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節(jié)
第200章 白皎視線下移, 男人手里提著的東西被綠色樹葉裹得鼓鼓囊囊,淡紅色水珠從葉脈滴落,看不出是什么動物, 但她猜得到, 應(yīng)該是山里的獵物, 處理干凈了才被他拿回來。 其實, 他還挺不錯的。 想到自己剛才的舉動, 瞬間讓她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見她不說話,白晏臨溫聲問:“不想吃嗎?” 怎么可能! 白皎猛地抬眸, 雙眼放光, 堪稱炙熱地看著他。 白晏臨心頭一軟, 唇角笑意更深。 “噼啪”一聲, 火星飛濺。 簡易烤架上, 火苗舔舐著野雞,雞rou外皮經(jīng)過充分烤制,已經(jīng)金黃發(fā)酥,散發(fā)出陣陣誘人香氣。 白皎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但是礙于自己之前跟他關(guān)系一般, 剛才更是氣惱地埋怨他幾句,她只能一遍遍抿住嘴唇, 強忍口水。 全然不知,自己率真可愛的神態(tài)全然落入男人眼底。 白晏臨撥動篝火,烤雞已經(jīng)徹底熟透了。 “你——”她試探著說。 男人動作一頓, 微微側(cè)頭,俊美凜然的臉上, 鑲嵌著一雙漆黑深暗眼睛,猶如不透光的黑曜石, 此時,卻明明曳出一片火色。 一瞬間,空曠的山洞似乎都逼仄起來。 白皎舔了舔唇,有點緊張:“你好厲害呀?!?/br> 她挪了挪屁股,試圖靠近他,沒發(fā)覺他突如其來的僵硬,臉上已經(jīng)揚起燦爛明艷的笑容,十分夸張地稱贊:“你手藝真不錯,這只野雞好香啊?!?/br> 說著深吸一口,露出迷醉的神態(tài),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裝得夠好,殊不知,自己眼睛直勾勾地黏在雞rou上,小心思落在他眼底,簡直一目了然。 “想吃?”他低聲說。 “想想想!”白皎飛快點頭,生怕晚一秒就被拒絕,那雙大而嫵媚的眼眸閃閃發(fā)亮,璀璨如星,清澈得猶如泉水,此時正緊緊看著他。 “你準(zhǔn)備拿什么來換?” 白皎滿懷期待,盯著大雞腿想,是該大口大口吃光,還是小口細嚼慢咽呢?冷不丁聽見他的話,霎時瞪大雙眼:“換?” 她氣得要跳腳,憤慨地看著他,火光映著一張緋紅臉頰:“我剛才救了你,還幫你吸毒,難道還不夠嗎?” 白晏臨一瞬愣住。 眼看大雞腿就要飛走,她眼睛一眨,眼淚幾乎瞬間,如雨珠啪嗒啪嗒落了下來,并非全是埋怨他,更像是一個引子。 明明昨天還高床軟枕,錦衣玉食,突然就淪落到荒郊野外,風(fēng)餐露宿,凄凄慘慘,連個雞腿都吃不成,白皎覺得,自己簡直倒霉死了! 她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沿著細膩粉白的臉頰,一顆一顆,大滴、晶瑩、溫?zé)岬臏I珠仿佛不是砸在地上,而是他的心尖。 無形的痛楚如一雙大手,狠狠攥住他的心臟。 白晏臨眼底掠過一絲慌亂,下頜繃緊,全無平日半分鎮(zhèn)定與縝密:“你別哭,你要什么,我全都給你。” 他低垂著頭,骨節(jié)分明的手本該執(zhí)劍,此時卻捏著一方柔軟錦帕,剛要擦掉她眼角的淚水,白皎忽然一陣頭暈?zāi)垦?,一頭栽進他懷里。 