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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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其實在謝衡之回來之前,亦泠一個人在屋子里焦灼許久,思量著此事若是真的,謝衡之的應(yīng)對法子無非兩種。 要么狠辣無情,將她送去聯(lián)姻以求自己的榮華富貴。 要么便如同他往常對家眷的袒護(hù)那般,決不允許胡拔人羞辱到他頭上。 可現(xiàn)在,謝衡之的態(tài)度讓亦泠捉摸不透。 ——你不想去嗎? ——你不想我答應(yīng)嗎? ——為什么要你聯(lián)姻,你自己不知道嗎? 字字句句,都像是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意有所指。 仿佛在他眼里,亦泠反倒是希望去胡拔聯(lián)姻的。 這怎么可能? 即便是待字閨中的女子,又有哪個愿意嫁去胡拔那苦寒之地? 何況她已經(jīng)嫁作人婦,若再二嫁去胡拔聯(lián)姻,豈不是要淪為全天下的笑話。 她只能是瘋了才會想去胡拔聯(lián)姻吧! 那謝衡之為什么要這樣問? 總不能是…… 腦子里突然有什么念頭一閃而過,亦泠的雙眼凝住,半張的嘴巴無法閉上。 從頭到尾,她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在思考謝衡之的話—— 卻忘了……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是商亦泠。 商亦泠…… 每每提起這個名字,亦泠都覺得熟悉又陌生。 其實她對這個女子還是處于一無所知的狀態(tài)。 她甚至根本不知道她經(jīng)歷過怎樣的人生,不了解她是什么樣的性格。就連她和謝衡之那些事兒也是道聽途說,無人聽過她是怎樣闡述的。 難不成問題真出在商亦泠身上? 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亦泠迷茫地張望四周,試圖能有人解答她心中的疑惑。 可這種時候,偌大的寢居里只有她一個人,連個丫鬟婢女都沒有。 等等—— 曹嬤嬤和錦葵呢? 這兩個平日里和她形影不離的人,怎么去廚房盛個湯就一去不回了? 亦泠本就處于巨大的迷惘之中,如墮五里霧中。 偏偏這個時候,商家跟來的陪嫁也一反常態(tài),透著一股詭異。 忽然間,亦泠心道不好,還沒想出什么法子,只知道自己要立刻找到她們。 剛跨出去兩步,寢居的門卻被人推開了。 曹嬤嬤和錦葵跨進(jìn)來,手里還端著一盅熱氣騰騰的湯。 乍然瞧見佇在外間的亦泠,曹嬤嬤連忙問道:“外頭這么冷,夫人要出去嗎?” 曹嬤嬤問完,錦葵也殷殷切切地說:“是啊,雪還沒停呢!明早不知要堆多厚呢?!?/br> 看著兩人如常的模樣,亦泠的臉上漸漸回了血色。 她遲緩地點點頭,說道:“嗯,我不出去了?!?/br> 重新坐下來后,她看著曹嬤嬤和錦葵忙活著給她鋪床,心里總算安定了些。 應(yīng)該是自己想多了,商氏一個名門閨秀,怎么可能與胡拔有什么關(guān)系? 這張臉瞧著也沒有絲毫胡拔血統(tǒng)啊。 但她想不明白謝衡之為何要那樣說,又沒辦法開口詢問,怕暴露了自己不是商氏的秘密,引來更大的橫禍。 思來想去半晌,亦泠覺得先自己探究探究。 她看著曹嬤嬤和錦葵的背影,忽然開口道:“我近日閑下來總覺得心里空蕩蕩的,想看看自己以前寫的詩詞,曹嬤嬤你去幫我找來吧。” 想了想,又特意補(bǔ)充道:“全都找來,我想通看一遍。” 曹嬤嬤弓著腰鋪床的身影僵了僵,才回頭道:“夫人您近日里沒寫過什么詩呀?!?/br> 亦泠笑道:“落水后是沒什么興致寫詩,我是說落水之前寫的?!?/br> 曹嬤嬤還是搖頭:“落水之前,也沒見夫人您寫什么東西呀。” 亦泠扭頭看向錦葵,錦葵也連連擺手:“奴婢也不知道。” 