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毛雪晴:“??!我剛才就覺得他一個寫話本的能拜仵作為師很是奇怪,如果他本身就是主事,那這就很正常了?!?/br> 聞人汪眼珠一轉(zhuǎn),立刻狗腿地貼上了旁邊坐姿隨意的男人:“青天大老爺今天累了嗎?喝茶嗎?吃點心嗎?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大人莫怪??!” 喬聿白不動聲色地躲開聞人汪熱情的爪子:“不是什么大人,不用這么客氣。” 【小汪汪你竟然還有兩幅面孔!】 【喬郎君有隱藏身份,所以他是本案的偵探嗎?】 【我不信他一個新人能扛得起來,推理這一塊,還得看我談姐的!】 談寧深吸一口氣,拿出第三樣證物—— 那是一張畫像,不過手掌大小,畫上的美人栩栩如生,巧笑倩兮,美得像夢,正是談寧的模樣! 眾人:?。?! 彈幕:【?。?!】 談寧咳了一聲,有點尷尬地說:“這個是我從……呃……喬郎君的床頭暗格里找出來的,很明顯,上面畫的是……” 郜曲離得最近,濃妝的臉蛋笑得像朵花:“噯呦呦!這不是我們寧姑娘嘛!” 聞人汪在原地狠狠甩袖子:“那可是本公子心儀的姑娘!你竟然……” 導(dǎo)演趕緊上來打岔:“請嘉賓專注自己的人設(shè),不要給自己增加設(shè)定沒有的感情線哈?!?/br> 聞人汪連忙哈哈地笑了一聲,裴司晨轉(zhuǎn)過頭,狐疑地看了眼發(fā)小。 一片喧鬧聲中,喬聿白卻是眉目淡淡,認(rèn)真道:“寧姑娘這張畫像酷似本人,確實好看。” 天生有些沉的聲音,聽得眾人耳朵發(fā)癢。 【咦?嗅到了一些狗血的氣息……】 【喬暗戀寧嗎?】 【哈哈哈汪汪是不是把真心話說出來了?】 【哇,節(jié)目組給談寧這張小像畫得好好看!】 【哈哈哈哈這是古代的小卡嗎?】 【不敢相信要是做成小卡得賣多貴啊!】 當(dāng)事人談寧默默坐下來,不去看稱贊她好看的人:“該你了?!?/br> 喬聿白站起身,簡單說:“寧姑娘和在下一樣,也是個有雙重身份的人,她的身份比我還高,是六扇門的捕快?!?/br> 這句話像顆炸彈,剛才還吵吵鬧鬧的水榭一下安靜下來。 聞人汪轉(zhuǎn)抱談寧大腿:“親愛的寧捕快,您渴嗎?累嗎?我給您盛碗酒釀元宵丸子潤潤喉可好?” 談寧:“……” 喬聿白繼續(xù)道:“我在寧姑娘的桌子上發(fā)現(xiàn)一瓶毒藥,上貼【六扇門】之標(biāo)簽,只不過,這桌子就支在半開的窗戶邊,所有路過的人都可以拿到,而且那藥無色無味,瓶子上也沒有標(biāo)簽,想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它是用處?!?/br> 郜曲困惑:“那你怎么知道是毒藥?” 喬聿白已經(jīng)坐了下來,他漫不經(jīng)心地偏了偏頭:“曲姑娘忘了嗎?我?guī)煆呢踝??!?/br> 郜曲“嘶——”了一聲,低聲和聞人汪說:“我感覺像認(rèn)識了一個男版談寧。” 談寧回想臺本上的注釋,扶著額頭解釋:“這確實是毒藥,六扇門發(fā)的居家旅行必備之良品,主要用來防身?!?/br> 毛雪晴提出猜想:“既然瓶子上沒貼標(biāo)簽,那么下毒的兇手會不會是無意殺人???” 喬聿白點頭:“存在這個可能?!?/br> 下一個分享線索的是毛雪晴,她語氣平平地放出重磅消息:“我在聞人大公子的房間里找到了日記本——他原是個流浪兒,被已故的夫人收養(yǎng),夫人后來生下了小公子,只可惜小公子也意外去世了,這些年聞人汪一直努力討好老爺,只是老爺根本看不上這個流浪兒,連下人都敢欺負(fù)他。” 裴司晨捧哏:“嚯!你身世這么凄慘??!” 