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一沉默了一下，說：“好像是?！?/br>
    兩個人討論了幾次，做了一個“防舊情復燃企劃書”。

    有時候梁誠開ot,甘一過去送宵夜，王義禮也在就通知葉維廉。一來二去，常常深夜四個人一起走出警署大門，然后一起去葉維廉的酒吧喝一杯。

    自從南京回來，甘一帶著狗崽就住進了梁誠那間屋企。他把梁誠那個小儲物間清出來做了個單人間。他已經(jīng)曠了一整個學期的課程了，假期直接連到了圣誕假。平日梁誠晚五點放工，進屋換鞋，屋子里已經(jīng)有飯菜香。廚房里咕嘟咕嘟燉著土豆牛腩，梁誠去換衣洗手，狗崽搖尾巴沖上來扒他的鞋。甘一也轉(zhuǎn)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梁誠常有種錯覺是家里住進來兩只狗崽。

    天氣冷下來一點。周末，甘一抱被子到露臺上曬，人就趴在被子上舒舒服服地曬太陽。梁誠做完由警署帶回來的工作，從餐桌上抬頭的時候，就看到甘一趴在那里。他走過去，也趴到被子上，兩個人也不講話，就站著曬太陽。

    甘一側(cè)過頭，對著梁誠說：“葉維廉說，平安夜他有個派對，問你想不想一起去?！?/br>
    梁誠說：“隨便啊?！?/br>
    他們下午一起去養(yǎng)老院看阿婆。阿婆神志越來越不清楚，前段時間進過一次icu。梁誠有案件脫不開身的時候，都是甘一跑醫(yī)院。甘一抓著阿婆的手晃一晃說：“阿婆啊，還是我，梁誠的愛人啊?！?/br>
    梁誠已經(jīng)懶得打他。 阿婆笑瞇瞇地看著他，不知道有沒有聽懂。甘一給阿婆帶了只新的唱片機，可以放粵劇聽。阿婆的耳朵已經(jīng)很背，聲音永遠調(diào)到最大。他們朝她說話的時候要喊著說。阿婆笑瞇瞇的，也不看他們，盯著墻上十二月的美女月份牌看。

    梁誠出門的時候，和甘一說：“你知不知道阿婆年輕的時候做什么的？”

    甘一問：“做什么？”

    梁誠說：“做卡車司機的。后來的老公是挖掘機司機，生的仔是巴士司機。厲害吧?！?/br>
    甘一點點頭說：“好厲害啊?！?/br>
    他們晚點，一起去超市買點日常用品。自從甘一住進來，梁誠那間屋企開始填得越來越滿。甘一最近還買了一個面包機，只做過一次，做完覺得還不如到樓下買，然后就不用了。甘一拿了兩袋卷紙，又鉆進調(diào)料區(qū)。梁誠跟在他后面推購物車。甘一問說：“明天吃咖喱飯好不好，我買一盒咖喱塊，待會到樓下生鮮區(qū)，買點胡蘿卜和土豆?！绷赫\點頭。他們逛了一會，塞了快一車東西。走去結(jié)賬的時候，甘一忽然回頭和梁誠說：“誠哥，和你這樣逛超市特別幸福，等一會還要一起回家，太幸福了?！?/br>
    梁誠打了他一下說：“看路，不要回頭講話?！?/br>
    他們結(jié)完賬出門，甘一抱著紙袋，從紙袋里摸出一根珍寶珠塞進嘴里。他們慢吞吞沿街走，梁誠說：“最近有個案子發(fā)生在邦仔地頭上，你叫他替我們排查看看。沿街很多散戶，警署這邊大數(shù)據(jù)攏不到的，他們那邊最清楚。”

    甘一翻了翻眼皮說：“阿sir，周末約會的時候能不能不要談工作，真掃興?！?/br>
    梁誠也不再說了。他們路過商廈，最近圣誕氛圍越來越濃。商廈門口已經(jīng)搭起大圣誕樹，圣誕歌開始輪播。葉維廉家里是做酒樓起家的，現(xiàn)在手底下有幾個酒店品牌。他訂了一個酒店的廳做圣誕派對用。梁誠其實不大想去，他不習慣和報章上那些高級名流站在一起。

    平安夜前夜他和王義禮說：“他開瓶香檳抵你一個月工薪，你們這樣怎么拍拖啊？”

    王義禮說：“我會和他說，香檳你喝，我還是喝德國生啤啊。”

    梁誠笑起來，又問他：“那一般這種節(jié)日互送禮物，你送他什么？”

    王義禮翻了翻眼皮，說：“好像是沒送過他什么。七夕那時候，剛在一起沒多久，吃晚餐前他還沒到，用餐巾疊了一只千紙鶴給他，算不算？”

    梁誠無語了。

    王義禮遞了只煙給他，兩個人坐在警署后邊的花園長椅上。最近他們手頭有一件懸案，王義禮問梁誠：“你還有什么思路？”

    梁誠說：“我出去一趟?！?/br>
    梁誠開車到98咖啡館附近，他停好車。進咖啡館朝在柜臺調(diào)咖啡的邦仔揚了揚頭。邦仔做了一杯澳白，端過來給他，笑說：“誠哥今天這么好興致來看我?。俊?/br>
    梁誠笑笑，邦仔坐下。梁誠說：“最近你地頭上出了事，應該知道吧。森茂大廈樓十六層的住戶滅門案，我們懷疑是尋仇?！?/br>
    邦仔說：“誠哥覺得哪里有問題？”

    “那一帶的流動人口很多。從受害者的聯(lián)系人里查不出什么，不排除死前他們才接觸到過什么人。叫你屬下留意那附近的人，有線索馬上通知我。”

    邦仔笑了一聲，說：“是，大佬?！卑钭锌戳丝赐饷嫣焐盅a了一句：“誠哥要不要留下來吃個晚餐再走？”

    梁誠搖頭，站起身說：“沒跟甘一說不回去吃飯，他應該已經(jīng)做了?！?/br>
    邦仔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忽然湊到梁誠耳邊問：“你們兩個發(fā)展到哪一步了？牽手，打kiss還是上床？”

    梁誠推了他一下，說：“去辦事，不要三八?！?/br>
    平安夜那天晚上，甘一去警署門口接梁誠下班。梁誠和警署附近巡街的幾個小弟在樓下吸煙區(qū)談天，身上的警服外套半拖半掛在身上。甘一走過去拍拍他問：“這位阿sir你是不是注意點影響，這樣子像個古惑仔在cosplay差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