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懊惱的長舒一口氣，只是唇色依舊有些蒼白，摸了摸口袋，里頭擱著一把玉米硬糖。

    正要起身之際，門外卻進(jìn)來個人。

    最先看到的是亮銀色的緊身胸衣和短皮裙，盤發(fā)扎的有些緊，勒的眼尾上挑，她倒是不意外，只看著溫璃笑，笑時大紅色的嘴唇揚起，勾出一只小小的梨渦，睫毛上的亮片噼啪作閃，廉價的妝容卻沒遮住女人的美貌和韻味。

    是方才臺上的舞娘。

    許茵暗里說這個酒吧看著不太正經(jīng)，實則也是。

    像她這種女人，穿著暴露的去推銷洋酒，一俯身，一彎腰，故意展露出更多的遐想，用自己的姿色來換錢，一瓶酒便是上千起步，據(jù)說好的酒托一晚甚至光提成都能拿到上萬元。

    秦淮留的那兩瓶軒尼詩，不知道她能拿到多少錢。

    “小孩，好點沒？”

    江倚青關(guān)上門，笑盈盈的遞過來一個瓷白的盤子，上面托著兩塊桂花糕，白嫩嫩的，中間綴著幾朵金黃色的桂花，散出綿長厚重的米香。

    走出斑駁的光影，她站在白熾燈下。

    溫璃瞧著她，倒是莫名想起句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她的皮膚像白霜。

    溫璃小心接過碟子，輕輕點了點頭：“謝謝。”

    “把這個吃了，要不出去沒力氣。”江倚青瞧了她一眼，也沒說什么，走到一旁黑色的更衣間——一長條鐵絲上掛著一片大黑布，圍了一圈。

    碟子放在身側(cè)，恰好壓著那塊破損的皮面，溫璃有點心不在焉的，聽見江倚青繼續(xù)說：“這不是什么好地方，稍微醉點就有人挪不開眼，更別說你這種暈頭轉(zhuǎn)向的小孩，人都餓狼一樣，專門去撿尤其是你這種小孩子，可要注意，快吃吧，低血糖得墊墊肚子。”

    叮嚀了一通，身體已經(jīng)從緊身舞衣里掙脫出來。

    隔著黑簾的縫隙，一抹深綠閃過。

    出來時，她換了身黑西裝。

    解開盤在頭上的長發(fā)，發(fā)繩上帶著把小鑰匙，插進(jìn)鎖眼，擰了幾下。柜門里面貼著鏡子，江倚青從一個黑皮包里拿出卸妝油，就著洗手盆抹去濃重的妝容。

    都說化妝會讓女人加分，非也。

    江倚青帶妝時7分美，卸妝后卻成了十分。

    美則美矣，活色生香。

    “挺個性，年紀(jì)不大?！苯星嗫粗R子，一邊梳理頭發(fā)，有一搭沒一搭的同她說話：“學(xué)生嗎？”

    “嗯，大二?！?/br>
    “還真是小孩呢，一會出去找你朋友，別亂走?！苯星鄵?dān)心地看了她一眼，合上柜門叮囑。

    “謝謝你?！睖亓б娝?，想起什么，連忙摸口袋：“我給你錢?！?/br>
    “不用，我要去換班了?！蔽枘飻[了擺手，末了叮嚀道：“你自己注意安全?！?/br>
    “咔噠”一聲，門又關(guān)了，周遭挺寂靜，隱約能聽見外頭嘈雜的音樂聲。

    溫璃垂下眸，看著那碟桂花糕，這下倒沒再介意，捏起一塊放在嘴里嚼，綿密又軟糯，中間夾著薄薄的紅豆沙，桂花清甜的香氣在口中彌漫。

    從休息室出來，拐個彎就是方才那條走廊，剛踏出腳，便對上了秦淮關(guān)切的眼神。

    “喝醉了？”他微微一笑，倒是極為紳士的曲拳伸出手肘：“你走路都搖搖晃晃的，要不要扶一下？”

    她剛恢復(fù)體力，也不愿多費口舌，只搖了搖頭，輕聲道了句謝，避開秦淮進(jìn)了廁所。

    手心沾了冷水，輕輕拍了幾下面頰，溫璃看著鏡子，臉頰正在緩緩恢復(fù)血色，只是唇角的口紅暈開了些，想來是方才吃糕時蹭掉的，正思索之際，口袋里的手機(jī)卻嗡嗡響了起來。

    “我來接你了，你同學(xué)都說沒看到你?！币唤油ū闶敲鞒郝杂行┙辜钡穆曇簦骸澳阍谀哪?？”

    溫璃看了眼時間，安撫道：“沒事，你在吧臺等我，這就回去。”

    意料之外，秦淮竟還在門外等候。

    走廊里只有頂端的一條燈帶照亮，他倚在墻上，手機(jī)屏幕的微光映在他的臉上，顯得鼻梁挺高，瞧見溫璃終于從廁所中出來了，便按滅手機(jī)迎了上去。

    “沒事吧？”秦淮眸色深沉，語調(diào)難得的輕緩：“別逞強(qiáng)，看你暈乎乎的，我扶你回去吧?！?/br>
    溫璃對秦淮有些印象，上學(xué)期他同服表班的一個學(xué)姐戀得火熱，那個學(xué)姐恰巧是明澈的同班，兩人爭了些資源，關(guān)系很僵，背后沒少講明澈壞話，最后鬧的不太好看，。

    溫璃瞥了他一眼，并不說些什么話，抱著臂站在原地，眼角的小痣都泛著股子疏離。

    秦淮見她這態(tài)度，倒是沒上前來，溫文爾雅的笑了一聲，讓了條路，“你先走?！?/br>
    吧臺前坐著一道瘦高的人形，明澈五官明艷，脖頸纖長，白皙如象牙純釉一般的臉襯著黑色的工裝風(fēng)衣，倒是格外的硬秀。

    瞧見溫璃，趕忙湊上來緊張兮兮的問了句：“沒事吧你？”

    明澈已經(jīng)大三，算是國立美院正當(dāng)紅的名人。前兩月剛走了l家的春夏大秀，又是最新一屆的環(huán)亞太小姐亞軍，媒體曝光不算少。

    “怎么這么緊張？”溫璃去結(jié)了賬，又點了兩杯熱飲，坐在吧臺的高腳凳上，同明澈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溫璃有些莫名其妙。

    “這個酒吧不太正經(jīng)，頭兩天小報還報了這有揀尸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發(fā)來地址我就覺得不太對勁，怎么到這來慶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