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家里人暫時不敢讓他勞動,萬一身體沒好全呢? 白皎眼珠滴溜溜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出聲:“三哥,你知道二哥和爹一早去干什么了嗎?” 手里撥弄著藥材,曬干的藥材發(fā)出嘩啦啦的焦脆響聲,她一臉神秘,眉眼彎彎,就差把“快問我”這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少女清麗靈動,姝色絕艷,好似花田里爛漫盛放的嬌艷花朵,眉眼間滿是不諳世事的天真與靈韻,讓人舍不得移開眼睛,也被她散發(fā)出的嬌憨氣息感染。 白希眼睫微抬,眸色柔和,順著她的意思問下去:“是嗎?那你知道嗎?” 白皎拉了個小板凳坐在他身邊:“我知道,我當(dāng)然知道了!” “他們?nèi)フ掖彘L了?!?/br> 她笑容輕快愉悅:“我把你救過來,他們?nèi)フ掖彘L說一下,算是過了明路,待會兒二哥去縣城讀書,他是舉人,在縣城里也有同窗好友和先生,到時候也會幫你問一問,早點兒幫你找到你的家人?!?/br> 她說著又指了指自己:“后面這事還是我提出來的,你說我聰明不聰明?” 她自夸起來,沒有愚人的愚蠢,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嬌憨與純真,像極了一顆小太陽,溫暖人心。 仿佛受到感染,他也跟著笑了起來:“很聰明,非常聰明!” 白皎滿意得很:“三哥你真好!” 時間一晃,就到了秋收季節(jié),家里人要下地干活,別的人家恨不得男女老少全家上陣,白家不同。 他們是吃苦熬過來的,尤其是最小的白皎,父母兄長怎么都不肯讓她下地,而且她皮膚嬌嫩,成熟的麥芒擦過皮膚,又癢又疼,兩三天才能好。 但白皎也不是特別清閑,她會上山采草藥,看病是不行的,男女有別,但是家里人有什么頭疼腦熱,或者預(yù)防風(fēng)寒,她都會熬上一碗藥,效果不錯。 藥材早已經(jīng)差不多炮制完成,可以賣給縣城藥鋪,也可以自用,白皎收了東西,走進(jìn)廚房。 “大嫂,我來幫你做飯吧?”她聲音輕快,宛如一泓清泉,讓人聽了就心生好感。 此時的地里。 夏日炎炎,蟬鳴不休,太陽高高懸掛在頭頂,刺眼的陽光瓢潑而下,曬得地里的莊稼漢子汗流浹背。 白家的地頭,家里三個男人下地干活,雖然白林走了,還有白希頂上。 若是仙界眾人知道仙尊親自下地割麥子,肯定要嚇得瞠目結(jié)舌,堂堂天界仙尊,竟然像凡人一樣下地干活! 白皎也想過阻攔,但是耐不住白希自己主動請纓,他覺得自己在白家白吃白喝,很不好意思。 白皎也不好多說什么,畢竟她就說了一句話,自己爹娘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她娘還把她拉到一邊說話,問她:“你是不是還喜歡他呢?” 她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語氣十分堅決:“怎么可能!” 就算他生得再好看, 她也堅決不會喜歡上他! 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這副場面。 幾個人手持鐮刀,清風(fēng)一吹,金燦燦的麥地便似波浪般翻滾起來,遠(yuǎn)遠(yuǎn)望去,好似一片金色的海。 白母在地頭捆扎麥子,忽然發(fā)覺不對了,怎么越來越多,她一抬頭,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白希和白山白父一起,一人把持一壟地,數(shù)目一樣,起點也一樣,可現(xiàn)在,才不過半個時辰,他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將兩人甩在身后。 