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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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祖母的太后雖曾施舍過太子慈愛與關懷,可后來她把那些關愛悉數轉移到了和她血緣更親密的二皇子和三皇子身上,對太子只剩下流于表面的虛情假意。 作為姨母的蕙貴妃也曾無微不至地照顧過太子,可等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哪還有暇再關心太子。 太子在宮中的處境,說是“四面楚歌”也不為過,所有人都在利用他、算計他、逼迫他,所以他才會變得越來越不像他。 放眼整個皇宮,扶桑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和太子相親相愛的人,便是大公主。 大公主只比太子年長一歲,他們都是皇上和先皇后的孩子,雖是一母同胞,得到的待遇卻天差地別,一個萬般寵愛,另一個卻視若仇讎。 雖然他這個位卑身賤的小太監(jiān)覺得太子可憐就像乞丐擔心財主老爺吃不飽穿不暖一樣荒謬可笑,但扶??刂撇涣怂男?,他由衷地替太子感到委屈,繼而心生幽憤。 驀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扶桑的思緒,他起身去開門,是金水給他端來了洗腳水。 等洗完腳、擦干凈,扶桑先去吹了燈,才開始脫衣,這樣就看不見自己怪異的身體了。 第6章 從月初直忙到月半,太醫(yī)院才恢復了有條不紊的秩序。 纏纏綿綿下了十來日的鬼雨也終于停了,風卻沒停,時緩時疾地從早吹到晚,吹得寒日蕭蕭、涼月溶溶,一日冷似一日。 扶桑體弱畏寒,早早地換上了冬衣——雖然每逢入冬時節(jié)都免不了要病一場,但他極其地厭夏喜冬,寧愿一年四季都是凜冬。 日暮時分,臨近下值,扶桑拿著一本好不容易才讀完的醫(yī)書去到后院藏書閣,把書交還給春宴,再去尋本新的。 他在聳立的書架間尋尋覓覓,春宴悶不吭聲地待在他身旁,他走他也走,他停他也停。 “你跟著我做什么?”扶桑道,“有話要跟我說?” 春宴瞅瞅他,而后臊眉耷眼,一副扭扭捏捏、難以啟齒的模樣。 扶桑走到他面前,狐疑道:“到底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難事了嗎?” 春宴搖了搖頭,輕抬眉目,對上扶桑清澈如水的眼神,期期艾艾道:“扶桑,你……你有沒有……喜歡過什么人?” 春宴話音方落,扶桑腦海中旋即便浮現出那個肖想過千萬次的人,他的名字,他的身影,他的容顏——曾經年少明潤的,如今年青沉郁的,交錯重疊,如夢似幻。 怕春宴看出什么來,扶桑即刻摒除雜念,穩(wěn)住心神,反問道:“怎么突然問這個?難不成……你對誰動了春心?” 雖然他們的身體是殘缺的,但心是完整的,也會像正常人那樣生出愛恨嗔癡、七情六欲。 然而身體的殘缺導致他們自卑、自賤乃至自厭,心便漸漸扭曲了。他們孜孜不懈地壓抑著自己的愛欲,就算心悅某人,也不敢輕易表露出來,唯恐招來那人的嫌惡與輕賤。 正因如此,扶桑才由衷地敬佩他爹柳長春,他爹和他娘年輕時的種種經歷,比話本里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還要跌宕起伏呢。小時候他娘曾經把那些繾綣往事當作睡前故事講給他聽,在他幼小的心里埋下種子,以致于到了現今情竇初開的年紀,他心目中所有關于情愛的浪漫幻想,都是以爹娘為參考的。 扶桑最大的愿望,便是如爹娘那樣,得遇良人,攜手共度此生。但他知道,這只是他的癡心妄想罷了,注定無法實現。 “我……”春宴只說了一個字就沒聲了,他垂頸低頭,扶桑瞧不見他的神情,但答案已然不言而喻了。 “是誰?”扶桑又問,“是我認識的人嗎?” 春宴搖頭不語。 他倆雖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可就算是血脈至親之間也難免有隔閡,一個人永遠無法毫無保留地對另一個人敞開心扉。 扶桑沉默稍傾,伸手握住春宴的雙手,回答他方才的問題:“我也有喜歡的人?!?/br> 春宴霍然抬頭,滿眼驚訝。 扶桑眉眼輕彎,帶著點無可奈何的口吻道:“像咱們這樣的人,就算喜歡一個人,也得偷著藏著,生怕被人知曉,遭人恥笑?!?/br> 春宴心有戚戚,流露出幾分哀色。 可扶桑話鋒一轉,語氣變得輕快灑脫:“那就偷偷喜歡好啦,獨享這份隱秘心事。我不知道你是怎樣,反正我從別人口中聽到關于他的一點瑣事就能開心好幾天,偶爾見他一面我做夢都能笑醒。只要不強求結果,那就只有歡喜,沒有煩惱?!?/br> 最后一句,既是開解春宴,也是警醒自己。 春宴嘆息:“我若能像你看得這么開就好了?!?/br> 扶桑微笑:“我不是看得開,我只是不貪心,容易滿足而已?!?/br> 春宴沒問扶桑喜歡的人是誰,扶桑也沒追問春宴在為誰神傷,就這樣稀里糊涂地把這件事揭了過去,誰都沒有再提。 在藏書閣消磨到下值的時間,扶桑拿著新借的書回到值房,卻不見了師父的蹤影,只有尹濟筠伏案寫著什么。 沒有師父的準允,扶桑不能擅自離開。他沒問尹濟筠師父去了哪里,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邊翻書邊等師父回來。 正看得入神,一道耳熟的聲音忽從外頭傳來:“范院判何在?太子殿下頭疾犯了,請范院判速去東宮。” 扶桑猛地站起來,椅腳刮擦地面的聲響引得尹濟筠抬頭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