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她震驚地仰著頭,怒瞪他。 男人喑啞著嗓音:“其實……我早就想這么做了?!?/br> “皎皎?!?/br> 白皎一把將他推開,其實以她的力氣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是陸樾主動放開手,眼睜睜看著她離開,慌亂失措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他不再像之前那樣笨拙得惹人發(fā)笑,低下頭,明滅不定的燭火下,眼底情緒晦澀翻騰。 他太笨了,分不清她說的哪句話是真是假,索性就將它全都當(dāng)成真的。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給你,作為交換,你是我的。 他們陷入不知名的冷戰(zhàn),準(zhǔn)確來說,是白皎單方面冷戰(zhàn)陸樾,就連兩人身邊的下屬都能感覺到。 與此同時,陸樾倒是在戰(zhàn)場上愈發(fā)悍不畏死,像是有人他頭頂掛上一個沙漏,倒計時走走停停,不要命的打法,連白皎都看得直皺眉頭。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想到那天他的莽撞舉動,俏臉霎時冷若冰霜。 直到這天—— 一人跌跌撞撞地闖進(jìn)營帳,白皎驚訝得看向來人,她認(rèn)得對方,他是陸樾親衛(wèi),憨厚的臉上此時滿是焦急。 “怎么了?”白皎問他。 她沒參加今天的戰(zhàn)事,一門心思放在自己的藥品研制中。 親衛(wèi)眼含熱淚:“神女,將軍、將軍他不好了!他中箭了!” “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急急忙忙趕到營帳時,一群人正圍著陸樾討論個不停。 她的目光穿過這些人,直直落在男人身上,她唇色蒼白,染血的心口上扎著一支斷箭,看見她,雙眼登時綻放出強(qiáng)烈的光彩:“皎皎?!?/br> 周圍人一怔。 白皎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人太多了,除了軍醫(yī),其他人都出去,” 聽見她的話,其他人瞬間一哄而散。 就算有遲鈍的,也被同伴扯著離開:“還愣著干嘛,快走快走?!?/br> 白皎一邊準(zhǔn)備東西,一邊問他:“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聲音發(fā)冷,陸樾本能地縮了縮肩膀,被她一把按住:“別亂動!” 他眨了眨眼,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皎皎,你終于跟我說話了?!?/br> 白皎眉頭一挑,如果不是情況緊急,她真想給他一拳,這都什么時候了,他竟然在乎這個。 觀察傷勢,看到殷紅的血液顏色后,她終于松了口氣,箭上沒有抹毒。 她狠狠剜了眼陸樾:“閉嘴,你現(xiàn)在什么情況自己不清楚?” 她說完讓軍醫(yī)觀察傷勢,準(zhǔn)備直接在帳篷里拔箭,白皎就在一邊翻找自己的瓶瓶罐罐,終于找到了抗生素。 其實戰(zhàn)場上,多數(shù)人不是死于創(chuàng)傷,而是傷后的感染癥狀。幸而她早就有所準(zhǔn)備,花了很長時間才終于借著古方提煉出了古法抗生素。 她找東西的時候完全沒發(fā)現(xiàn),陸樾就算做手術(shù),也一直歪著頭,念念不忘地看著她。 軍醫(yī)掃了眼,趁此機(jī)會,干脆利落地拔箭。 他又看了眼大將軍,男人臉上竟然帶著笑,仿佛沒有感覺般,癡癡地看著神女。 軍醫(yī)瞬間沉默了。 