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卡莎的故事（2）

    卡莎腳下的地面突然炸開，她被拋上了半空。卡莎朝著風(fēng)暴的方向，一只手擋住斷裂的肋骨。同時調(diào)整姿態(tài)，將雙肩的莢囊折到身前，像攻城錘一樣架好。如果她的對手打算靠這樣拉近距離，那就是大錯特錯。

    有什么東西纏住了她的莢囊和手腕，把她重重地拽倒在地上。她的肋骨火燒火燎，而且是頭部著地，頭盔也裂開了。

    她站起來，兩只手腕掙脫束縛。一條紅色圍巾滑落，上面還嵌著小石子。她低吼一聲，把雙手點亮。

    可她看到那個姑娘一臉的驚訝和恐懼，便停住了動作。雖然已經(jīng)過了這么些年，但每當有人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待一頭怪物，都會讓她想起自己小時候。

    要堅強，卡莎。她再次舉起雙手，準備攻擊。

    “你是人類？”

    卡莎意識到她正透過頭盔上的裂口與那個姑娘對視。原來是這樣。

    “你……能看見我？”都一樣的。人類始終都害怕她，就算知道她是同類也一樣害怕。不過這個姑娘的表情卻讓卡莎產(chǎn)生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或許這一次不一樣?？ㄉ⌒囊硪淼刈岊^盔向后蛻去，露出完整的面龐。

    那個姑娘兩腿一軟，跪坐在地?？ㄉ械胶眍^有些發(fā)緊。“對不起?！蹦莻€姑娘說，“我以為你是——”

    “怪物？”

    “呃，對?！蹦莻€姑娘指了指大裂谷，“一般人在這樣的地陷里都很難活命。”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卡莎的第二層皮膚，“而且伱看上去也……不太像人類。除非仔細看?！?/br>
    那個姑娘并非像她想象的那么年輕，而是應(yīng)該和她自己差不多大，甚至還要年長一點。卡莎眼看著那條圍巾抵著邊緣的石子自己立了起來。“石頭，”她輕聲說，“你能控制石頭?！惫媚稂c點頭，那條圍巾像是被魔法cao控一般，自行圍到她脖子上?！笆悄阍谏硥ι现圃斐隽朔叫蔚膸r塊?！?/br>
    那個姑娘聳聳肩，笑著說，“我能感知到有人正在下邊與那群怪獸混戰(zhàn)。所以我想試著幫忙?！彼男θ轁u漸散去，“我已經(jīng)這樣好幾星期了。還是好幾個月？數(shù)不清了。”

    卡莎眨眨眼，好像進了沙子。除了我還有別人也在對抗虛空。她心里想道，雖然方式不同，但……“你是誰？”

    姑娘的笑容又回來了?！拔医兴驁骸！?/br>
    ……

    大家都沒有想到，在卡莎的故事里竟然還能夠看到這位麻雀姑娘，她就像她所信仰的織母一樣，把所有的故事都織在了一起，連接了起來。

    而如今，塔莉埡回到了恕瑞瑪，她也在與虛空作戰(zhàn)，還遇到了卡莎！

    與十年前相比，虛空的封印明顯要虛弱的很多，這些怪物甚至在地底之下挖出了一條通道。

    而與卡莎一樣，塔莉埡也要守護她的家鄉(xiāng)，要把這些怪物全部趕出去，或者消滅掉。

    兩人來到了塔莉埡的營地，迎接她們的是跳動的火光。不過真正吸引卡莎的是烤rou的香味。

    她有點意外，塔莉埡居然沒有自己先回來提醒其他人，叫他們不要害怕怪物。她并不會怪罪他們的恐懼，畢竟她的活體盔甲正在因為饑餓而顫抖，隨時想要吞噬旁邊靠得太近的人。 　　 　　一座座帳篷，由織物碎片和堅硬的石板拼湊而成，看樣是塔莉埡造的。營地里一共三十多人，多數(shù)是老人和兒童，正圍坐在中心的篝火邊。

    他們看她的那種眼神——一個個默不作聲，瞪大眼睛，弓背聳肩——熟悉得令她害怕。

    那是恐懼。卡莎沒有與任何人對視。免得他們不自在。但其實，她是怕自己不自在。

    塔莉埡張開雙臂向大家介紹卡莎，隨后聲情并茂地講述她們?nèi)绾蜗嘤?。人群中唯一的動靜是跳動的火光。塔莉埡講完故事后，人們的反應(yīng)只有靜止和沉默。

    “我可以走。”卡莎喃喃地說。

    塔莉埡搖搖頭，“你受傷了。我怎么能讓你飯也不吃覺也不睡就走呢。不可以?！?/br>
    一個圍著紅斗篷的孩子站了起來，個頭有她一半高，“你確定她是人類嗎？”他瞇縫著眼睛仔細看，“沒準這是某種偽裝?！眱蓚€年長一些的女孩把他拉回到座位上，他幾乎是向后躺著倒下去的。

    塔莉埡大笑一聲，“你見過會笑的虛空怪物嗎，薩米？”她反問道?！皼]見過?！?/br>
    所有人都滿懷期待地看向卡莎。她盡全力做出一個大概是微笑的表情，同時雙唇緊閉，意思是她不吃人。似乎沒有嚇壞小孩子。算是成功。

    那個叫薩米的小男孩又站了起來?！昂冒??！彼贿呎f著一邊向卡莎走過來。他遞過來一串吃了一半的rou串?！拔页赃^的沙蝣蛇，你不會嫌棄吧？”

    卡莎接過rou串，所有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氣。她從簽子上扯下rou塊，嚼都沒嚼一下就直接吞下去。她的盔甲發(fā)出滿足的呼嚕聲。扎伊法，那個年長一些、辮子里穿著玉珠的女孩，又分給了卡莎幾串rou。這一次，卡莎稍稍放慢了速度，品味到了rou桂、檸檬和烏-嗒哇莓。

    這個味道勾起了回憶，曾經(jīng)和父母一起的生活，父親在明火上做飯，母親用研杵搗碎烏-嗒哇……

    卡莎搖搖頭回過神來——陷入那些回憶沒有任何好處。她其實不需要休息，吃的東西已經(jīng)足夠讓肋骨開始愈合。

    整座營地的氣氛已經(jīng)放松下來，人們邊吃邊聊。有人已經(jīng)敢背對著她。這個舉動意味著信任。而且塔莉埡眼神中的希望是確鑿無疑的。請留下。那雙眼睛應(yīng)該是在說，別急著離開我們。

    “我多待一陣子吧。”她做出了讓步。“養(yǎng)傷。”

    那條走廊反正明天也還在那個地方。

    這晚，卡莎放縱地沉浸在食物和故事中。每個人都有故事可講。年幼一些的孩子講他們的家如何陷入黃沙，他們?nèi)绾蜗肽铍p親和兄弟姐妹，他們?nèi)绾蜗Ｍc家人團聚。

    他們都死了。被虛空殺了。我的家人就是如此?？ㄉ瘺]有把心里想的說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