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瞬間明白他所想,只覺此人當真想的多,捏了捏眉心,頭大道: “愛卿放心,朕也并非是那因著一己私欲撂挑子不干的昏君?!?/br> “如此,那臣和禮部尚書,便恭祝陛下與帝君白頭偕老,百年好合?!?/br> 我挑眉,強行止住心下雀躍,輕聲咳了咳,卻還是沒忍住xiele點兒笑:“那便謝過愛卿了,愛卿一手好字,要為我寫婚書?!?/br> 趙慎一臉難言,卻還是點頭應下,我又看向段曾琪,只見這人埋首專心叩拜,便道:“段大人呢?” 段曾琪起身,義正言辭語氣鏗鏘:“大婚前天子與帝后不宜見面,顧行秋近日不可再居于宮中,臣為陛下備禮,待大婚之日再迎回帝后。” 第50章 與君雙棲時 熹元六年冬月甘七,是日,大胤皇宮內(nèi)紅綢招展,鼓樂喧天,一派喜氣溢目。 朝陽初升,晨光灑落汴京滿城。天際漸漸泛起了金色的光輝,仿佛天界灑下了無盡的瑞氣。那旭日照耀下,整個汴京城仿佛被一層薄薄的金沙覆蓋。 我身披一件繡有九龍圖案的赭紅色龍袍,頭戴帝冠,下垂著晶瑩珠串,綴以璀璨寶玉,每走一步,便有珠玉輕搖;顧行秋一襲緋紅色的蟒袍,那袍上的蟒紋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從衣襟上躍起,既有文臣風采的溫文爾雅,又不失武將的英武,可謂絕世風華。 陽光穿透了薄霧,將我們的身影拉長,投射在地上,恍若交融。 我與他執(zhí)手并肩踏過百花鋪就之路,花瓣飄舞于空,猶彩蝶飛舞,落英繽紛。 群臣皆兩旁跪拜,宮中樂師奏起雅樂悠揚,旋律如天籟,司儀官在前引路,步入祭天臺。 祭天臺上瑞煙繚繞,祥云盤旋。我與顧行秋面北而立,神情肅穆。 司儀官手持玉冊,聲若洪鐘,宣讀著祈文。清香裊裊升起,我輕輕垂首祝禱,抬眼時看向身側(cè),見顧行秋竟一直盯著我。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一拍,臉頰微微發(fā)熱,便警告地瞪他一眼,顧行秋的眼神卻越發(fā)深邃放肆起來。 我霎時思緒難寧,上頭在念些什么一概沒聽進去。 待祭天儀式終于結(jié)束,我和顧行秋轉(zhuǎn)身離開祭天臺受百官叩拜。 也終于得了些空,我便也肆無忌憚看向他,察覺到袖下他的手輕輕握住了我的。 我假意掙了掙,瞥了一眼下首的趙慎,似笑非笑:“你當心太師明日便參你?!?/br> “任他來?!?nbsp;顧行秋收緊手,淡淡道。 鼓樂再次響起,比先前更加喧鬧。我任由他執(zhí)著我的手緩緩走下祭天臺,前往金鑾殿。 等繁文縟節(jié)結(jié)束,已是深夜。 宮宴方才開始,殿內(nèi)香爐裊裊,縷縷青煙在空中盤旋上升,帶著淡淡的香氣,彌漫殿內(nèi)。 溫姲身著一襲粉色宮裙,裙擺上繡著精美的牡丹花紋,手中提著一個編織精巧的花籃,籃中盛滿了盛開的牡丹和百合,她蹦到我們跟前,撒了一把花瓣,聲音稚嫩:“哥哥和哥哥要開心?!?/br> 琉璃燈籠高懸于頂,光華流轉(zhuǎn),透過精致的燈籠圖案,灑下斑駁的光暈,華光溢彩。 溫姲撲進我的懷里,我摸著她的腦袋,見顧行秋一臉溫柔。 桌上珍饈美饌,瓊漿玉液,溫姲很快便被勾去了饞蟲,東跑西跑。達官貴人舉杯相慶,金碧輝煌,彩燈高掛,繡帷低垂,一派奢華之景,舞姬輕歌曼舞,樂聲不斷。 我和顧行秋交換了一個眼神,他皺眉道:“這般場合,還不如紅燭高照,繡床軟暖?!?/br> 可這該走的流程總要走,我瞪他一眼,故意道:“那帝君倒是蓋上個紅蓋頭,去房里等朕?” 顧行秋低低笑了,攥著我的手晃了晃,用近乎撒嬌的語氣說了句:“臣不依?!?/br> “那你就給朕受著,”我心下雖已心猿意馬,面上卻不為所動,看向他道,“還有,不許喝醉?!?/br> 繡帷低垂,早有人舉著酒杯躍躍欲試。 朝廷中不乏有和顧行秋交好的大臣,連帶著他的“黨羽”,還有那些個想阿諛奉承諂媚討好的,總之敬酒一圈兒下來,顧行秋起碼能喝下整整一壺。 若一會兒洞房花燭這人醉成一灘爛泥,還有什么意思? “陛下放心,”這人顯然猜到了我的心思,突然湊我極近,將頭埋在我的頸間,呼吸間帶著淡淡的龍涎香,在我耳旁輕笑,“臣掂量著呢,定不會誤了洞房花燭?!?/br> 我情不自禁別過頭,又察覺到這人輕輕地將我一縷發(fā)絲別到耳后。 才見他臉頰微微泛紅,掰過我的臉來同我四目相對,輕輕地握住我的手,低聲說道:“陛下今夜真好看?!?/br> 我抬起頭,與他目光交匯,輕輕一笑,靠近他低聲說道:“夫君也是?!?/br> 顧行秋呼吸一窒,面上怔愣不已一片空白,片刻后像是終于反應過來,頓時狂喜,嘴角上揚,難以置信道:“你......你再——” 再叫一次。 可他正要開口,卻冷不防被趙慎打斷,說要敬他酒。 想來是底下太師有些看不下去了。 “今日是帝君大喜之日,老臣敬你一杯?!壁w慎舉起手中的酒杯。 顧行秋愣了一下,但是沒想到第一個來敬酒的會是他,隨即反應過來,笑著回應道:“多謝太師?!?/br> 既然有人開了先河,敬酒的人便瞬間如過江之鯽般紛涌而來,很快便將顧行秋圍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