身體輕顫,細膩光潔的肌膚熱得發(fā)燙,眼睫撲簌輕輕顫動,“我怎么……怎么……” 好暈啊。 白晏臨看著她,全身上下幾乎僵成一尊石塑,偏偏完全不能推開,她看起來實在是太虛弱了,而且……他斂去心底的情緒,見她軟得像是快要融化掉,又像是一捧無形清澈的溪水:“你怎么了?”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親密地接觸一個女人,她的身體柔軟又輕盈,纖細的腰肢仿若柳枝一般,一只手就能圈住。 聞言,她臉頰泛紅,失焦的眼睛愣愣看向虛空,照示著此刻的她毫無神智可言,更像是一頭懵懂的幼獸,在他懷里亂鉆,濃如潑墨的長發(fā)披散開來,映襯著嫣紅的小臉,薄艷紅唇微張:“好渴……” 聲音幽幽,吐氣如蘭,甜膩細潤的嗓音如蛛絲纏在耳畔,直叫他頭皮發(fā)麻。 他低下頭不得不出聲安撫:“皎皎,再等一等——” 話落他看向一旁盛水的陶罐,正要拿水,頃刻間,全身僵住。 白皎眨了眨眼,細白勻稱的手臂輕輕勾攏他的脖頸,如一條無骨的美人蛇,輕輕纏上他,雙頰靡麗,媚態(tài)天成。 “我好渴啊……”仔細聽,還能聽見細微的呢喃。 那一刻,他應(yīng)該是能躲開的。 可他卻像是入定的佛陀一般,動彈不得,任其施為,任由那聲音湮滅在唇齒之間。 軟紅的唇瓣落在唇上,攜裹著屬于她的幽幽香氣,屬于他的所有定力、所有鎮(zhèn)定,頃刻間飛灰湮滅。 無論白晏臨承不承認,從第一次見她開始,他便對她產(chǎn)生一種截然不同的情愫,和蘇明珠不同,他對白皎,那些洶涌而至的迫切和悸動來自靈魂,如一場積蓄已久的大雨傾盆而下,粗暴都沖刷。 仿佛前世輪回,今生注定。 白晏臨從未覺得自己會有什么心上人,她覺得不過是小情小愛,何須在意。 直到他一頭栽進屬于她的情網(wǎng)中。 他不知也不在意自己喜歡什么樣的女子,直到她出現(xiàn)的那一刻,一切都有了具象。 更要命的,他竟心甘情愿,不可自拔。 “什么東西?”白皎嬌氣地皺了皺鼻子,晃著身子往后縮,一只手去捉讓她難受的源頭,混沌中聽見一聲低啞輕喝:“別動。” 好熟悉。 白皎想不起來,好看的眉頭緊蹙,反而把自己弄得越發(fā)疲憊,畢竟,她本來就是精疲力盡之際染上了寒風(fēng),這會兒已經(jīng)暈暈乎乎,神思渙散。 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瞬息后,白皎腦袋一歪,整個軟倒在白晏臨懷里。 美人在懷,白晏臨甚至不敢看她一眼。 凌厲俊美的面容上神色晦暗,額頭上更是沁出一層薄汗,他感覺到胸腔里的心臟正瘋狂跳動,叩擊心墻,再低頭看她一眼,頓時整個人心亂如麻。 白晏臨試著檢查她的情況,驀地一驚,才發(fā)現(xiàn)有竟然開始發(fā)熱,白玉似的臉頰紅成一片,雙眼緊閉。 他立刻開始一遍一遍輕拭,端著碗準(zhǔn)備喂水,卻發(fā)現(xiàn)她嘴唇緊閉,滴水不進。 “白皎,白皎……”他頓了頓,忽然又道:“皎皎?!?/br> 白晏臨猛地停下,溫水滋潤她的唇瓣,她似乎也感覺到,終于張開嘴唇,粉軟的舌尖輕輕舔舐水珠,若有若無的,柔軟細膩的觸感擦過他的指尖。 黑暗瞬間在心頭膨脹、洶涌。 明明理智告訴他,她生了病,意識不清,這是乘人之危,可另一種洶涌澎湃的念頭瘋狂驅(qū)使他,難道你不心動嗎? 你看,她這柔軟可欺的模樣有多叫人心折,親近。 