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荷包可真是精巧。”許云深愛不釋手地玩賞一番，又把身上的換了下來，將陸月寒做的系了上去。

    任雪霽只拉著陸月寒的手：“字兒寫得好，繡活兒做的也好，你這手是怎么長的？”

    “我這點本事哪值得你這樣夸嘴？”陸月寒笑道，“咱們姐妹說笑便也罷了，你這話若是傳到外面去，只怕教人笑呢?！?/br>
    “哪個會笑你呢。”許云深笑道，“你這人就是太謙虛了?！?/br>
    陸月寒只笑著推許云深：“只看了我的禮物，我倒要瞧瞧雪霽給你拿了什么？”

    許云深從袖中抽出四條帕子：“喏?！?/br>
    陸月寒接過來細看，只

    見帕子上各繡著梅蘭竹菊四君子，花樣只落在帕子的一角，倒是更顯風雅。

    “雪霽的繡活越發(fā)精致了?！标懺潞Φ?，“你有這般好手藝倒還來夸我，怕不是羞我的?！?/br>
    三人笑鬧一陣，許云深命乳母帶長生下去吃飯，自己一左一右拉了陸月寒和任雪霽：“再擺下去飯要涼了，咱們也去罷?！?/br>
    今日許云深過生，聽雪軒問膳房要了壺果酒來，只是陸月寒和任雪霽怕誤事，都不敢陪許云深飲。

    “你們兩個向來謹慎?！痹S云深笑道，“那年咱們三個擺宴慶賀你們考上女官，我說要弄壺酒，你們也不同意?！?/br>
    “那會兒才多大，你便鬧著要吃酒。”任雪霽取笑道，“倒也不怕羞?！?/br>
    “我瞧著人家都去膳房買了酒，這才想給你買，你倒是不領情。”許云深笑嗔道。

    她自飲了一杯，又問道：“我記得你們兩個身邊的盈芷和雁落都去考女官了，可是考上了？”

    “那是自然。”任雪霽笑道，“我精心挑出來的人，如何會考不中？何況尚食局那里，我多少還有幾分面子。倒是雁落那邊，月寒可是用了不少心思。”

    “司禮監(jiān)到底是不好插手進去?！标懺潞c點頭，“好在雁落爭氣，也是給我長臉?！?/br>
    她夾了一筷子菜慢慢吃了，這才又道：“過兩日，我?guī)ソo娘娘請安?！?/br>
    宮女考上女官不稀奇，但考上了司禮監(jiān)的女官，這可就大有不同了。以她對太后的了解，太后必然會召見雁落，倒不如她主動一點，也好讓太后記她一功。

    *

    翌日，陸月寒攜了蘇雁落往司禮監(jiān)去。

    “司禮監(jiān)只住了你一個女官，只怕是有些不便?！标懺潞?，“我同任尚宮說過，今日便會調幾個宮女來，你也不必擔心?！?/br>
    “多謝大人費心。”蘇雁落連忙道。

    “司禮監(jiān)不比宮正司，只怕要委屈你一段時日。”陸月寒繼續(xù)道，“但你也不用事事退讓。你是從宮正司出來的，只管按著宮規(guī)辦事。宮正司上上下下你都熟悉，若是誰敢欺負你，只管回宮正司去叫人?！?/br>
    “是?！?/br>
    “再者，還有我在?！标懺潞鄣孜⑽㈤W過一道寒光，“我再不濟，也是司禮監(jiān)掌印，總還不至于護不住你?！?/br>
    “大人不必為我憂心?！碧K雁落輕笑一聲，“雁落心里有分寸，絕不會給丟了大人的臉面?！?/br>
    陸月寒微微一笑。

    司禮監(jiān)對蘇雁落的態(tài)度與對陸月寒相差無幾，既不能分權，也不敢得罪。只是蘇雁落身為七品典簿，分一些抄寫文書的工作倒也挑不出錯來。

    蘇雁落倒是安之若素。她初來乍到，只以穩(wěn)妥為上，橫豎陸大人眼下用不到她，她只管蟄伏下來學習司禮監(jiān)中一切事物，等待陸大人需要她的那一天。

    陸月寒冷眼看著，見蘇雁落處處妥當，便也放下心來，又暗中打探盈芷的處境。

    盈芷在尚食局倒是比雁落在司禮監(jiān)強一些，只是尚食雖還是任雪霽手下，卻也有幾分自己的心思。盈芷要做到司藥，只怕還得磨煉幾年。

    陸月寒心下生憂，康親王那邊已經起了心思，皇上這邊也拖不得太久。她一面命自己的人暗中襄助盈芷，一面也傳信給宋令璋。

    這鳳印，得快些拿到手了。

    第15章 宮斗

    翌月，夏妃小產。彼時她已懷孕近六個月，落下了一個成型的男胎。

    皇上大婚十余年，膝下卻只有長生一子。滿宮妃嬪有孕的不少，卻因著種種原因一個孩子也沒能留住。夏妃這一胎，倒是保的最久的一個了。

    如今這一落胎，不說夏妃哭得死去活來，便是皇上也震怒不已，當即下令嚴查。他信不過被太后握在手中的宮正司，索性將宋令璋派去監(jiān)管宮正司，與陸月寒一并查案——若非皇城衛(wèi)皆是外男，查探宮闈隱秘多有不便，只怕皇上根本不會用宮正司。

    宋令璋與陸月寒領了圣旨，回司禮監(jiān)將自己手上的公務交接給屬下后，便一同往宮正司去。

    “倒是辛苦宋督公勞累這幾日?！标懺潞魂幉魂柕卣f道。

    “圣上差遣，如何能說辛苦。”宋令璋一本正經地回答，“不知此案從何處查起，陸宮正可有頭緒？”

    “審查辦案，又有何難?！标懺潞湫σ宦?，“皇城衛(wèi)司職巡查緝捕，宋督公該比我更明白才是?！?/br>
    宋令璋心領神會。

    他心中有了計較，口中只道：“陸宮正面前，下官豈敢班門弄斧?！?/br>
    二人打著機鋒，一前一后踏進了宮正司的大門。

    宮正司乃是宮闈禁地，等閑不得擅入。奈何這一次宋令璋身上領著監(jiān)察一職，宮正司難得開門相迎，給這位聞名朝野的宋督公讓了座、上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