陸樾硬生生以血rou之軀忍下強(qiáng)烈的疼痛,包扎前,他還癡癡得緩不過神,卻見白皎彎起唇角,灑下抗生素,他整張臉都因疼痛劇烈扭曲起來。 他齜牙咧嘴地想:娘的,這是什么藥,太疼了! 失去意識前,他死死咬緊牙關(guān),牙都咬酸了,也不肯在心上人面前露出一分一毫的怯意。 陸樾睜開眼,身上的痛楚還未消散,他第一反應(yīng)不是叫人,而是在營帳里逡巡,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之后,竟然笑了出來。 半晌,一本書輕輕敲上他的腦袋,輕柔的女聲在頭頂響起:“你竟然在笑?” 白皎:“你傷口不疼了?” 陸樾猛地?fù)u頭:“沒有沒有?!?/br> 白皎嘆了口氣,看他這副傻傻的模樣,一時有些懷疑,不會是疼傻了吧?難道抗生素還有這樣的副作用? 懷揣著莫名的愧疚,她放下手里的兵書,聲音柔和了不知多少倍:“那你別動,我找人給你換藥?!?/br> “皎皎。”見她看過來,陸樾眼皮一顫,艱澀地說,“這次不少人受傷,軍醫(yī)可能會忙不過來,不如——” 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一下子便聽明白了,嫣然笑道:“你想讓我?guī)兔ι纤???/br> 陸樾霎時面紅耳赤,又聽見她含笑的嗓音:“好啊?!?/br> 第59章 后來陸樾才知道, 這簡直是對自己的折磨。 他本就赤*裸著上身,包扎好的白布從腋下穿過,裹住胸口, 營帳燈光下, 油潤的光線覆蓋上戰(zhàn)場風(fēng)沙淘洗過的蜜色肌rou。 白皎摸了摸, 落下評語:“還不錯?!?/br> 屬于她的炙熱目光掃過身體, 陸樾下意識挺直脊背, 想要好好表現(xiàn),脖頸卻紅了一片, 暴露了他其實根本就是個愣頭青的事實, 連說話也結(jié)結(jié)巴巴:“皎、皎皎?” 白皎:“嗯?” 柔軟細(xì)膩如羊脂玉般的指尖撫摸上他鼓脹跳動的肌rou, 那一剎那, 陸越胸膛起伏, 心臟幾度跳出來。 他的身體成為最直白的畫板,各種情緒通過越來越紅的顏色暴露在白皎眼前,不得不說,他整個人, 都完美吸引著她。 這是一具年輕、性感、精力充沛的成年男性rou*體, 沒有任何刺鼻氣味,有的只是淡淡的皂角香氣。 她好奇的目光在上方逡巡, 指尖軟軟地戳刺他的手臂,硬邦邦的像是石頭。 油蜜色的肌rou瞬間繃緊,綻開幾條性感的筋絡(luò), 白皎垂下眼睫:“身體繃得那么緊干嘛?你怕我?” 陸樾急促又洶涌地猛吸幾口空氣,密不透風(fēng)的幽香將他包裹, 他漲紅著臉交疊雙腿,說出的話又澀又啞:“沒有。” 白皎一巴掌拍在他硬邦邦的肩頭:“那你就放松點(diǎn)兒, 小心傷口裂開?!?/br> 他呼吸一滯,額頭忽然冒出一層又細(xì)又密的汗珠,幾縷柔順的黑發(fā)拂過身體,纏上身體的繃帶一層層揭開,他覺得自己也像繃帶一樣,毫無遮掩的擺在她面前。 腦子亂成了一片漿糊,她會不會嫌棄我?我表現(xiàn)的好嗎?她對我的身體滿意嗎? 軍營打仗太臟了,只要有條件,他都會把自己洗的干干凈凈,即使沒條件,也要全身擦洗,生怕哪一次,沖撞了她。 他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像極了花枝招展的雄孔雀,極力張開尾羽開屏取悅她。 驀地,一陣鉆心的痛楚襲來,竟然疼得悶哼一聲,男人緊實的腹肌跳動著,下一刻,死死壓抑住自己,漆黑的眼直勾勾看向眼前人。 白皎按著他的肩膀,瞥見他臉上癡癡的笑,人都要?dú)庑α耍骸斑@么疼,你還能笑出來?” 沒想到,他竟然搖了搖頭,眼里流淌出幾乎拉絲的愛意:“不疼。” 他的愛在痛里扎根生長。 只要關(guān)乎她,一切都是蜜糖似的甜。 