郜曲哼笑:“每個人肯定都有動機(jī),我才不信就只有這些?!?/br> 果然,毛雪晴摸出一沓紙:“這還沒完,他在床褥下藏匿了與學(xué)堂舊友的往來信件,友人告訴他,聽說聞人老爺懷疑他出于嫉妒殺害了小公子,打算找個出去做生意的借口讓他離開聞人府,請鏢局的人在路上悄悄做掉?!?/br> 眾人長長“哦——”了一聲,這才對嘛。 郜曲高高舉手:“如果按照第一案的邏輯來盤,聞人夫人掛了,小公子掛了,現(xiàn)在老爺也掛了,小汪汪是不是可以繼承聞人府的全部財產(chǎn)了呢?” 裴司晨冷笑:“你爹一死,你的人生果然大不一樣了呢聞人公子?!?/br> 聞人汪翻了個白眼,雙手捧臉:“謝謝小晴晴,搜得好仔細(xì)哦——” 下一秒,就被裴司晨在桌下狠狠踩了一腳。 談寧琢磨郜曲的問題:“放在古代這個語境下,完全沒有繼承法這一說,而且聞人府或許還有男性或者旁支,很難下定論聞人汪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聞人汪嘿嘿笑:“就是!還是寧姐疼我!” 談寧卻接著說:“當(dāng)然,涉及性命,聞人汪還是很有嫌疑的?!?/br> 聞人汪:“……嚶?!?/br> 輪到裴司晨了,他喜滋滋地掏出了晴姑娘房中搜出來的證物——一根刻了他名字的毛筆,還有死者向她示好的信件。 裴司晨耳尖泛紅,一臉春心蕩漾道:“這根毛筆就是我的,想來是我每日去老爺房中報告公子學(xué)習(xí)進(jìn)度時弄丟在路上,沒想到竟被晴姑娘收了起來……” 談寧扶額……原書里正是夢茹拿到了晴姑娘這個角色,為了刺激唐子晉,整場直播她都在和裴司晨你儂我儂,演得十分帶勁,裴大少爺也就此成為了夢茹的裙下之臣。 再轉(zhuǎn)頭瞧瞧絲毫沒入戲的毛雪晴,她只是看著裴司晨敷衍地點了下頭,一臉“別磨磨唧唧快點走劇情”的表情。 談寧嘆了口氣,仰頭問裴司晨:“聞人苗的信里寫了什么?” 裴司晨“哦”了一聲,不痛不癢道:“他邀請晴姑娘今早在書房見面。” 聞人汪哇哇大叫:“老裴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家伙,這么重要的線索竟然想偷偷瞞過去……多虧我們寧姐機(jī)智聰明!” 裴司晨跳腳:“你不要亂講!我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話!” 聞人汪說:“晴姑娘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我記得很清楚,她說她在調(diào)胡琴!” 毛雪晴聳聳肩:“我的原話是‘一個時辰前在調(diào)胡琴’,你們又沒問我早上的事?!?/br> 裴司晨和聞人汪又開始打打鬧鬧,郜曲問毛雪晴:“你們見面說了什么?” 毛雪晴:“沒說什么,也就是問問今天的曲目?!?/br> 談寧低頭在筆記本上記下線索,眼角余光瞥見斜對面的喬聿白。 他一直沒怎么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望向他們。 談寧不由多看了他兩眼,心中揣測——對于犯罪心理學(xué)家來說,這個案子肯定是小兒科……他是不想一句話點破真兇,讓大家掃興,壞了節(jié)目效果,所以才一言不發(fā)的嗎?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談寧的視線,喬聿白唇角勾起,帶了淺淺笑意。 郜曲站起身展示了他在教書先生裴司晨那里搜出來的兩樣物品,第一件是枚漂亮的翡翠耳墜,一看就是女子物品,另一件則是不知道從哪兒撕下來的筆記——“江湖傳聞,聞人一族歷來有冥婚之習(xí)俗?!?/br> “……冥婚?”談寧回過神,眉頭一皺。 