等他回神,指尖已經(jīng)落在那張軟唇上,細細地輕輕地摩挲,指腹上傳來鮮明的觸感,又軟又潤,頃刻間,無法遏制的念頭在他心中瘋長。 他低垂眼睫,垂斂的黑色長睫如振翅的飛鳥,眸底鍍上一層黑暗。 “嗯……” 白皎不適地發(fā)出一聲嚶嚀。 白晏臨瞬間回神,抽回指尖,目光落在白皎身上,劍眉擰緊,渾身散發(fā)出一股冷意,并非對著突然,更像是對自己,一種不可置信的厭棄。 我怎么會做出那種舉動? 我瘋了嗎? 忽然,一陣腳步聲遠遠傳來,伴隨著漫山遍野的呼喊。 “白公子,白小姐,你們在哪兒?” 白晏臨扭頭看向洞外,微弱的白光映入眼簾,他才發(fā)現(xiàn),這么一折通下來,竟然已經(jīng)到了第二日,天將明。 下一刻,驚呼聲在山洞里擴散:“白公子,白小姐!” “快來人,我找到他們了!”搜索的侍衛(wèi)們立刻朝山洞聚攏,看到完完整整的兩人之后,終于狠狠松了口氣。 終于能交差了! …… “……哥?”白皎站在門外,躑躅不安了片刻,終于決定鼓起勇氣,輕聲說道。 榻上的男人微微側(cè)身,露出一張俊美如神的側(cè)顏,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臉頰微微發(fā)白,卻讓人想不到任何有關(guān)柔弱、病態(tài)的詞匯。 只因那雙似鷹的銳利黑眸,讓人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凜然和壓制。 垂落的天光下,他一半照耀在光明中,陷落在黑暗里,以至于那張俊美如神的面容也變得晦澀難辨。 些許苦澀氣息在房間飄蕩。 白皎不知道她們倆在崖底到底誰欠誰更多,總歸逃不過相依為命和相互扶持這幾個形容,她忽然擰了擰眉,一些碎片在腦海里浮現(xiàn),截然不同的場景,不變的是那種感覺。 畫面如雪花紛紛揚揚飄落,快到不可捉摸。 到底是誰? 她的視線落在男人身上,一剎那,竟有幾分飄忽。 再回神,不禁臉頰微紅,她剛才是走神了嗎,好尷尬,她偷偷覷向白晏臨,他應(yīng)該不會生氣吧? 肯定不會的。 “公子?!毙P端著藥過來,被他略一招手,立刻謙卑地退至門外。 那晚熬好的藥,也因此遺落在矮幾上,氤氳出一層又一層苦澀的藥味。 白皎快步靠近,明亮清澈的眼眸映出他的輪廓:“哥,你身體還沒好嗎?” 因為此事,即便是向來討厭他的王姝也生出幾分感激,畢竟,是他舍身相救,救下了白皎,她唯一的女兒。 之前消息傳回府中,聽到女兒遭遇不測,她登時便暈死過去,如今母女重逢,王姝更明白,那些積年往事,如何能有女兒重要。 所以,她并不反對女兒親近白晏臨。 至于如何今日才來,因為白皎之前也在家里養(yǎng)病,那天晚上她吹了涼風(fēng),患上風(fēng)寒,經(jīng)此一遭把她當(dāng)眼珠子疼的王姝自然不肯她輕易出去,因此,白皎這段時間過的日子,真可以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來形容。 這還是她第一次出來走到呢,便直奔白晏臨這里。 看到藥碗,白皎立刻想到那天中的毒,她知道他一直在吃藥,心中生出幾分愧疚,竟然主動說:“我?guī)湍阄顾幇?。?/br> 話音剛落,她瞬間抬頭,正對上男人深邃的黑亮的眼眸,他那么厲害,會需要自己幫他喂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