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頭頂傳來低低的笑聲。 談善張了張嘴,嗓子啞得令他講不出一個(gè)字:“……徐流深。” 世子爺應(yīng)了,把他往水里放。 談善差點(diǎn)沒嗆口水,被眼疾手快一把撈住腰。他們彼此都沉默了一下,最后談善“咳”了聲轉(zhuǎn)移尷尬:“……衣服。” 水上升一截。 徐流深“嗯”了聲,坐進(jìn)來之后去親他的耳朵,讓他坐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去撫摸他汗淋淋的后脊背。 “一會(huì)兒?!?/br> 談善睜不開的眼睛一下睜開了。殿內(nèi)兒拳大小夜明珠發(fā)出幽光,太亮了,他不敢往下看一分一毫,沙啞道:“你有——” 有事兒嗎? 他生生咽了回去,眼睫劇烈顫抖。 徐流深用不輕不重的力道咬他耳朵,提示他:“說本宮愛聽的?!?/br> “徐流——深!” “本宮在這兒?!?/br> 談善悶哼一聲,竭力抓住他的肩往上掙扎:“……你最好讓我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徐流深還有閑心逗他:“太陽出來了?!?/br> “……” 一道金線穿過冷沉宮殿,午后陽光明媚。窗欞上雕了海棠花,窗前臺(tái)閣上放了一盆冰裂紋的花瓶,瓶中插了三兩桃枝,花蕊紅艷。 任誰都能看出世子爺心情好了。 他沒上朝,給自己請(qǐng)了病假。徐琮猙派了御醫(yī)來給他請(qǐng)平安脈,來的時(shí)候他正在一目十行批奏折,殿內(nèi)空曠陰涼,他披了外衣,聽聞對(duì)方來意后略挑眉,擱下筆,伸出手腕時(shí)露出上面新鮮的抓痕。 御醫(yī)不敢再看。 他低眉垂眼搭了錦帕診脈,手指在脈搏上觸碰,余光卻忍不住瞥向屏風(fēng)后。 大約是個(gè)漂亮的美人。 徐流深能不上朝政事卻逃不掉,前殿來了一波又一波大臣,終于給人吵醒了。 談善眼皮沉得跟什么一樣,他一覺睡得昏天黑地,饑腸轆轆。睜眼看到頭頂灑金織幔時(shí)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緩了半天才轉(zhuǎn)動(dòng)眼珠子。 他大學(xué)體測都沒這么累過,伸手去碰自己還發(fā)燙的眼皮,咬緊后槽牙。 真男人從不說不行。 隔了兩秒談善速度爬起來,光-裸著去拿衣服。他突然就會(huì)穿了,一層兩層三層,三下五除二穿完從床上跳了下來。 他撈了外衫在懷里,后面有鬼追一樣往外沖。 “還能跑?!?/br> 談善動(dòng)作一僵。 春光燦爛。 徐流深靠在門邊,爛漫陽光從他身后成片灑進(jìn)來,青如碧水的外衣垂墜,腰間綴了通透的環(huán)佩。 他卷了長袖,露出勁瘦小臂。手中握著一卷書,應(yīng)該是聽見動(dòng)靜從外殿進(jìn)來,自上而下看了談善一眼,閑閑:“看來是騙本宮?!?/br> 奢華金磚冰涼。 談善腳踩在上面,腳趾頭都蜷縮了一下,他覺得太奇怪了,徐流深一開口他就腿軟。他形容不出那種奇怪的感覺,他真是要逃跑了,朝敞開的窗看了一眼,準(zhǔn)備拔腳就走。 剛挪出一步,徐流深偏了下頭,問:“你要做什么?” 談善糾結(jié)了一秒,就一秒,書墨香盈入懷中。他下意識(shí)往懷里看,被騰空抱了起來。 “餓不餓?!?/br> 談善撈著書卷,擺爛地說:“你這樣抱我顯得我很沒有面子?!?/br> 徐流深在他脖頸處吸了一口,他身上有陽光和雨露的味道,像一場幻夢。 “剛剛要去哪兒,嗯?” 談善又要跳腳了,板著張臉:“我從來不求別人的!” 昨晚他真是什么丟臉的話都說了。 徐流深很好說話:“下次一定?!?/br> 談善說:“……好吧?!?/br> 他又不放心地說:“下次一定啊?!?/br> 真是… 可愛。 徐流深忍不住親了親他,談善一被靠近渾身上下就跟有螞蟻爬一樣,他坐在桌沿,雙腳晃了一下,用不快不慢的速度咀嚼食物,臉頰鼓出來一小團(tuán)。 不管做什么都高興的樣子,從來不生氣。 王楊采悄無聲息地俯身,附耳對(duì)徐流深說:“殿下,尚書大人還在前殿?!?/br> 徐流深剛要說什么,談善神經(jīng)大條揮手讓他快點(diǎn)走,別耽誤正事。 世子爺嘆了口氣,又覺得自己很不好了。 他走出去,處理自己王婆裹腳布一樣的政事,有地方官員慰問姜王龍?bào)w可還康健,上貢來的蘋果吃了沒有,又捎帶說四月江南美景如畫,王上與世子若有空可來游玩一番。世子說“吃了”,本來打算擱置一邊,想了想回“是什么樣的美景如畫”。 案牘上折子堆積如山,過了沒一會(huì)兒又有禮部的人來請(qǐng)示宮中春宴,兵部的人來問軍餉,工部的人來呈箭弩圖。徐流深耳邊像有一千只青蛙爭先恐后地叫,他用力地捏了捏鼻梁,勉強(qiáng)忍住拂袖而走的沖動(dòng),剛要開口四周跟按了暫停鍵一樣,死寂。 為首大臣抖著手扶住了官帽。 徐流深不明所以地抬頭,面頰忽然一濕。那是柔軟的唇瓣的觸感,清新的薄荷味一下刺激感官。 “殿下——” 談善壓低身體,貼著他耳朵根,咬著后槽牙,雖慫但敢:“真的很爽?!?/br> 說完他就跑了。 第33章 談善才跑出一步, 被狠狠扣住了手腕。徐流深的力氣根本不是他能比的,他們力量差距格外懸殊——這是昨晚談善就意識(shí)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