聞人汪:“啥?我怎么沒聽說過?什么冥婚啊,意思就是假如我噶了,也會有人幫我娶媳婦嗎?” 話音剛落,他腦袋上就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郜曲一個爆栗。 【心疼汪汪,不過曲曲也沒錯,呔!熊孩子該打!】 【唉,看到這個主題已經(jīng)開始感到沉重了】 【燈光是不是調(diào)暗了?要開始恐怖氛圍了嗎?】 湖面上的風(fēng)倏然變得涼了起來。 郜曲的紗裙最輕薄,此時瑟瑟發(fā)抖地抱住了胳膊,裴司晨不動神色地拿起一張絨毯,往毛雪晴那邊推了推,毛雪晴會意地拿過打開,蓋在她和談寧的腿上。 喬聿白轉(zhuǎn)過視線,放下拿起一半的披肩,盯著郜曲手上的翡翠耳墜沉默不語。 裴司晨慌里慌張地解釋:“那個耳墜子是我未婚妻胡姑娘的遺物啦,不過她失蹤已經(jīng)很久很久了,現(xiàn)在我的心只為晴姑娘而停留……” 眾人:“渣男!” 談寧抓著裴司晨話中的疑點:“胡姑娘失蹤多久了?” 裴司晨想了想:“五年,那時她十六歲。” 聞人汪一臉若有所思,“我弟弟也故去五年多了?!?/br> 說到這兒談寧忽然想起來,剛進(jìn)入場地遇見喬聿白的時候,他告訴自己——今天府內(nèi)請戲班子,正是因為聞人公子的生辰。 談寧蹙起眉頭:“今天是你弟弟……也就是那位已故小公子的冥誕嗎?” 聞人汪眼色一黯:“是,如果他沒掉下池塘,今天正好十八歲?!?/br> 談寧琢磨了一下,即便是五年前,小公子也才十三歲,這是個在現(xiàn)代看來還遠(yuǎn)不可以結(jié)婚的年紀(jì)。 ——但是古人不一樣,十幾歲結(jié)婚的比比皆是,坊間更是有“女大三,抱金磚”的說法。 談寧摸了摸下巴,一個不成熟的推理在她腦海中浮起—— 難道胡姑娘是被聞人苗拉去給小兒子配陰婚了嗎? 如果裴司晨知道真相,那么他殺害聞人苗的動機(jī)也足以成立。 最后終于輪到聞人汪,他搜的是大花魁郜曲的房間,只發(fā)現(xiàn)價值不菲的玉牌一張。 郜曲用掛著叮叮當(dāng)當(dāng)翡翠鐲子的手臂摸了摸云鬢,一臉?gòu)汕蔚卣f:“還是無可奉告呢!” 聞人汪:“噫……惡心死了……” 裴司晨摸著下巴:“小曲曲,你真的很可疑了哦。” 郜曲“哎呀”了一聲,頭上的金步搖閃著寒光:“好了啦,那玉牌是祖?zhèn)鞯膶氊?,其實人家以前是官家小姐來著,只是父親獲罪,家被抄了,人家才淪落到如此境地……梨園那種地方,怎么能養(yǎng)出來我這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蕙質(zhì)蘭心還嫵媚多情的女子呢!” 聞人汪捂著胃,機(jī)械地一屁股坐下,“……我特喵今天就不該吃這么多東西!” 線索梳理得差不多了,作為管家站在一旁待機(jī)很久的導(dǎo)演趕緊跳了出來說:“既然現(xiàn)在大家已經(jīng)知道了各自隱藏的秘密,要不要帶著猜測再搜一遍案發(fā)現(xiàn)場呢?” 雖然切得很硬,但是談寧對案發(fā)現(xiàn)場確實還有疑點,立刻馬不停蹄地帶著眾嘉賓殺了過去。 書房里還維持著大家剛剛離開時的模樣,扮演死者聞人苗的npc老師一動不動趴在地上。 聞人汪嚷了句“……爹,你辛苦了”,然后就一轉(zhuǎn)身,和郜曲一起進(jìn)入地毯式搜證模式,將書柜上的每一冊書、博古架上的每一個擺件都搬下來仔細(xì)檢查。 裴司晨站在桌邊查看桌上一應(yīng)物品,毛雪晴挽起袖子,企圖再次在死者身上尋找蛛絲馬跡。 唯有談寧和喬聿白動都沒動,立在原地細(xì)細(xì)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