對于捆扎的白母來說,更是只能看見一道灰色影子。 這樣驚奇的場景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比如和白家相鄰的陳家,一抬頭,看見人已經(jīng)從后面折返過來,他驚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忘了自己埋頭割麥子,手上全是撲撲灰塵。 那灰一下落進(jìn)眼里,又辣又酸,眼睛登時就紅透了,睜不開,最后還是自家老子弄了清水洗了洗,才好受一點兒。 陳父沒好氣地說:“你沒事兒揉啥眼睛??!” 陳大偉:“不是,爹,你快看白家!” 父子倆一起看過去,看到光禿禿的麥地,全都驚呆了,這啥情況,怎么怎么快!這是人能干出來的活? 他們眼睜睜看著白希一抓一割,手里的鐮刀好似那野獸張開了血盆大口,麥子紛紛倒下,堆成整整齊齊的一摞。 讓人大開眼界。 別說陳家人,就是白家也看傻了,他們預(yù)計今天一天割完這塊地,沒想到,不過一個時辰,已經(jīng)去了一大半! 看著看著才發(fā)現(xiàn),白希力氣特別大,人又聰明,他們是離他最近的,看著他從開始的生疏,磕磕絆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熟練得不行! 別人才開頭他已經(jīng)干完一行,且又快又好!白父白山倆人加起來,也比不過他一個人! 白山顫巍巍地說:“爹,他不會出事吧?” 這情形也忒恐怖了! 他們不知道白希來歷,第一次看見他這么恐怖的戰(zhàn)斗力,沒見田里的其他人眼睛都快瞪裂了。 他倆心里十分沒底氣。 白父連忙追上他,告訴他,讓他干完這一壟地就趕緊回家,說著掃了眼四周,同村村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說不定正覺得他們虐待對方呢。 不過,這小伙子到底吃啥長大的,咋這么有力氣??! 此時,白家廚房里,發(fā)出篤篤篤的切菜聲,泡發(fā)好的香菇切丁,豆腐切丁,新鮮的五花rou切成rou沫,分別放好,加上蔥姜沫子,大嫂柳氏看見小姑子干脆利落的手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她和大哥白山一樣,都是厚道人,對白皎也好。 所以在聽到她要幫自己做飯時,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耐不住白皎軟磨硬泡,而且她沒準(zhǔn)備做得多麻煩,大嫂只能在一邊幫忙燒火,香味兒一直往鼻子里鉆。 沒想到,小姑子手藝竟然這么好。 rou沫煸炒過后激出香味,和餡料拌在一起,醒發(fā)好的白面揉壓排氣,拽劑子,最后搟皮,包起來。 是的,白皎今天準(zhǔn)備做包子,香菇豆腐rou沫餡兒,白嘟嘟的包子放進(jìn)蒸籠里,沒一會兒,香飄十里。 她也被大嫂趕了出來,大嫂一臉歉意,眼神閃爍:“皎皎,燒火這事兒還是我來做吧,你也累了,出去洗把臉,好好休息,待會兒等著吃就行了。” 白皎張了張嘴,就見她一臉堅決,她嘆了口氣,好吧,她確實有點累了。 捶了捶酸脹的胳膊,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后悔了,其實她也沒多閑,山上還有一批藥材沒挖呢,以后絕對不再干這事兒了,教給大嫂就行了。 思忖間,忽然聽見嘩啦一聲。 她朝聲源處看去,眼睛睜得圓圓的,她看見了什么,臨霄,啊不,白希提著兩桶水,一桶一桶水倒進(jìn)吃飯的大水缸里。 她看得目不暇接,水缸滿了之后,他拿起掃帚開始掃地,總之就是眼里有活。 她禁不住開始心虛,人家明明是來渡情劫的,現(xiàn)在好像成了吃苦來的。 