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晉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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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除夕當(dāng)夜,齊蕭的副將自統(tǒng)萬城來,一同來得還有朝廷八百里加急信函。而這封加急信函,正是齊蕭的晉封圣旨。旨意宣稱,齊蕭此次再立三功:其一,行軍一路剿匪營,平民亂,揚朝廷赫赫威儀,震西南(平亂)大軍士氣;其二,破羌人后秦jian計,保邊境安危;其三,殺貪官,斬污吏,留親兵一千五駐防,以解當(dāng)?shù)乇鴨T短缺之弊。故而,特晉二品大將軍,此為武官最高品級。同時,統(tǒng)萬城來兵三千,將領(lǐng)十人,一為賀齊蕭晉升,一為迎齊蕭回營。如此,齊蕭以自行元會為由離開,又留謝氏母子于王府過年,這才有了元日早上的一幕。 張曦君了解以上消息已是三日后,但令她關(guān)心的不是齊蕭半年之內(nèi)連升二級,更不是齊蕭此次的行賞乃河間王岳家提出,而是朝廷要將齊蕭一千五精兵留在二郎山。 本來在她出嫁前,聽父兄的意思是要為齊蕭在蜀招兵,也知與父兄至少數(shù)年不會再見??赡侨赵谕醺南磯m宴上,齊蕭曾親口說要將父兄及一千五精兵召回關(guān)中,她心下不由暗喜。但現(xiàn)在朝廷卻下旨留駐那一千五精兵,到時不說與父兄家人見面遙遙無期,只怕父兄在營中也會多處受挾,甚至一旦朝廷另派人接管駐兵,父兄的官位也將岌岌可危。并且,若只是丟官罷免也罷,就怕危及性命及家中。 對于父兄的這番擔(dān)心,她也不愿這樣杞人憂天,實是當(dāng)今政治不明,社會動蕩不安,常有地方官員被殺。就以齊蕭而論,他一位駐守西北的將軍,卻一連斬殺蜀地官員數(shù)名,朝廷不僅未治他僭越之罪,反還成了他獲封賞之功。這樣,讓她如何心安? 心中忐忑之下,日子也過去了好些天,不由又添了幾分焦灼,因為齊蕭離開在即。雖然離開之日尚未確定,但統(tǒng)萬城不能長時沒有主帥,數(shù)千人的軍隊食宿也是問題,齊蕭自然不能久留長安。可齊蕭除了一如既往在常月軒留宿外,并沒有透露任何讓她隨行的意思,只徒留了她受寵非常的假象。 如此,無論對于她還是父兄而言,她都必須隨齊蕭赴統(tǒng)萬城,方能坐實齊蕭愛妾之名。不然,一個留在長安的侍妾怎會是寵妾?而沒有了寵妾之名,駐軍又豈會稍看齊蕭的面上寬待她父兄,至于她一個失寵的侍妾自也不會有好下場。畢竟這段時間她惹了太多人注意,至少齊蕭除夕當(dāng)夜留宿常月軒一事,就讓河間王府和謝氏顏面無光。盡管齊蕭一番舉動并不是為她,可河間王府和謝氏總需要一個泄憤的對象,毫無疑問她便是最佳選擇。 出于以上種種,她已好幾日未安眠,總在齊蕭夜里來常月軒的時候,無數(shù)次鼓起勇氣想提出隨行的事,卻每一觸及齊蕭不夾情緒的深眸時,到了嘴邊的話又不自覺地咽了回去。一連數(shù)日這般,讓好不容易養(yǎng)回去的身子,又隱有瘦回去的架勢,急得許嬤嬤忍不住寬慰道:“您還年輕,就算這次不能隨軍,以后的機會還多不是?犯不著為了這回傷神,現(xiàn)在緊要的還是先養(yǎng)好身子?!?/br> 聽著許嬤嬤的勸慰,她卻沒來由地一怔,從何時她開始事事深思起來了,又從何時起她凡事都要做最壞打算。 