魷魚仔回過神，甘一已經(jīng)在魚丸攤邊買魚丸了。魷魚仔罵道：“你尊重一下我啊?！?nbsp;甘一遞給他一份魚丸。

    甘一問：“衛(wèi)斯理就一個人，他就算活著，而且回來了，還能起什么風浪？”

    魷魚仔說：“就是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很天真。他當年連臉都不露就能統(tǒng)治九龍那么久?，F(xiàn)在就有能力連臉都不露就殺人?！?/br>
    甘一一次性吞了兩顆魚丸在嘴巴里，嚼了半天發(fā)現(xiàn)不好嚼，又吐了回去。梁誠路過，踹了腳魷魚仔的屁股，說：“發(fā)工資叫你站在路邊聊天的嗎，滾去巡街?！?/br>
    魷魚仔哦一聲，端著魚丸飛奔走了。梁誠扔了只煙給甘一。他們抽完煙，梁誠要回家，甘一也要回他家。梁誠轉(zhuǎn)頭說：“不對啊，怎么好像我們同居了一樣?！?/br>
    甘一笑嘻嘻說：“也可以。我高位截癱的老豆可以叫我弟弟照顧。”

    到家，甘一忙著換圍裙，下廚做吃的。梁誠進浴室洗澡。他發(fā)現(xiàn)甘一給他換了白桃味的沐浴乳，聞起來甜膩膩的，他無法，還是用了。他沖完澡出來，桌上已經(jīng)放了一盤現(xiàn)切的水果。梁誠坐下來，看甘一在煙霧騰騰的廚房里忙碌。甘一中彈住院后又瘦了一點。他撐著一只手，另只手去舀鍋里的湯嘗味道。

    甘一做了兩份意面和鮮蔬湯。他擺好餐食，忽然又站起來湊到梁誠脖子間聞了聞，說：“好香?！?nbsp;梁誠推了他一把。甘一笑起來。

    梁誠這套房子只有一個房間。甘一基本沒辦法留宿。他們談了會天，墻上的時鐘敲過十二點，梁誠說他去洗漱睡了，叫甘一走的時候帶上門。甘一哦一聲。

    甘一自己呆呆坐了一個多鐘頭，站起身，悄悄進了梁誠的房間。他其實之前進來過，看到偌大一個房間，只有一張床和一個簡易衣架。甘一就跑去商廈買了一只抱抱熊放到梁誠床上。梁誠當時發(fā)現(xiàn)的時候說：“你當我三歲小孩啊?！?nbsp;但現(xiàn)在走進去，借著一點光，甘一看到梁誠抱著熊，頭埋在熊肚子上睡熟了。

    甘一蹲在床邊撐著頭，看著梁誠。過了一會兒，他慢慢站起身，湊過去在梁誠的臉頰上啄了一口。

    第9章

    肖成的人現(xiàn)在三天兩頭來龍?zhí)斓牡仡^找麻煩，每天幾乎都有小火并發(fā)生。清早，肖成手下燒了龍?zhí)斓仡^上一處倉庫。梁誠趕到的時候，魷魚仔幾個人正在滅火，貨品基本燒光了。梁誠回到辦公室沒多久，齊麟進來，梁誠一句話還沒說，齊麟已經(jīng)一拳揮在他嘴邊。辦公室里的人都呆立著噤聲了。

    齊麟說：“龍哥叫我過來教你做事?！?/br>
    梁誠不響，齊麟下一拳揮出來，忽然被人結(jié)結(jié)實實接住了。辦公室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甘一擋在梁誠前面，說：“你這個機器人是不是只有打人這個程序啊?！?/br>
    齊麟也不可置信地愣了幾秒，他收回拳頭，和甘一扭打在一起。齊麟是特種兵出生，犯過事被龍?zhí)炀认聛淼?，他從前是在野外能生吃野兔rou的那種角色，天生的格斗機器。梁誠想去攔已經(jīng)來不及，兩個人打出了辦公室，甘一頭上狠狠挨了齊麟幾拳，他的左手臂傷還沒好，包住的地方已經(jīng)開始滲血。梁誠跟出去的時候，齊麟騎在甘一身上，忽然往后倒下去。甘一脫身出來，靠到一邊的欄桿上喘氣，手里拿著一根滲血的小發(fā)夾，甘一向梁誠解釋：“酒吧街那個泰國妞美美的，隨手放口袋里了?！?/br>
    齊麟昏倒了。辦公室的人都呆呆擠在門口，梁誠怒呵道：“看什么！叫救護車！”

    十多分鐘后，救護車拉走了齊麟。甘一跨坐在梁誠辦公室的一把靠椅上，梁誠替他臉上上藥。梁誠手里的棉簽還沒碰上他，甘一已經(jīng)開始嚎叫。梁誠停下來，無語地看著他。甘一委屈地說：“真的疼?！?nbsp;梁誠問：“疼你還要和他打？你知不知道齊麟做什么的，怎么當上龍?zhí)斓乃饺吮ｇS的？”

    甘一笑嘻嘻說：“那我看到又有英雄救美的戲份嘛。”

    梁誠不再管他，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給他仔仔細細上了藥。甘一說：“誠哥，你嘴角也破了，在流血?！?/br>
    梁誠沒理他，繼續(xù)拿藥水擦著甘一的額頭。他擦完收拾好，停下來看著甘一，問：“你到底是誰?！?/br>
    甘一好像不明白他的問題，呆呆地看著梁誠。梁誠說：“用一根女士發(fā)夾，插進一個成年人的脖子里。這個力道和手勁，沒練過根本不可能。齊麟是龍?zhí)焓窒伦詈玫拇蚴?，你幾乎能跟他打成平手?！?/br>
    甘一一開始還是天真樣子看著梁誠，好像不清楚他在說什么，過了會，換了副表情問他：“我說是學校社團里練過拳擊你信不信？”

    “不信?！绷赫\看著他。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阿奇回來，拉開辦公室門，砸了兩份便當在桌上，疲憊地說：“成哥又叫人去挑釁我們其他街的兄弟了。他最近經(jīng)常往魚哥那邊跑，好像是想拉攏魚哥一起和龍哥作對?！?/br>
    阿奇說完，發(fā)現(xiàn)辦公室里兩個人誰也沒理他，空氣就那么凝結(jié)在那里。阿奇問：“發(fā)生什么事啊？”

    梁誠回過神，朝他擺擺手，打算站起來出去抽煙。甘一拉住他，說：“吃了飯再出去，過會你又胃痛了。”

    梁誠看到甘一右肩上還在滲血出來，說了聲放手，但他幾乎掙脫不開，只好坐回了位置上。他和甘一面對面吃了餐飯，吃完后，他又問：“你什么高位截癱的老豆也是騙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