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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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輕岫想,剛出江湖時的岑照闕除了紅葉寺外,幾乎沒有任何人脈,結(jié)果問悲門一朝成立,立刻從者云集,可見孫相一黨的存在,為岑門主在江南的統(tǒng)治力做出了多大的貢獻。 兢兢業(yè)業(yè)做了大半輩子壞事,卻變作后生晚輩成名的墊腳石,無論誰處在孫相的位置上,都難忍下那口氣。 朝輕岫并不覺得孫侞近會放任江南武林不管,這位深受皇帝信賴倚重的權(quán)相,一定會選擇一個更合適的時機,猝然出手,打亂此地的原有局勢。 她從禮物上聯(lián)想到問悲門,又從問悲門聯(lián)想到整個江南。 朝輕岫目光幽深,她穿越前后都喜歡下棋,而且棋藝很好,可惜武林局勢與棋局大為不同。棋盤上只有黑白二子,而在現(xiàn)實當(dāng)中,想要落子設(shè)局者,未必只有孫侞近一人。 第135章 朝輕岫打發(fā)完閔繡夢的使者后, 又溜達著去與分舵內(nèi)的幫眾喝了幾杯。 幫眾們有的喝酒,有的喝茶,朝輕岫喝的是自己折騰出的果汁。 安撫萬瞥一眼幫主的杯子,悄悄問:“幫主飲用的是酒釀?” 朝輕岫彎起唇角:“看著像酒釀?” 安撫萬說實話是說:“有一點, 但也不是很像?!?/br> 朝輕岫想, 大約是文化差異, 才讓大夏土著對鮮榨果汁的接受度不那么高。 閔繡夢派人遞了請?zhí)?,邀請朝輕岫晚上過去赴宴, 等到了約定時間, 鄭豐遙道:“屬下隨幫主一塊過去?” 朝輕岫搖頭:“分舵這邊還需你來鎮(zhèn)守, 橫豎只在城中,我?guī)Х乔齻兣芤惶司褪??!?/br> 鄭豐遙應(yīng)了句是,又讓人準(zhǔn)備馬車。 橫豎是赴私宴, 朝輕岫也懶得帶護衛(wèi)隨行, 除了徐非曲與許白水兩人外,連關(guān)藏文都沒有跟著。 朝輕岫靠在馬車內(nèi)的軟墊上, 閉目養(yǎng)神。 馬車的目的地是樟灣縣衙。 閔繡夢雖然是江湖中人, 此次外出卻是為了護送官銀,如今那些銀子都存放在縣衙的庫房當(dāng)中,其他人隨行之人也征用了半個縣衙后院, 方便就近保護。 * 縣衙后院的花廳內(nèi)。 出身查家劍派的查二珍此刻已經(jīng)知道跟在自己等人后面抵達碼頭的那艘船上究竟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 他氣憤憤道:“我自然知道那人是誰——我堂弟三寶就是死在那個姓朝的手上的!” 閔繡夢微微皺眉, 似乎沒料到這兩家之間居然還橫著這么一樁舊怨。 邊上一位捕頭勸說:“咱們此次都身負(fù)重任,至于私仇,等公務(wù)結(jié)束后再報也不遲。” 查二珍勉強道:“也罷, 她要是老老實實地便先算了,要是不老實, 我現(xiàn)在就去報仇雪恨!” “那位朝幫主跟六扇門有些來往,看她行事風(fēng)格,不像不以大局為重之輩。查少俠,如今出門在外,又身在自拙幫地盤上,咱們能不得罪人,那還是不得罪人的好?!?/br> 另一人卻搖頭,提出反對意見:“咱們確實不該得主動罪人,但若是旁人已經(jīng)打定主意罪你我,也不能束手待斃?!?/br> 聚集在花廳內(nèi)的人有些來自朝廷,有些來自江湖,他們身份不同,觀點也不同,其中一部分覺得遇見朝輕岫純屬巧合,另一部分則覺得大起懷疑之心,畢竟巨額稅銀前腳抵達樟灣,朝輕岫后腳就出現(xiàn),雖說不能因此就證明她有所圖謀,也不能完全不將這位自拙幫幫主不當(dāng)一回事,忽視她動手打劫的可能性。 穿著繡紋長衫的閔繡夢搖頭:“閔某倒覺得此事不必多慮?!庇值?,“諸位沒與那位朝幫主相處過,問悲門中卻有人認(rèn)得她?!?