真是……別樹一幟??! “皎皎?!彼f著,骨節(jié)分明的手握著掃帚,白皎感覺那掃帚都成了什么昂貴東西,紅唇微張,露出一點鮮紅水潤的舌尖。 那雙狹長鳳眸直直望向她,掠過一絲疑惑光彩。 白皎頓了頓,笑容滿面地迎接他:“三哥,你回來了?!?/br> 她便是便忍不住驚艷,男人氣質(zhì)非凡,縱然身著粗布麻衣,也遮不住一身風(fēng)骨。 想到他今天下地割麥子,白皎心虛地遞上帕子:“哥,累不累啊,你要不要擦擦汗?” 說完她猛地一頓,才發(fā)現(xiàn),他全身清爽,不染纖塵,冷白的額頭上沒有一滴汗?jié)n。 白皎驚訝一瞬,旋即反應(yīng)過來,這可是仙軀,寒暑不侵,流汗才會奇怪吧。 她眨了眨眼,眼里閃著狡黠的光,嘴上胡亂找借口:“你怎么這么早回來了?” 她不知道,她因白希而驚艷,自己落在對方眼里,亦是如此,看見她便眉眼柔和,之前的躁動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輕柔撫平。 一見她明艷嬌態(tài),便心頭一軟。 他輕輕搖頭,忽然伸出手,修長冰涼的指尖細(xì)致地輕撫她的臉頰,忽然微不可查的一頓,觸感細(xì)膩柔滑,全天下最細(xì)膩的玉脂也無法比擬。 屬于她的淡淡的溫度鉆進(jìn)指尖,勾連起一片燙灼的溫度。 他不知道這是什么感覺,將她圓滾滾且水潤烏亮的瞳仁盡收眼底,眉眼如臨春風(fēng)般柔軟溫柔,再也沒有之前的半分威嚴(yán)凜然。 白皎反應(yīng)過來,嚇了一跳,說話都磕磕巴巴:“你、你干嘛?” 他不解地說:“小妹,你臉上臟了,我?guī)湍悴敛痢!?/br> 說著手掌攤開,指尖上一抹黑灰十分明顯,應(yīng)該是之前她幫大嫂燒火,結(jié)果差點兒把灶上的火燒著柴堆,撲滅時弄上的。 她羞窘地眨了眨眼,又濃又密的眼睫輕輕一顫,仿佛蝴蝶振翅而起,又似細(xì)細(xì)密密的蛛網(wǎng)纏纏繞繞,勾連著他的心。 半開半闔間,窺見水眸里浮出的羞澀和惱怒,可憐可愛。 “那你也不應(yīng)該這么做?!彼洁熘f,誘人紅唇撅了撅,飽滿艷潤。 “為什么?” 白皎噎住了,想到他好像失憶了,可能記不得這些事,臉上綻開艷麗的緋色,吞吞吐吐地說:“因為、因為男女授受不親。” “你失憶了不知道,就算是親兄妹也不能這么做。再說,你剛才怎么不提醒我!” 她兇巴巴地說,嬌氣卻并不惹人厭煩。 白希沉默一瞬,垂在袖子里的指尖輕輕捻了捻,細(xì)膩觸感仿佛還有殘留。 他漆黑眼眸認(rèn)真無比:“那我以后告訴你,你別生氣了?” 白皎怔怔半天,反應(yīng)過來后,臉色愈發(fā)羞紅,她跺了跺腳,轉(zhuǎn)移話題:“我們不說這個了,說回之前的事兒,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啦?” “我干完了。” 白皎驚得睜圓了眼珠兒:“干完了?你不累嗎?” 他搖搖頭:“不累。但是他們突然讓我回來了?!?/br> 白皎皺了皺眉,想起剛才他的輕松舉止,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兒,說:“不累也不能這么說?!?/br> 他微微抿唇,眼神不解:“怎么說?” 白皎:“是人都會累,你不累人家就會覺得你奇怪,而且你剛加入青山村,雖然村里人大多樸實,但是也有那種不要臉的人,看你好欺負(fù),說不定就央求你幫忙,占便宜。” 她幾乎掰開了揉碎了跟他講,眼神關(guān)切極了,晶亮的瞳仁倒映出他的模樣,水潤清透。 “哼,總之你就聽我的就好了?!?/br> 她說了一堆,忽然發(fā)現(xiàn)他沒什么反應(yīng),便抬頭看了眼。 他正盯著她看,黑眸深邃,溫和清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