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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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輩子?”陳子輕趴到他椅背上,歪著頭,呼吸噴在他耳朵邊,“你不是還沒到四十歲嗎?” 商晉拓逗小貓一樣捻他瘦而不尖的下巴:“馬上就四十了?!?/br> 陳子輕捉住商晉拓的手指,不合時宜地想到他每次摳挖的深度和力度,難為情地狠狠咬住他指尖:“到了四十,人生最多不也才過半,怎么能叫大半輩子!” 指尖被溫熱潮濕包裹,商晉拓心猿意馬:“不說這個了?!?/br> 陳子輕吐出他指尖:“那上班去吧,你是我老板,我做助理的,理應有這份職責。” 商晉拓撐著頭笑。 陳子輕從他后面繞到他前面,捧起他的臉和他鼻尖相抵:“你越來越愛笑了?!?/br> 商晉拓唇邊弧度一收,冷冰冰道:“是嗎。” 陳子輕翻了個白眼:“想笑就笑,坦誠做自己才是真道理?!?/br> “有勞商太太的教誨?!鄙虝x拓將自己那節(jié)指尖重新放進眼前人嘴里,看起來一本正經(jīng),“我一定銘記于心?!?/br> 陳子輕咬著指尖,含糊地問他:“那明天就開始上班?” 商晉拓周身氣息沉下去。 陳子輕不在乎商晉拓把已經(jīng)輝煌的事業(yè)拓展到什么地步,他主要是想商晉拓有個事做,而生意場是商晉拓游刃有余的領域。 再者說,他搞不懂這周目的商晉拓怎么一下子無心事業(yè)了,原來可不這樣。 “好,明天開始上班?!?/br> 商晉拓的聲音讓陳子輕回神,他正要說話就被男人搶先一步。 “反正你會陪我。”商晉拓是這么說。 . 要上班了,作為助理的陳子輕感覺自己新手上路,天快亮才瞇了一會,他跟著生物鐘起床洗漱,去衣帽間找衣服,里面是清一色的正裝。 陳子輕拿下一套配好的衣褲換上,他站在寬而明亮的穿衣鏡前,看鏡子里的自己。 在他印象里,他上次穿西裝還是在他跟商晉拓的婚宴上。 他撈著脖子上的領帶,系了半天都沒滿意,總感覺奇奇怪怪,少先隊紅領巾既視感。 “商晉拓,你進來幫我打領帶!”陳子輕沖外面喊。 腳步聲從外面進來,薄荷的清涼把他攏住,清理好胡渣的商晉拓和他面對面,氣息里是他喜歡的味道。 陳子輕配合地抬著下巴看天花板,在他脖子周圍移動的手指原本沾了層水汽,微微涼,很快就被他不斷攀升的體溫感染,也熱起來,漸漸蓋過他的體溫,有些guntang。 他咽了口唾沫,余光瞥向長時間盯著他嘴唇的男人:“你給我系個領帶,怎么感覺好色情,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我摁在鏡子前弄,還讓我渾身上下只有個領帶?!?/br> 商晉拓狹長的眼里欲念翻滾。 如今的他不掩飾自己的欲望,他會直白地告訴他老婆,只要他看到床,就想做。 商晉拓撩他脖頸后面的細碎發(fā)絲:“不如今天別上班了,明天再去?!?/br> 陳子輕裝作沒發(fā)現(xiàn)他西褲勒出的一大片深色,義正言辭道:“不成,必須去,說好了的?!?/br> 商晉拓一言不發(fā)。 陳子輕屁股疼,他不假思索地冒出一句:“真想反悔啊,你是不是要說話算數(shù)?” 商晉拓愣了一瞬:“嗯,我說話算數(shù),永遠算數(shù)?!?/br> . 陳子輕做助理的第一炮正式打響,每天的工作流程比他想象的要簡單,助理團其他人也都以他為主,包括鄭秘書。 星期三晚上,陳子輕陪商晉拓出席飯局,他途中離開包房到外頭喘口氣,刷刷手機。 走廊那頭傳來腳步聲伴隨說笑,一伙富二代往這邊來,他們是各家族的繼承人,個個年輕英俊。 為首的謝家獨子身高腿長,五官十分精致,嘴唇緋紅皮膚白得發(fā)光,他聽身邊朋友說什么,一雙眼含著亮晶晶的笑意,像是個多認真的傾聽者。 后方有幾人停在那等發(fā)小,沈家少爺姍姍來遲,好看的眉眼間攏著出身優(yōu)越的目中無人,一邊唇輕佻地挑著,盡顯放蕩不羈。 陳子輕把手機揣進口袋,垂眼理了理身上的西裝,二周目的徐家只有徐呈一個孩子,沒有徐斂之這個人,那他和謝伽月上學時期的那些相處自然就不存在,他也不認識沈不渝。 在樸城上流圈的人眼里,他只是商董的小助理。 卻也不止是助理。 圈內(nèi)多的是人精,不僅是眼光毒辣的老總們,有些年輕一輩也會在家人的提點下,給他幾分薄面。 那群公子哥走近,其中一人客氣地打招呼:“陳助理?!?/br> 陳子輕沒抬頭地擺了下手,轉(zhuǎn)身回了包房,桌上人都知道他跟商晉拓的關系,便不驚訝他一個助理也有座,還在商晉拓旁邊。 