心神一時恍惚,坐榻旁的連枝燈突然“啪”地一聲響,她赫然一驚,滿目的不安。 “曦君,怎么了?”許嬤嬤情急之下,“曦君”二字已脫口而出。 曦君? 許嬤嬤有多久沒這樣喚她了…… 張曦君又恍神了一瞬,轉(zhuǎn)頭見許嬤嬤一臉擔(dān)憂,她斂下唯有自己才知的不安,那是這十四年來從未消除過,亦是從兩月前逐漸復(fù)發(fā)的。她朝許嬤嬤安撫一笑:“沒事,就是剛才被燈芯嚇了一跳?!?/br> 許嬤嬤聽了顯然不信,張曦君卻不多言,只道困了,爾后從坐榻起身,揚聲喚了英秀錦秋進(jìn)內(nèi)室。二人應(yīng)聲而來,如許嬤嬤一般,眉梢略帶愁色,望向她的目中也蘊含擔(dān)心。她微微一笑,看來明日事要向齊蕭提出隨行之事,口中卻道:“時辰不早了,今晚將軍應(yīng)該不回來了,去備盥洗之物吧,我也困了?!?/br> 二人應(yīng)喏,領(lǐng)命而去。 如此安置睡下,且心中猶豫已定,一夜無夢到天亮。 這是近日來難得的一場好眠,第二天起來精神自然是好,朝食也多用了一些,方帶了英秀錦秋去沁園請安。 同這些日一樣,不論去得多早,謝氏都妝束整齊的高坐基臺之上。 張曦君也一如往常,向謝氏斂衽一禮后,便跪坐到右首的軟席上,再受李、郭二人的一禮,然后開始不咸不淡的對話。本以為今日亦然,她只需靜靜旁聽,不時再回應(yīng)二句,未料李氏鳳眸一轉(zhuǎn),嫵媚橫生的一刻,凌厲的鋒芒向她射來,“小夫人年紀(jì)雖小,卻已如此云淡風(fēng)輕,賤妾好生佩服呀。” 張曦君訝然,眉毛輕挑。 李氏入府前,乃王府歌姬,性子較為輕狂,卻也從未擠兌過她,最多偶爾拈酸吃醋幾句,何像現(xiàn)在這樣明目張膽的挑她事端。 見張曦君面露驚訝,李氏眸中得色一閃,忽然捂唇呀了一聲,作驚狀道:“看小夫人的樣子竟是不知道!?將軍明日可就要啟程了!” 張曦君聞言一震,皺眉問道:“你說將軍明日就要啟程……離開?” 李氏自得意滿一笑,漫不經(jīng)心地道:“仔細(xì)算算,應(yīng)該是今下午就要走吧。畢竟明一早大軍就要拔營,將軍又一向嚴(yán)于己身,差不多下午就要去城外的大營了?!?/br> 一番抑揚頓挫的話入耳中,張曦君幾乎臉色倏變,齊蕭竟然今下午就要走了,而她事前居然一點風(fēng)聲也不知曉,難怪她今日一入沁園便感氣氛不對。 作壁上觀良久的謝氏,這時開口了,亦適時露出關(guān)切之色,道:“meimei,我也是昨日才得的消息,本以為meimei是知道的,沒想到……”未再說下去,她輕嘆了一聲,已是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安慰道:“將軍國之棟梁,聚少離多自是難免,我等也是這樣過來的。但心里再苦,也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讓將軍沉湎于兒女私情中,誤了國家大事。meimei,還望你能理解?!?/br> 話語拳拳,而又冠冕堂皇,她若露出絲毫不滿,便是不識好歹,狐媚不賢之人。 張曦君半垂雙眸,此時不能再繼續(xù)這個話題,遂按下心中急切,神色恭謹(jǐn)而謙卑道:“夫人說的是,妾受教?!?/br> 謝氏眸底掠過一絲意外,轉(zhuǎn)眸瞥見李氏眼中的幸災(zāi)樂禍,卻已笑著另喚了旁話閑語。 一時間,大廳里言笑晏晏,一派妻妾和睦之景。 ps:那個過度哈,女主就要大膽雄起一回。求收藏^_^。(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