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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皇兄死后,我娶了他的白月光在線閱讀 - 第76章

第76章

    那時師父中了祁子安的毒,我四處苦尋也找不到解藥,便只能七日一施針,緩解一二方能保命。

    我被擄后師父擔(dān)心我,得蛛絲馬跡上山尋我,便也正中蕭隨下懷,一并綁了來。

    那日兵馬盡數(shù)如潮在蟄伏山間,我不遺余力也沒能沖出去,只能看著師父七日之期至,毒發(fā)。

    他就躺在我懷里臉色蒼白如紙,身體不時顫抖,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滑落在我手上,我怕極了:“師父,師父你堅持住......”

    我那時竭盡全力想出去,卻也被精衛(wèi)弄得一身是傷。

    某一刻師父七竅突然開始流出鮮血,沿著他的面頰滴落,染紅了原本蒼白的肌膚。

    他痛苦地在我懷里呻 吟著,聲音中似乎充滿了無盡的絕望,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用盡全身的氣力。

    陰冷的月光透過稀疏的樹枝灑在師父的臉上,映照出他扭曲帶血的表情,夜風(fēng)輕輕吹過,帶來了樹葉沙沙的聲音,仿佛也在哀鳴。

    我陪了師父一晚,他斷斷續(xù)續(xù)和我說著話。

    第二日晨間,師父突然又在我懷里劇烈掙扎起來,卻是連話也說不出了。

    我手忙腳亂,甚至快看不清師父面龐,只能手足無措,緊緊抱著師父,期盼他能不那么疼。

    師父的手雜亂地抓向我,某一刻突然碰到了什么,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似久旱逢甘霖,終于找到救星。

    其實我試圖闖出去的時候,自一侍衛(wèi)那偷了一把匕首。

    我顫著手握住腰間匕首,連帶著師父冰涼的手,見師父對我點了點頭。

    第一縷晨光透過窗戶灑在師父臉上時,他的身體突然在我手下一陣痙攣,然后慢慢地放松下來,眼神逐漸變得空洞,徹底失了生氣。

    我松開滿手鮮血,將匕首拔出來。

    只是那一刻,我抱著師父冷透的尸體,回眸看向穎兒,阿文,和子濯零碎了一地的尸身,忽覺我的生命似乎已經(jīng)離我遠去,只留下了一具飽受折磨的軀體。

    父皇親手編織了一場悲劇,讓他的兒子們成為宿命的犧牲品。

    而我會再次踏上他的道路,千秋之后,他的幾個兒子將被描繪成權(quán)斗的失敗者,而我將享無上尊位,受萬世供奉。

    父皇向我描摹這一幕他眼中藍圖時,聲音竟不帶一絲情感,仿佛在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也是,他是帝王,反掌談笑間,有多少人家妻離子散,家毀人亡。

    金鑾殿金碧輝煌,父皇如同天穹中最耀眼的星宿,執(zhí)掌帝國揮斥方遒。

    在那光芒萬丈之下,卻隱藏著凄涼與決絕的斷壁頹垣,只不過被光鮮亮麗擋住,息了影。

    趙慎明顯也想起來什么,眼神頹靡,不說話了。

    “陛下......”

    “蕭玨幼時無寵,倥傯半生,皆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半生不由人,親信也皆死在了五王奪嫡,如今有了執(zhí)念,總歸不算伶仃一人?!?/br>
    “陛下有經(jīng)世之才,不該被一樁婚事毀了......”段曾琪因年老而有些混濁的眸子閃著水光,“您是當(dāng)之無愧的天子,是先帝無德?!?/br>
    “那段大人也覺得,我合該同父皇一般,盤桓于前朝后宮,非死不得出么?”

    段曾琪不作聲了。

    我又道:“父皇晚年以惡易好,以私廢公,連同心愛女子都只能天人永隔時才能說盡愛意,朕數(shù)年來夙夜匪懈,恐失先人之緒,又廣招賢才,修齊內(nèi)政,和睦外邦,經(jīng)綸濟世,如今天下皆安,眼下朕不過想娶一男子,又有何錯?”

    我難得耐心了些,又道:“大人究竟有何顧慮?總要和我說一說?!?/br>
    趙慎沖我一拜,緩緩開口:“若顧行秋是女子,陛下可用子嗣挾制,可他偏偏是個不能生育的男子,陛下可想過,若是若干年后,若顧行秋興致全無情義淺薄,陛下該當(dāng)何從?”

    我瞪大雙眼,驚訝道:“你竟擔(dān)心顧行秋變心?”

    為何不擔(dān)心我?莫非他覺得我留不住顧行秋?還是我不如他好看?

    “正是?!?/br>
    我剛要開口,便聽趙慎又道:“臣看著陛下長大,知曉陛下專情,輕易變不得,若受人背叛,必如剝皮抽骨,鮮血淋漓?!?/br>
    我說不出話來了,又突然覺出他也許是在夸我專情,便謹慎地點了點頭。

    “恕臣直言,若顧行秋真心懷不軌,虛情假意,陛下可還會......”

    他閉了閉眼,好像在想著措辭,沉默良久,卻又不說了,轉(zhuǎn)了個話頭:

    “陛下為何一直留著八皇子?”

    我默然了。

    趙慎見我不答,竟有幾分咄咄逼人起來,又道:“那老臣換一個問法,若是當(dāng)年五王奪嫡最后活下來的,不是您和八皇子,是任意一先皇的血脈,您御書房暗格處的那一封禪位詔書,可也還會奏效么?”

    我心里一緊,蹙眉道:“你怎么知道的?”

    趙慎恭謹一拜,實話實說:“臣曾對覃公公有恩。”

    “果真不能讓小覃子知道太多?!?nbsp;我有些懊惱,那東西按理來講應(yīng)該只有我知道,想來那日,是被外面的小覃子給看到了。

    “陛下一直到如今,也未曾留戀過皇位。其實陛下說要娶了攝政王,老臣欣喜萬分,覺得陛下終于有了牽絆?!?/br>
    “可歡喜之余,老臣又擔(dān)心,若是這牽絆斷了,陛下在這世間無牽無掛,那大胤......” 趙慎重重一拜,“將危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