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哦!是打虎時(shí)候傷了吧?我們村沒什么傷藥,倒是前面的鎮(zhèn)子有藥鋪,明天我?guī)Т髠b進(jìn)縣買藥。大俠傷勢(shì)如何?我們這里雖然沒有傷藥,但是草藥還是不少的,金虎草包治百??!” 云無渡微微頷首。 里正領(lǐng)著他們往村里走: “只是我們沒甚么吃食。這只大蟲盤在山里,嚇得我們都不敢上山找吃的,只靠救濟(jì)糧過活。” 云無渡:“我們也不需要,山上破廟里的虎頭還沒吃完,你們?nèi)羰切枰约喝ヌО??!?/br> 里正苦笑了一下:“多謝多謝。” 里正給他指認(rèn)了一座茅屋,屋檐下掛著一串一串的魚干:“您看,我們村里也沒有哪戶人家空房子了,就是這一戶,大大小小都出門了,您不介意的話,就歇歇腳?!?/br> “客氣了?!痹茻o渡語氣冷淡。 “金虎草我們沒新鮮貨了,明天我找村民要些干草?!?/br> 隔壁屋子出來一個(gè)丫頭,扶著門框靜靜看著云無渡一行人,眼睛在燈火下亮瑩瑩的,忽然用力啐了一口唾沫,扭頭回屋了。 里正尷尬地?fù)蠐项^:“鄉(xiāng)下丫頭,粗俗,您別在意。” “那我就先走了。哦,對(duì)了,大俠,我們村里的習(xí)俗,夜里不許起夜。” 云無渡平靜道:“不許起夜?尿炕上嗎?” 里正臉皮有點(diǎn)撐不住,胡亂道:“這……您自己斟酌著看,只是發(fā)生什么,我們都不曉得的?!?/br> “知道了?!?/br> 里正走后,阿瑾自覺地進(jìn)屋收拾床鋪,躺在床上好奇地打量著天花板,黑狗趴在他旁邊打了個(gè)哈欠。 云無渡看著一人一狗,道:“剛剛那個(gè)丫頭你看見了嗎?” 阿瑾一骨碌爬起來:“看見了?!?/br> “有老虎味?!痹茻o渡平靜地說,阿瑾“???”了一聲:“什么叫有老虎味?” “不是人的意思?!?/br> 阿瑾抱著黑狗,縮到床尾。與此同時(shí),屋外傳來了細(xì)碎的腳步聲。阿瑾瞬間屏息,瞪大眼睛看著云無渡。 云無渡想了想:“出去看看?!?/br> “啊?”阿瑾驚訝看著他,小聲說,“里正說不許起夜?!?/br> 云無渡理所當(dāng)然地道:“還未曾睡覺呢,不算起夜。再者說了,你現(xiàn)在不便溺一下嗎,小心夜里起夜,我可不陪著你去。” 云無渡說完就走,阿瑾叫道:“阿云,我也和你一起。” 兩人出了屋,云無渡卻站在院中間,嗅了嗅,帶著一人一狗悄咪咪往外邊走了。 阿瑾見他往外走,欲言又止,緊緊跟著。 迎著月光走不了二里地,阿瑾發(fā)現(xiàn)前頭出現(xiàn)了第二個(gè)人影。 云無渡迅速抱起阿瑾,側(cè)身避開身形。 前頭的人回頭看了一眼,繼續(xù)往前走了。 云無渡抱著阿瑾,悄無聲息跟著那人身后。隨著路程,越來越多的人出現(xiàn)在月光下,人與人之間碰頭,一句話也不說,只互相點(diǎn)頭示意。 他們的目的地是村子中間一塊空地,月光撒下來,獨(dú)樹搖曳,居然聚了許多人,一眼望過去都是人頭攢動(dòng)。 里正站在最前頭,朝天吆喝了一聲,人群跪了下來,不斷磕頭。 隨著月光和磕頭的動(dòng)作,云無渡終于看清他們簇?fù)淼氖鞘裁戳恕?/br> 那是一口井。 一口極其普通常見的石井。 隨著磕頭的聲響,一條月光從井口躍出,掉在地上發(fā)出“啪”的清脆聲響,隨即,一條,一條,接著一條的月光躍出,砸在地面上。 空氣中彌漫的魚腥味越發(fā)明顯。 跪拜的人群越發(fā)的誠懇,磕頭的響聲幾乎都要蓋過“噼里啪啦”的落地聲。 “是魚?”阿瑾低聲說。 云無渡冷眼看著:“原來是這樣?!?/br> 第6章 rou鱗片2 阿瑾仰著頭看云無渡:所以是怎么樣??? 云無渡垂眸看他一眼:“有古怪。這些村民身上冒著【鬼氣】?!?/br> “是鬼嗎?” 云無渡拍了拍他的腦袋:“封建迷信。” “怎么回事……” 噼里啪啦掉落的聲音漸漸停歇了,阿瑾和云無渡停止交談,聽見人群發(fā)出驚恐壓抑的議論聲, “今天怎么這么少?” “最近的魚越來越少,下一次……恐怕就再也——” “呸呸呸,胡說八道,小聲點(diǎn)?!?/br> “是二牛家丫頭生氣了嗎?” “呸!叫你閉嘴你還說!” “我們不夠虔誠!再磕用力一點(diǎn)!” 人群更加誠懇地磕頭,一聲一聲,就像剁魚的聲音一樣,咚咚咚,詭異到毛骨悚然。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里正站了起來,最后焚香,一綹青煙飄搖直上。 人群互相攙扶著站起來,彎腰在地上撿起噼里啪啦甩尾的魚。 幾個(gè)男人走到一邊,憂心忡忡地看著空地上拾撿的人群,壓低聲音說話。 云無渡雖然身體沒好全,但五感通透,將他們的對(duì)話聽得一清二楚。 最先開口的是白日見過的里正:“今夜的魚獲怎么樣?” 另一道年輕些的聲音說:“頂多一人分一條?!?/br> 里正沉默了片刻:“山上老虎死了一只,明天,村里男人女人一塊上山看看,路上要是看到金虎草就挖回來。” “今天那兩外地人不是說殺了老虎嗎?剩下的rou,明天叫小年輕們?nèi)タ富貋??!币坏郎n老的聲音沙啞地說,“一只老虎不算什么,問題是后日的上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