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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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多時間村里一共死了四個人,都是因為小事把命丟了的。 陳子輕沒多想。 . 串門的幾人帶著凳子各回各家沒一會,梁云出現(xiàn)在院門口。 陳子輕借著圓盤樣的月亮打量她,學習催人老啊,梁云上個高三備個考,不但老了,還丑了。 準確來說不是丑,就是眼神呆滯沒有光彩,青春氣息死光光了。 陳子輕問梁云清明放幾天假,得到答案就由著她去小屋找梁津川。 …… 梁云去了小屋也沒多少話,生疏了。 醞釀了半天,梁云才主動打破寂靜:“哥,你們下次回來還是明年清明嗎?” 梁津川一手支著頭,一手捏著書頁翻過來:“看情況?!?/br> “你們過年怎么不回來?”梁云說,“要是你們回來了,也能熱鬧點?!?/br> 梁津川不置可否:“村里不都是人?!?/br> 梁云暗自查看的視線投在他身上,發(fā)現(xiàn)他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戾氣不像以前那么重。 “哥,你……”梁云本想問他幸不幸福,話到嘴邊卻不問了,“首大的課是不是很難?” 梁津川淡聲:“會的不難?!?/br> “哦?!绷涸朴悬c開心,跟嫂子好上的一堂哥有問必答了,他一定會越來越像個同齡人,正常人,她藏起情緒,思慮著說,“我是去不了首大的了?!?/br> 梁津川一目十行地掃過一頁內(nèi)容:“那就去你能去的學校?!?/br> “嫂子有讀書嗎?”梁云問,“光是你一個人學習不行的吧,你們一起學習,你拉著他,帶著他……” 梁津川偏頭,目光冷沉。 梁云忍著懼意:“共同話題是很重要的?!?/br> 梁津川不以為意:“是嗎。” “嗯,”梁云言辭鄭重,“如果沒有共同話題,坐一塊兒都不知道聊什么?!?/br> 梁津川唇邊輕扯,他從一些課外書上學到的自以為時髦先進的東西,他的嫂子都知道,他們怎么會沒有共同話題。 . 陳子輕這邊去了上廟村。 幾條田埂都是泥巴,他穿的是膠靴,隨便走。 原主媽見到他,又是笑又是哭的:“你到首城陪小叔子讀書,咋個就沒信兒了,也不知道給村里打個電話?!?/br> 陳子輕垂著腦袋:“忙忘了?!?/br> 原主媽不舍得說重話,她趕走老伴,關(guān)上門打開屋里的皮箱,從里頭拿出過年親戚送的荔枝跟豆奶,讓他等會走的時候帶上。 陳子輕從兜里掏出個小盒:“媽,這是我給你買的金戒子。” 原主媽激動得拍著大腿從凳子上站起來,她伸出兩只粗糙的手去接:“啊喲這得多少錢啊,你孬了啊,你媽我一大把年紀了,戴啥金戒子?!?/br> 陳子輕剝了個干荔枝,皮薄rou多核小,很甜,他吃了好幾個。當初原主媽用手絹包的錢有不少,他不好還,就買了這個。 “不貴的?!标愖虞p說,“你看合不合適?!?/br> 原主媽往手上一套,嘴合不攏:“還別說,正合適?!?/br> 陳子輕看出她是真的喜歡:“戴著吧?!?/br> “那行,那媽戴,不是,媽先給你留著,”原主媽吹吹金戒子,仔細地用衣角擦拭擦拭,“等你嫁人了,我再拿出來給你做嫁妝。” 陳子輕把吐掉荔枝核:“我不能娶老婆?。俊?/br> 原主媽沒好氣:“你要是能娶,媽能在你結(jié)婚當天上吊不給你媳婦添亂,問題是你不能啊,你打小就說你不喜歡姑娘?!?/br> 陳子輕又說:“那我娶個男老婆呢?” 原主媽很不可思議:“你現(xiàn)在能娶了?你不是跟媽說你只能躺著嗎?” 陳子輕:“……”原主該說的全說了啊。 “是呢,我只能躺著。” “那你問這問那?!痹鲖屪龅剿吷希o他剝荔枝,“你在首城有看對眼的沒?” 陳子輕把頭搖成撥浪鼓。 原主媽語重心長:“你也別太挑,柏川那個身板的,大城市不常見?!?/br> 陳子輕吃她喂過來的荔枝rou,含糊地“嗯嗯”兩聲。 原主媽感慨:“你幾個jiejie全稀罕他,你們姐弟六個為他沒少打架,讓你給逮著了,可惜是個短命鬼?!?/br> 陳子輕差點被荔枝rou噎到,敢情原主不光壓過其他村子的男女搶到梁津川他哥,還在jiejie們面前打了個勝戰(zhàn)。 戰(zhàn)力品中看不中用這個秘密,原主帶到墳墓里去了。 . 陳子輕沒想過這趟回來會跟寧向致見上面,誰知大媽讓梁錚給氣病了,寧向致來下廟村給她掛水。 當時陳子輕挎著個籃子站在大媽家門前的稻床邊,就這么和騎著自行車現(xiàn)身的寧向致打了個照面。 