(dāng)時是他自己放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