/br> 一位捕頭道:“閔兄說的是誰?是姜姑娘么?” 閔繡夢:“不是姜姊,是李兄弟。” 那位捕頭:“是李歸弦,李少俠?” 眾人皆知,李歸弦雖是岑照闕的結(jié)義兄弟,卻不參與問悲門高層間的排行,所以他只是李少俠,而不是李八爺。 閔繡夢點頭:“李兄弟對朝幫主的評價很高,如此人物,必然是有所不為的?!?/br> 他想,按照李歸弦的描述,朝輕岫要真要對他們有什么惡意,砍死他們的可能性絕對要高于搶他們的錢。 查家劍派與朝輕岫之間存在舊怨,查二珍聽見閔繡夢稱贊朝輕岫,面露不快之色,然而不等他開口反駁,邊上的一個老頭就道:“老朽明白,事關(guān)大義,合該收斂一些,至于那些私仇……等公事完畢后,查家劍派私下會去找她?!?/br> 開口之人是查家劍派的派主查乾貴。 朝輕岫與李歸弦有交情,查乾貴又是本次護送稅銀的合作人員之一,后者明說要找前者報仇,閔繡夢不能聽而不聞,卻也不能勸人就此放下,只能道:“查派主,此事當(dāng)中或許還有誤會,大家都是江南武林一脈……”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兩位官兵過來匯報:“各位大人,客人已經(jīng)到了。” 坐在花廳內(nèi)的所有人都聽過朝輕岫的大名,在聽見她到來的消息后,全部難掩好奇地向外望去。 朝輕岫乃是江南武林中的新秀,眾人都聽過她的名聲,傳言此人甚是心狠手辣,若有意動手除掉誰,無論對方何等身份地位,都非得下手不可。 所以他們都想知道,朝輕岫究竟是一副何等兇惡殘暴的模樣。 查二珍的探究里則多了一絲兇性。 ——他一定要看清楚那張殺害自家堂弟的面孔。 此事天光早已黯淡下去,仆役掌著燈,正在前面替客人領(lǐng)路。 燈光是昏黃的,映在來人白色的衣袍上,像是讓白云染上了暮色。 晚風(fēng)吹拂,窗外梧桐的樹葉落了一片又一片,樹葉落在地上,仿佛鋪著一層黃色的雪。 落葉的聲音比來客走路的聲音更響,那少年人的身法竟輕的像是在山岫間游弋的云氣,她走到花廳門口時停了下來,隨后斯文有禮地向前一揖。 或許是因為燈火不夠明亮,坐在花廳里的人并沒有第一時間看清來人的模樣,卻鮮明地感受到了一種溫雅又鋒利的映像。 似乎在無意間,指尖碰到了用綢緞包裹住的劍鋒。 查乾貴似乎有些明白,為什么在傳來的消息里,查三寶會是一招間就死在了朝輕岫的劍下。 如此身法。 如此殺氣。 假若說查家劍派的武功是專為搏殺而生,那么對于朝輕岫而言,無論什么樣的劍招,只要落在她手里,都會變成殺人的劍招。 閔繡夢遲了半拍,才站起身,向朝輕岫回禮:“朝幫主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br> 朝輕岫年少成名,武功高強,又是一幫之主,雖然曾在船頭遠遠看過一眼,此刻閔繡夢心中卻依舊有種極其陌生的感覺。 白日間那種明亮而自負(fù)的氣質(zhì)忽然遠去,替代出現(xiàn)的,是一種奇異的昏暗與森然。 朝輕岫沒戴頭冠,只是用布帶束發(fā),她腰上掛著折扇,扇尾垂著數(shù)粒去了外皮的蓮子大小的白玉珠墜,其質(zhì)地未見特別之處。 從服飾看,是個生活簡樸,不好奢華的人。 若是朝輕岫知道閔繡夢的想法,或許會幫著糾正一句,她并非不好奢華,主要是久窮成自然,而且大夏的科技樹還沒點亮值得她剁手的項目…… 在旁人打量自己的時候,朝輕岫的目光也在廳中眾人的面孔上掃過。 樟灣是自拙幫分舵所在,閔繡夢等人又是坐船來的,雖然因為船上有官兵的緣故,自拙幫有些消息打探不到,不過大概信息還是不難了解。 早在抵達縣衙之前,朝輕岫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會在此遇見查家劍派的人。 查乾貴受到那位陸月樓陸公子之邀,帶著自己一個孫子跟一個堂孫女,還有派內(nèi)的幾個弟子,一起護送稅銀。 