寧向致?lián)魏米孕熊?,身穿一塵不變的白襯衫和長褲,背著藥箱朝他走近:“回來了啊。” 挺自然的,老朋友一般。 陳子輕點點頭,他還沒想好要說點什么,就見寧向致看向他身后。 少年立在柿子樹下面,長久地凝視著他的嫂子,眼中是清晰可見的深冷占有欲。 猶如層層密密的蛛網(wǎng)纏住蝴蝶。 寧向致不動聲色地嗅出一個結(jié)論,這對叔嫂好上了。他不意外,當初他給出的警告都一一靈驗了。 陳子輕回頭:“津川,你不是要陪我去大媽的菜地拔蘿卜嗎,走呀?!?/br> 梁津川抬腳走出樹下。 寧向致低聲:“南星,花季雨季再長也有過去的時候,你的小叔子馬上就要度過青春期,你可以是他的性啟蒙老師,他的性幻想對象,他的性主導,不會是他結(jié)婚證上的另一半?!?/br> 陳子輕心驚rou跳,寧向致這就看出他跟梁津川的關(guān)系了?真夠敏銳的。 “反正我現(xiàn)在過得挺好。”陳子輕說。 寧向致蹙眉。 陳子輕不想被他說教:“聽說你去年年底結(jié)婚了,新婚快樂?!?/br> 寧向致英俊的面龐一閃而過晦暗不明的色調(diào),他是結(jié)了婚,但只領(lǐng)了證,沒有辦酒席。 他的媳婦是大家閨秀,在縣里教語文,是個很受學生喜愛的老師。 他的媳婦,有一對酒窩。 “我去給你大媽掛水?!睂幭蛑露嘈腋6噌屓坏臉幼?,“你明天走是吧,我還和去年一樣,不送你了。” …… 幾乎是寧向致的尾音落下,梁津川就走到了他的嫂子面前。 陳子輕把籃子給梁津川,他們悠悠閑閑地前去菜地。 . 回首城以后,生活照舊。很快就到夏天了。 樓上有個老師要調(diào)走了,她不想把自己的舊電腦帶上,陳子輕就給買下來,放在房間里讓梁津川用。 這天陳子輕幫老師大包小包的搬東西上小貨車,他送老師離開,返回樓道里的時候發(fā)現(xiàn)隔壁宿舍開著門,就沖里面了一眼。 “占雨,你哥呢?” 占堯生并不在,只有他的meimei占雨一個人坐在房間里,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哼,誰知道他又死哪去了?”占雨生氣道。 “怎么了?”陳子輕見她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不由得走進去,這學期所剩無幾,占家兄妹要去國外,他的支線任務一還被他丟在角落里沒有拎出來。 他關(guān)心地問道:“今天怎么這么大火氣?” “你還笑?”占雨瞪了陳子輕一眼,“你知道嗎?我昨天差點……差點就被人殺死啦!” “什么?”陳子輕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連忙詢問到底是什么情況。 接著就是占雨聲情并茂地一番講述,原來是前幾天占雨跟占堯生因為出國將近的事情,兄妹倆大吵了一架。 于是占雨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就離開出走了,她想躲到一個她哥找不到的地方。 “哼哼,我哥他還以為我不知道,他一直派人跟蹤我,本姑娘只是略施小計,就把他們?nèi)妓﹂_了。”說到這,占雨一臉得意。 在甩開她哥的這些人后,她就在城外找了一家旅館住了進去,考慮到安全問題,她一直待在房間里,連吃飯都是讓人送的。 可沒想到的是,只是入住的第三天就出事了。 夜里,正當占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被一陣呼救聲和一片嘈雜的腳步給吵醒了,她被嚇得渾身哆嗦,扒著門縫往外看。 只見外面的走廊燈忽明忽閃,一群穿著破爛的人正手拿長刀,也不知他們哪來的鑰匙,把旅館的房間挨個打開,然后闖進去把旅客洗劫干凈。 如果遇到一些反抗的,他們就毫不猶豫的亂砍,頓時慘叫聲傳出,在幽暗的走廊里回蕩。 沒有一個人敢出來,仿佛整個世界都睡死了一般。 “你,你這是遇到搶劫團伙了啊。”陳子輕吃驚地看著占雨,“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占雨臉色發(fā)白,顯然當時也被嚇得不輕,但臉上卻露出掩飾不住的自得。 “嘿,想害我?”占雨道,“這世上能害我的人,他還沒出生呢!” “你看見那衣柜了嗎?占雨指著房間里的衣柜,自夸道,“我當時??!靈機一動!” “旅館那個衣柜有上下兩層,我最近瘦了,正好可以縮進最下面那小格子里,諒他們也發(fā)現(xiàn)不了我?!?/br>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