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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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陳泊寧抬頭看她,“當初離開是因為我有必須要做的事?!?/br> 他頓了頓,下定決定與沈恩慈坦白:“必須有人對我mama的死負責。” 沈恩慈驀然想起之前在海島時,陳羨爺爺跟徐妍的對話,心中隱約有幾分猜測。 “對不起?!?/br> 陳泊寧靠她愈近,再次解釋:“之前假裝沒認出你,是想讓你準備好再主動告訴我的,沒想到會讓你覺得難堪?!?/br> 主動承認和被拆穿完全為兩碼事。 沈恩慈原本就是被拆穿覺得成了笑話,一時下不來臺才惱羞成怒大發(fā)脾氣。 陳泊寧沒跟她爭誰是誰非,認錯態(tài)度實在良好。 如今臺階遞到跟前,沈恩慈想順坡而下,有些別扭,就又問他:“既然現(xiàn)在可以說了。” “為什么不早告訴我資助人是你?” “我以為…你還喜歡陸亙,不希望用這些附加信息干擾你的選擇?!?/br> 蘇京粵常教導他的那幾句箴言。 愛是恒久忍耐。 愛是不嫉妒。 他虔誠奉行,相信只要自己足夠好,沈恩慈總會回到他身邊。 理論和實踐最終相悖。 有青蛙從蓮葉上一躍而下,撲通濺起水珠。 晶瑩透亮。 升起,落下。 陳泊寧微微偏頭與沈恩慈額角相抵。 “可是小荷,愛是嫉妒。” 第71章 小荷 夏夜竟有春天的濕潤。 帶著蓮蓬清甜的風迎面吹來, 呼嚕呼嚕,碩大茂盛荷葉此起彼伏碰撞,敲叩沈恩慈所有的婉轉(zhuǎn)心思。 她緊咬下唇, 用盡所有力氣控訴:“我痛恨等待。” “陳泊寧, 我痛恨等待。” 字字凄厲, 沈恩慈又無端想起自己吃的那些過期食物,爛果剩菜,為討要薪水在烈日下頭苦等的那么多個小時。 以及撥打過無數(shù)次卻從無回音的電話。 她沒有怪陳泊寧往更好的未來走。 只是覺得委屈。 只是覺得…… 那些困苦的日子,如果有陳泊寧在的話,她會好過很多。 因為陳泊寧總會包容她所有的蠻不講理, 所以她把該發(fā)不該發(fā)的脾氣全抖落出來。 那些從未對向別人傾訴過的苦困, 悲哀,傷心。 統(tǒng)統(tǒng)說出來。 眼淚與霧氣混在一起, 她跌進一個堅實可靠的胸膛。 陳泊寧抱她好緊, 輕喚她名字:“小荷,小荷?!?/br> “接下來換我等?!?/br> “不管什么時候,我會等你?!?/br> 讓人感到心安的承諾, 她終于也有預定好的港灣。 沈恩慈放松下來, 緩緩將頭擱在陳泊寧肩膀上。 不遠處岸上傳來動靜, anna前來赴約。 陳泊寧不僅沒赴約, 甚至連訂好的船只也不見了。 沈恩慈躲在一片蓮葉下心虛朝對岸看去,幾秒后心里莫名有底氣,理直氣壯對身邊的人道:“我們現(xiàn)在和好了。” “失約的事,你等下跟anna說聲抱歉?!?/br> 她頓了頓, 像是沒想好措辭, 再次強調(diào):“我們和好。” 陳泊寧單手撐船,眼睛微瞇, 慢條斯理扯出一個笑。 “好。” “我會告訴她,我跟女朋友和好了?!?/br> 小時候沈恩慈管陳泊寧叫哥哥。 如今互相表明身份,本應重歸哥哥meimei的位置。 女朋友找個稱謂讓她覺得羞臊和難以適從。 分明更過分的事都做過了。 熱意瞬間上涌,沈恩慈低下頭。 正好躲到一朵將開未開的荷花后面,白里透粉的荷瓣暈染緋紅。 她聽到一聲極輕快的笑。 青綠高低起伏,層層疊疊,小船劃開葉浪,慢慢搖曳至岸邊。 山莊下午落過場小雨,此時空氣清透又舒心。 沈恩慈踏上長滿苔蘚的青石階梯,看了眼時間:“我要去找他們?!?/br> 上午答應了大伙晚上一起去包廂唱歌,提前答應好的事不好推脫,總是要去的。 不過現(xiàn)在時間太晚,沈恩慈叫陳泊寧早點回去休息。 誰知陳泊寧說他也要去。 場合喧鬧吵嚷先不提,沈恩慈詫異抬頭看他:“你明天早上五點就要走,能起得來嗎?” 陳泊寧云淡風輕:“我是老板,可以給自己批假?!?/br> 竟然還會講這種俏皮話,沈恩慈沒忍住笑出聲。 沒等她笑停,陳泊寧又幽幽開口:“我很有危機感?!?/br> 十分坦誠。 這就是映射她剛剛強硬把船劃到湖中央的舉動了,沈恩慈哼了一聲,大步朝酒店走去。 山莊酒店配套的娛樂設施,整個一層全是ktv和臺球廳一類的。 沈恩慈到的時候包廂里早都鬼哭狼嚎開唱了,昏暗交錯的燈光,低頻巧動耳膜的鼓聲,非常熟悉的氛圍。 以前她和陸昭昭總是包一整個房間唱鳳凰傳奇的歌。 陳羨見她進來,很殷勤地坐到點歌臺前:“沈恩慈,你想唱什么歌?” 他還是不習慣很親昵地叫沈恩慈,當著這么多兄弟面前,更叫不出來。 沈恩慈隨意找個地方坐下來,今晚這么多人,能不能拿到麥克風都不一定。 她擺手:“等下我自己點。” anna被拒絕心情不好沒來唱歌,聞聞陪她。 包廂里就剩陳羨玩得好的那群朋友,好在有陳泊寧。 只要有他在,沈恩慈就覺得安穩(wěn)。 她彎腰拿一片西瓜吃,起身時看見對面的簫杭盯著她看,嘴角帶笑。 兩人視線交錯,較勁似地誰也不先移開。 這毛病還是沈恩慈出道前留下的,以前因為臉上的大片胎記,出門總有人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她看,嘲笑或譏諷。 她會瞪回去,那些人承受不住心里壓力就會移開眼神。 這或許算她自己研究出的一種防御機制。 沈恩慈不知道簫杭為什么要一直看她,只是條件反射看回去。 起碼有半分鐘。 簫杭終于笑著移開視線,起身到過去陳羨那邊:“給你點首歌?!?/br> 他手戳點屏幕,打出兩個字。 陳羨偏頭看了眼,好看的眉毛擰到一起:“滾滾滾,什么爛寓意。” 今天沈恩慈在場,他自然要好生表現(xiàn)。 陳羨擠開簫杭,給自己點了一首永不失聯(lián)的愛。 “你點的你唱?!?/br> 陳羨把他剛才點的歌頂?shù)阶钋懊?,生怕毀了他精心挑選的甜歌歌單。 簫杭笑了一下,拿話筒唱歌。 這首傳唱度太高,旋律早熟于耳,形成肌rou記憶,副歌部分的時候陳羨忍不住和他一起哼唱。 “原來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系?!?/br> …… “可惜這是你和他的婚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