查家劍派主要負(fù)責(zé)隨行護衛(wèi),至于隊伍中做主的人,是一個叫柯向戎的人。在被派來江南之前,吏部特地給了她一個官職,叫做“權(quán)轉(zhuǎn)運使”,專門負(fù)責(zé)收繳護送這一批稅銀。 柯向戎是孫相門下出身,在官場中人脈甚廣,與鄭貴人那邊也有些交情,所以陸月樓才會如此盡心地幫她的忙。 孫侞近手下人才濟濟,有忠心如伍識道者,也有忠心如黃為能者。至于柯向戎,會被安排來運送稅銀,至少是個得用之人,明白該狠辣時狠辣,該合作時合作的道理。 她心中十分清楚問悲門與孫相間的關(guān)系,卻肯暫時按耐,辦差至今從沒跟閔繡夢等人起過沖突,彼此間還常說說笑笑,單從這點看,不知內(nèi)情的人,大約會以為雙方關(guān)系很好。 柯向戎旁邊還坐著一個姓連的姑娘,據(jù)說她是乃隊伍中的隨行醫(yī)生。 除了柯向戎外,隊伍內(nèi)身份最重要是一位出身六扇門的官員,她是朝輕岫的老熟人唐馳光。 北臷使團的意外后,唐馳光被調(diào)任他處,而后過了一年多時間,她總算重回江南。 唐馳光心中感慨萬千,她本來希望能夠返回故地,卻知道護送稅銀若當(dāng)真是好差事,也難以落到自己頭上,心中有些懷疑自己流年不利,很該去貝藏居求一求簽。 朝輕岫進來后,雙方彼此問候幾句,閔繡夢先讓人上了茶,然后就請她入席。 縣衙內(nèi)用來待客的菜肴并不奢華,卻很雅致。 閔繡夢:“聽李兄弟說,朝幫主一直待在郜方府納福,不期竟會在此相見。” 朝輕岫當(dāng)然知道對方是在打探自己來樟灣的緣故,于是回答:“近來正好無事,干脆過來巡查分舵?!?/br> 她的理由堪稱充足。 眾人也明白,樟灣雖然算她的地盤,但朝輕岫本人恐怕以前從未來過這里,哪怕只考慮讓下屬認(rèn)一認(rèn)新老大的臉這一點,也確實很有巡查的必要。 查二珍原本一直忍著不說話,可他年輕氣盛,發(fā)現(xiàn)朝輕岫自始至終都不搭理查家劍派,甚至連眼角的余光也吝嗇掃來,仿佛坐在這里的并非活人,而只是一團空氣。 他忍了又忍,終究按捺不住,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姓朝的——” 一言未盡,查乾貴還沒出言阻攔,查二珍就自覺咽下了后面的話。 他感到朝輕岫冰冷的視線正在自己的面孔上徘徊。 朝輕岫唇角微翹,笑意卻未達眼底,緩緩道:“不知查兄有什么指點?” 查二珍手掌攥緊,骨節(jié)發(fā)出一陣響聲:“若非顧忌大局……” 朝輕岫:“無妨,為大局者眾,多足下一個不多,少足下一個不少。查兄既已拍案而怒,那好,朝某就在此候教?!?/br> 唐馳光眼見已到快要不可收拾的地步,趕緊開口打圓場:“……二位息怒?!?/br> 她說話時,有種模模糊糊的熟悉感,仿佛當(dāng)年在重明書院時,也曾有過類似的場景。 唐馳光心頭一跳,突然升起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從現(xiàn)在開始認(rèn)真考慮下一次的貶謫地點,免得事到臨頭,再被打個措手不及。 第136章 按照大夏的科技發(fā)展水平, 朝廷其實無法將所有天下諸事都納入管轄當(dāng)中,于是要求武林盟負(fù)責(zé)約束江湖人,讓皇帝從來都很希望武林高手彼此消耗,所以對江湖勢力間的火拼一向樂見其成, 甚至還經(jīng)常頒布赦令, 表示朝廷不會追究武林人士間的決斗行為, 朝輕岫真要跟查二珍打,唐馳光也不敢阻攔, 只希望雙方能換個自己不上班的時間再動手。 徐非曲淡淡:“一朝之忿, 忘其身, 以及其親1?!?/br> 她這句話,是在嘲諷查二珍因為無法克制自身的情緒,從而連累家人。 花廳內(nèi)的官吏雖不算少, 明白徐非曲說什么的卻不大多。 查家的人……當(dāng)然也沒聽懂。 不過他們可以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