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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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亦泠從未問過謝衡之這一場仗什么時候開始。 這種事情她不該問,也無須問。 已然入冬的赤丘荒寂一片,唯有這幾年新建的馳道上車馬不斷,運糧的隊伍浩浩蕩蕩,源源不竭。 如岐黃堂這樣的店鋪貯備全都被購買一空,就連來往的商賈也不再上門做生意,與北營達成了協(xié)議,以商隊運糧。 沿線定點官倉的日漸充盈,反倒讓赤丘陷入一股沉抑中。 天又越來越冷,岐黃堂門可羅雀,連小魯這樣的工人也不再露面,被招去了運糧。 這一個多月,亦泠還是日日都去岐黃堂,即便沒什么客人上門,她和秦四娘也把店面打掃得一毫不染。 閑下來后,秦四娘就在后院生著炭火盤算一年的收成,亦泠則帶著卓小娥在前廳里學認字。 一開始,秦四娘還總是和亦泠閑聊,后來也越發(fā)沉默。 她和夫君見面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作為一個將士的妻子,她用不著特意去打聽,也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于是她手里的賬單變成了針線活,開始為她的夫君縫制衣衫。 這點離愁,卓小娥還感覺不到。 她蹲在炭火旁,仰著臉問秦四娘:“四娘,你在給誰做衣服呀?” “當然是我的夫君?!鼻厮哪锏卣f,“他要出遠門了,給他做些暖和的,免得在外面挨凍?!?/br> “那我也要做?!?/br> 卓小娥伸手去針線框里翻了翻,掏出一塊布料,“我會做帽子里襯?!?/br> 秦四娘瞥了她一眼,也沒管她。 倒是亦泠坐到了她身旁,頻頻打量著她手上的動作,又不說話。 秦四娘知道亦泠只會縫制一些皮革制品,粗針粗線,縫結(jié)實了就行,而這種貼身穿的衣服,她就應付不來了。 “你也想做?。俊彼龁?,“給亦昀做?” 亦昀不缺這些的。 赤丘再遠,他也能常常收到上京送來的衣物,都是亦夫人一針一線縫制的。 亦泠伸手拿了針線,低聲道:“不是給他做?!?/br> “那給你夫君做?” 看著她不得章法的動作,秦四娘說,“他是個商人,恐怕也穿不了這些粗布。” 謝衡之和亦泠的夫妻關系還是秦四娘的姑母先一步告訴她的。 去問亦泠,她也承認了,只是說當初鬧了矛盾才分開的。 當時秦四娘還挺佩服亦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脾氣上來了,竟然說拋夫就拋夫,還從上京搬來了赤丘這種地方。 “夫妻不計隔夜怨,何況他都追到赤丘來了,我看你對他也不是無情無義,與其在這里做衣服,不如趁著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啟程回上京去吧?!?/br> 沒想到秦四娘會突然提出讓她離開赤丘,亦泠愣了會兒,才說:“他不能走。” 秦四娘以為謝衡之這個商人也和北營達成了合作,便沒多問,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兩大一小安靜地做著針線活,不一會兒,秦四娘看著自己做好的一件衣裳,滿意地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而亦泠鼓搗了半天,看著布料上歪歪扭扭的走線,陷入了沉思。 突然,身后有腳步聲響起。 亦泠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立刻把手里的半成品扔進了竹筐里,假裝那團東西和自己沒有半點兒東西。 