白皎心跳漏了一拍,撒完藥快速換上清爽的白布,再一圈圈纏住傷口,這時,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伴隨著男人清朗的聲音鉆進(jìn)營帳:“陸將軍,聽說你受傷了,我這邊有藥,特地拿來送你?!?/br> 剎那間,陸樾神色凝重,不等白皎反應(yīng),已經(jīng)張開雙臂把她箍進(jìn)懷里,像是巨龍死死守護(hù)著自己的珍寶。 白皎抓著他的肩膀,看他一邊拒絕,一邊死死抱緊自己不肯放手。 外面的人逐漸沒了聲息,白皎舔了舔唇,才輕輕推了推他:“就這么緊張?” 對上她玩味的目光,陸樾心頭緊縮一瞬,全身上下,被她打量了個通透,才聽見她慢悠悠的說道:“你害怕什么?” “之前調(diào)走宋明章,現(xiàn)在又不讓他進(jìn)來,就是為了不讓他看到我是吧,都說男子漢大丈夫,你還沒追到我,怎么就害怕成這樣?” 她施施然起身,鬢發(fā)有些散亂,卻更顯得柔若無骨,慵懶嬌媚,那雙仿佛帶著鉤子似的眼睛輕輕一掃,陸樾便全身僵硬,五臟六腑都被她勾起一團(tuán)永不熄滅的火焰。 他抿緊薄唇,想起之前同齡人教導(dǎo),追媳婦別怕臉皮厚,要是臉皮薄,心上人被其他人騙走了,你哭都沒地兒哭! 陸樾:“誰讓他想拐走我媳婦!” 白皎驚訝得瞪大了眼:“誰是你媳婦?” 早在說出第一句話時,他就舍下了臉皮,這會兒聽見她的話,不要臉地說:“你?!?/br> “皎皎,我求你當(dāng)我媳婦兒,好不好?” “媳婦兒,你嫁給我,我會一輩子對你好?!?/br> 不久后,起義軍渡過天江,來到京城最后一道防線——雍州城。 大軍壓境,密密麻麻的士兵看得人駭然不已,守城的知府是個見風(fēng)使舵的小人,趴在城門上,看著底下烏泱泱的軍隊,嚇得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下屬趕忙將他扶起:“大人,您沒事吧?” 知府哆哆嗦嗦地靠著墻頭:“沒、沒事?!?/br> 說著沒事,聽語氣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他抹了把臉,心里直罵娘,早早聽說起義軍如何神勇無敵,如今看來,果真沒有一絲吹噓,就這,上頭竟然還想讓他拖一陣。 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能力! 一直到回府,他整個人都是頹廢的,知府夫人見丈夫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忍不住詢問:“老爺,情況怎么樣?” 她知道夫君一大早就急急忙忙地出門,據(jù)說是起義軍打到了家門口,事關(guān)身家性命,別說她們夫妻倆,就是城里的富戶,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果不是不能跑,他們早就帶著家人細(xì)軟跑路。 現(xiàn)在龜縮在家里,唯恐哪天城破,自己被起義軍抓了砍掉腦袋。 聽見夫人這么問,知府擦了擦滿頭大汗,連聲說:“夫人,完了!咱們肯定要完了!” “你不知道,我剛上城樓,底下的起義軍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為首的主將氣宇軒昂,旁邊還有一個女子,騎著巨狼,肯定就是傳說中的神女,咱們雍州城肯定守不住了!” 知府夫人聽完丈夫的話,臉色蒼白地抓緊手帕,險些滑下椅子:“那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皇上可是交代過,務(wù)必死守雍州城!” 死守?! 知府聽見這句話,嚇得狠狠打了個寒顫,忽然說到:“要真是死守,你我二人定然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