這回?fù)Q亦泠茫然了。 平日里吃到一顆酸溜溜的果子都要寫一首詩來吐槽的商大才女,在嫁人之后竟然沒有落下只言片語? 看來其中真的有古怪。 思量半晌,亦泠又低頭笑了笑,掩飾自己的神色。 “是啊,差點忘了,這些日子是沒什么雅興?!?/br> 又說道:“都是因為太想家了,你幫我把家書都找來,讓我看看以解思鄉(xiāng)之情吧。” 曹嬤嬤說好,轉(zhuǎn)身出去時不著痕跡地看了眼留在屋子里的錦葵。 她出去后,亦泠果然朝錦葵招招手。 “錦葵,來。” 錦葵忙不迭湊到了亦泠身邊:“夫人,什么吩咐?” 亦泠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原先在江州寫的詩詞放在哪里了?” 既然懷疑商氏身上有什么秘密,亦泠便想著從她寫的詩詞里一定能窺得真相。 誰知道她來了上京這么久,竟然沒寫過一首詩。 那邊只能從別的地方入手了。 除了家書,便是出嫁之前的閨中詩詞。 秘密一定藏匿在文字里。 誰知錦葵只是搖搖頭,直言道:“夫人,您忘了嗎?當(dāng)初來上京的時候,路上出了意外,一輛馬車打滑栽進(jìn)了水里,里面東西都泡壞了,其中就有您寫的詩詞?!?/br> 太古怪了,這一切都太古怪了。 亦泠茫然愣住,不敢細(xì)想——商氏嫁來上京理應(yīng)走官道,哪那么容易栽進(jìn)水里?偏偏還是最關(guān)鍵的親筆文字。 這一樁樁細(xì)思極恐的事,似乎都在印證她的猜測。 亦泠出神時,曹嬤嬤也把家書找來了。 嫁來上京才七八個月,家書也不多,總共就十來封。 亦泠一封封拆開來看,仔仔細(xì)細(xì)反反覆覆讀上了七八遍。 這些家書都是商母寫的,除了噓寒問暖,便是表達(dá)思念之情,還殷切地盼望著女兒和謝衡之夫妻恩愛,琴瑟和鳴。 亦泠快把這幾封信嚼爛了,也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她不由得抬頭看著侍立在一旁的曹嬤嬤和錦葵—— 所有線索都是斷的,知情人似乎只有眼前這兩位。 若商氏身上當(dāng)真存在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若問出口,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可若是不問…… 思忖良久,亦泠開始開了口。 “曹嬤嬤,錦葵?!?/br> 兩人立刻應(yīng)聲。 “夫人,怎么了?” “你們都知道,自落水后,我大病一場,忘了許多事?!?/br> 克制著未知的恐懼,亦泠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你們實話告訴我,我以前是否去過胡拔?” 其實方才亦泠要翻找以往的詩詞和書信的時候她和錦葵就已經(jīng)汗流浹背了,心知她應(yīng)該是想起了什么。 如今聽她這么問,曹嬤嬤反倒松了口氣。 她連忙說:“沒有啊!夫人怎會去過胡拔那種蠻夷之地?您自小生在江州,來上京之前去過最遠(yuǎn)的地方也不過是方姨母嫁去的姑蘇罷了?!?/br> 可惜她只是一個內(nèi)宅奴仆,掩飾情緒的技巧十分拙劣。 雖然她極力否認(rèn)了,但亦泠從她的眼里,還是看到了幾分慌亂。 “當(dāng)真?” 亦泠緊緊盯著她,重復(fù)道。 曹嬤嬤在她的逼視下怔了片刻,隨即說道:“老奴絕不敢欺瞞夫人!” 說著還拉過一旁的錦葵,“夫人若是不信還可以問錦葵!” 不等亦泠開口,錦葵也連連點頭道:“對對!夫人真的沒有去過胡拔!” 凝望他們許久,亦泠點點頭,不再追問。 看來她們是打定主意不說真話了。 亦泠不由得越發(fā)好奇,商氏和胡拔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讓曹嬤嬤和錦葵這般守口如瓶? - 這一夜,謝衡之沒有再來過,聽外頭的婢女說他歇在了東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