商晉拓牽過他的手握在掌中:“不是說要到門外活動活動身體?” “活動完了。” 陳子輕用另一只手拿筷子夾菜吃,那三個背景板像是套用的數(shù)據(jù)框架,其中包括記憶,情感和人生,全是模板,而原先的他們有自主意識。 會有這可能嗎?npc產(chǎn)生自主意識,成精啦? 陳子輕沒找小助手打聽,反正他走完那三個的任務進度了,只?!?/br> 他看了看身旁的男人,他們相愛的時間過一天少一天。 . 飯局沒結(jié)束,商晉拓就離場了。 樸城的夏夜?jié)M天繁星,城市燈火輝煌,有著和白天不同的繁華喧鬧。 今晚出席飯局的都是朋友,大家默契的不在包房吸煙,他們也不實行酒桌文化,小酌怡情,主要是閑聊敘舊。 但商晉拓還是醉了。 車里彌漫著酒氣,有點熏人,陳子輕扶著他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就不能少喝點。” 商晉拓閉著眼,很難受的樣子。 陳子輕的脖子被他的頭發(fā)蹭得發(fā)癢,忍著沒往旁邊躲:“跟你說話呢!” 耳朵好像捕捉到了壓抑的哽聲,陳子輕遲疑地扭頭看去。 商晉拓在哭。 陳子輕呆了呆:“你哭什么???” 商晉拓偏頭,眼尾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你對我不好?!?/br> 陳子輕:“……” “我哪里對你不好啦?”他冤枉極了。 商晉拓眼眸低垂,睫毛密密地該下來,顯出少有的脆弱:“你不喜歡我。” 陳子輕被他的酒話給整笑了:“我還不喜歡你???” 商晉拓神情懨懨地,喉頭抽動著溢出一句:“你喜歡四肢健全的人,我是個殘廢?!?/br> 陳子輕驚住了,怎么回事,二周目的商晉拓不是殘廢啊,難道數(shù)據(jù)有遺漏,他收到的不是完整的? 不會,他進來有段時間了,商晉拓有沒有殘疾的地方,他能不知道? 陳子輕舒口氣,耐心地哄著醉醺醺的愛人:“別亂說,你好好的,怎么是殘廢了,你不是?!本退隳闶菤垙U我也喜歡啊,我又不歧視殘疾人。 男人眉間深深攏起陰影,面龐輪廓痛苦神經(jīng)地皺著,從他身體里滲出疑似自卑陰郁的東西:“我沒有腿?!?/br> 陳子輕看他被西褲包裹的兩條大長腿,拍了拍,羨慕地摸了一把:“你這不是嗎?” 商晉拓口中呢喃著什么字音,陳子輕細細聽,發(fā)現(xiàn)他一遍遍地說自己“沒有腿”。 陳子輕唉聲嘆氣,看看,都醉成什么樣了。 到了家,商晉拓靠著椅背沒反應,陳子輕一個人沒辦法把他搬下來,只好叫鄭秘書搭把手。 哪知商晉拓發(fā)酒瘋,不準別人碰他,別說鄭秘書,連算是看他長大的管家都不行。 商晉拓只給他碰。 陳子輕被折騰得出了一身汗,坐在車里給商晉拓喂醒酒湯。 喂一口,灑出來一口,一點都喂不進去。 陳子輕默了默,叫守在車門口的管家回去,管家也是個腦袋靈活的人,一點就通。 管家走后,陳子輕喝了口醒酒湯,沾著湯水的唇對著商晉拓的唇,指尖在他突起的喉結(jié)上一劃。 商晉拓嘴唇微張,陳子輕迅速把醒酒湯渡進他口中。 陳子輕正要喂第二口,發(fā)覺他不知何時睜開眼眸,眼神迷離有著平日沒見過的遲鈍,心頭一下就軟了:“酒醒啦?” 商晉拓嗓音渾?。骸澳阄刮液鹊氖裁??” 陳子輕故作嚴肅:“毒藥?!?/br> 商晉拓復述:“毒藥。” 他闔起眼,心如死灰般,冷冷笑道:“你果然不喜歡我?!?/br> 陳子輕:“…………” 真服了,怎么商晉拓醉了以后,非要在這件壓根就不可能的事上這么偏執(zhí)。 以前也沒這樣啊。 一周目的商晉拓出長差階段和他發(fā)短信開視頻的時候,讓他感覺商晉拓的性情,氣質(zhì),心態(tài),情感呈現(xiàn)都在變化,并且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大,就像是在經(jīng)歷一場奇妙的返老還童。 這感覺竟然延申到了二周目。 如今的商晉拓變得又老成又年少,分裂了似的。 陳子輕打趣:“要是讓別人看到我們高高在上的商董醉酒,形象就毀了?!?/br> 見商晉拓眼瞼更紅,眼角濕潤,一滴一滴的眼淚滾出來,淌在死氣沉沉的臉孔上面,他看得心臟都抽緊:“好了好了,我逗你的,你就是喝醉了站到車上撒尿,形象都不會受到影響,別哭了?!?/br> 商晉拓古怪地自嘲:“我哭,是想你哄我?!?/br> 陳子輕擦他臉上的淚:“哄著呢,一直在哄?!?/br> 商晉拓嗤笑:“假的,不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