卓小娥抬頭就看見了謝衡之,起身道:“叔……” 想起謝衡之不讓她叫他叔叔,又立刻改口,“哥哥。” 謝衡之“嗯”了聲,看向亦泠:“在做什么?” 亦泠嫌惡地看了他一眼。 早點成親都可以當人家爹的年紀了,怎么好意思讓人家叫“哥哥”的呀? “隨便做點針線活兒?!?/br> 卓小娥舉起手里針線:“是給夫君做衣裳!” “你又沒有夫君,做什么衣裳。” 謝衡之瞥了她一眼,隨即看向亦泠空蕩蕩的手,“你不做嗎?” “不做。沒空?!?/br> “那到時候別人都有,就我沒有?” 聽起來真的有點可憐。 亦泠:“做人不可處處攀比。” 謝衡之:“……” - 這段日子謝衡之來找亦泠的時間并不固定。 有時候傍晚來接她回家,吃完飯后,也不一定能留宿。 偶爾也在午后提著糕點來岐黃堂,和亦泠一起在后院的火盆旁喝喝茶,而后又匆匆離去,兩三日后才出現(xiàn)。 亦泠知道他越來越忙,是在盡量抽時間來陪她。 所以今晚吃完飯后,謝衡之又要離去,亦泠也司空見慣。 只是今日連秦四娘都傷感地給她夫君做起了衣裳,亦泠心里有些悶,在謝衡之起身的那一刻拉住了他的衣袖。 “你是不是要走了?” 謝衡之明白她在問什么。 “沒那么快,”他說,“興許還能一起給亦昀過個生辰。” 亦泠心想亦昀可能不是很想和你一起過生辰。 不過有他這句話,亦泠心里松快了些,松開了手。 “嗯,知道了?!?/br> 接他回北營的人已經(jīng)在外面候著,也沒法再逗留安撫她。 轉(zhuǎn)身前,他想起什么,掏出一封信,放到了桌上。 亦泠不解:“這是什么?” “等會兒慢慢看吧。” 說完這句話,謝衡之是真的要走了。 亦泠也沒管那封信,起身想送送謝衡之。 走到了小院外,刺骨的風吹得亦泠打了個寒戰(zhàn)。 待馬車啟程,亦泠才攏了攏衣襟毛圈兒,轉(zhuǎn)身回屋。 剛走兩步,她發(fā)覺臉上有什么冰冰涼涼的東西飄了下來。 天已經(jīng)黑透了,她看不清,只伸手摸了摸臉頰。 下雪了? 亦泠回頭,看著已經(jīng)遠去的馬車,四下寂靜無聲,唯有雪粒紛紛揚揚。 又一陣風夾雪吹來,亦泠驀然回神,小跑著回了屋里。 燭火下,那封神神秘秘的信還擺在桌上。 亦泠往掌心呵了兩口熱氣,好奇地打開了信封。 徐徐展開其中信紙,上面卻是亦泠完全沒有料想到的字跡。 亦泠meimei,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 這是沈舒方寫來的信。 足足有四頁,但對她這兩三年顛沛流離的日子著墨不多,幾句便帶過。行文也隨意,像是想到什么就寫什么。 提起她和亦泠在上京的日子時,倒是寫了很多,讓回憶躍然紙上。 其實那時候亦泠和沈舒方礙著身份,無非也就是拈花弄月,閑話家常。 但或許是因為今晚赤丘突然下起了雪,離情別緒格外重,亦泠看著看著就鼻尖泛酸。 最后一頁信紙上,沈舒方抱怨凌港莊潮熱,太子還沒忘掉以前那些臭講究,夏日里每天須換兩三次衣裳,還非要她親手做的。 寫到此處似覺有秀恩愛嫌疑,筆鋒突兀一轉(zhuǎn),問亦泠如今過得可好,和謝衡之是不是孩子都該有了。 亦泠猝不及防笑出了聲,抬手揉了揉眼睛。 她本想當即就提筆給沈舒方回信。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沈舒方和太子如今須隱姓埋名,行蹤更是不能輕易暴露,她還是等謝衡之來了,再確認能否回信。 于是她合上了信紙,將其妥帖收進了櫥柜里。 轉(zhuǎn)眸一瞥,看見了柜子里裝著針線和布料的竹筐。 其實亦泠早就開始偷偷摸摸學做衣裳了,料子也剪好了,只是她實在不太會用針。 縫不出像秦四娘那樣整齊漂亮的走線,更別提在衣襟上繡上名字,遂作罷許久。 不過…… 亦泠拿出竹筐,坐到了床邊。 現(xiàn)在連太子都能穿上沈舒方做的衣裳了。 做人不可處處攀比,但別人有的,謝衡之也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