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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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容易,轉(zhuǎn)眼就入新年。謝氏素來賢德,待人寬厚,府中上下都得了年賞。如今世道不安,女子生活不易,大多顛沛流離,三餐無繼。英秀景秋都是受過苦的,自進(jìn)了將軍府吃飽穿暖,又有錢帛可得,對新年的期待也比往年多了,每日忙著收拾來打掃去,整天一張笑臉??粗齻兡樕吓男σ?,不覺受到感染,淡去了幾分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的惆悵,逐漸融入年節(jié)的喜慶之中。 這日除夕,齊蕭和謝氏受邀去了河間王府。 據(jù)說這是齊蕭鎮(zhèn)守統(tǒng)萬城后,第一次在長安過年,府中仆從俱是打起了萬分精神,不敢有半點(diǎn)松懈。一時下來,四處可見值守走動的仆從。 張曦君自知入府時聲名過盛,流言頗多,又不喜不時投來的各種打量,因此除每日到沁園晨昏定省外,一般都足不出戶。但是久居鄉(xiāng)野自由慣了,乍被拘于方隅之地實難適從。幸而常月軒也是個小兩進(jìn),一進(jìn)為居室,正北一堂二內(nèi)三間房,東西各廂房兩間,形成一個四合院。院門左側(cè)開一月亮門,進(jìn)門就是一個小跨院,內(nèi)有口井,并四間房,為廚房倉庫和廚娘居住。右側(cè)亦有月亮門,進(jìn)門一條長廊,通二進(jìn)的小花園。園里參天古槐一株,四下移植大片繁花,正中一座建在假山上的涼亭,人立亭中,仰可觀星辰,俯可閱春色?,F(xiàn)是臘月寒冬,沒有春日的百花盛開,亦無盛夏的星空璀璨,自是無處可看,但也是一處走動之地,可謂去躁不少。 今早不用請安,見外面的風(fēng)雪似乎停了,穿上風(fēng)氅就往小花園去。 高處不勝寒,上了涼亭沒一會兒,便感陣陣寒意襲來。景秋哆嗦道:“小夫人,出來也有一陣了,回去了吧?”十余年的習(xí)慣非一早一夕可以改變,如此一來,比之府中仆從的言行不免隨意了些。 張曦君捂著手爐,又踮腳望了一陣,才回頭嗔道:“就你怕冷,看人家英秀!” 話音甫落,身后的英秀立時就了一個噴嚏。她性子靦腆,頓時面紅耳赤,為人卻細(xì)心,隨即找了話道:“夫人仁善,最好說話不過。等開春了,小夫人再向夫人請示,夫人定會允您去街上的?!?/br> 彼時,對女子的約束還算是松,長安又臨近胡人之地,確有不少女子出街入市。 張曦君聽得有些意動,透過古槐遙望街市的眼睛亮了亮。 可是她初入長安,便惹了風(fēng)言風(fēng)語,實在不好率性行事。而且長安乃河間王管轄之地,齊蕭與王府關(guān)系又十分復(fù)雜,雖說二者應(yīng)不會拿她做文章,但總讓她覺得不甚放心。再則也不能因謝氏仁善,她就可隨意提要求。 想到這些,張曦君不由打消了念頭,只心下安慰道來日方長。 似乎又起風(fēng)了,枝稠葉疏的槐樹響起一片簌簌聲,好似銀珊瑚的樹上抖落雪花無數(shù)。 隔著翩翩聯(lián)聯(lián)的雪花,再看了眼遠(yuǎn)方的街市,正欲轉(zhuǎn)身離開,只聽英秀說道:“所以,不如先回屋去,屋里也暖和些?!?/br> 話沒聽完,張曦君不厚道地?fù)溥暌恍Γ瓉碛⑿阋怖渲?,只是變了法子勸她回去?/br> 秀英瞬間臉色似沁血,吶吶解釋道:“奴婢是想說……小夫人今晚還要守歲,萬一將軍夜里還是歇在常月軒……小夫人若在亭上受了寒,怕是會不好的……”一語未了只覺越說越錯,飛快地覷了張曦君一眼,低頭認(rèn)錯,“奴婢失言了?!甭曇艏?xì)如蚊蚋,頭已快至胸口。 這些時日,與英秀景秋日漸熟稔,私下相處不免隨意。若平時見英秀眼下模樣,她少不了打趣一番的,可是現(xiàn)在…… 張曦君一笑置之,轉(zhuǎn)身走下涼亭。半斂的眼瞼下,眸光充滿深思。 北方少雨,沒有南方的泥濘難行,木屐也換成了精致的絲履。她一步一步走在凍霜的石梯上,踩著那不知何時又飄落的積雪,有絲絲涼意從腳底竄了上來,仿佛能直沁心口,在心底生出涼意。而那一抹涼意,就好像齊蕭的作為一般,讓人心感冰冷。 她入府至今共一十六天,齊蕭就有七日夜宿她這里,卻一夜也未去謝氏那里,更不用說李、郭兩名侍妾。然后,府中便起了一些傳聞,雖然很快地消弭于無形,但總有一兩分傳入耳中。 傳聞里說,齊蕭不喜謝氏,甚至連拜堂成親那日也未出現(xiàn),只是因謝氏乃當(dāng)朝謝貴妃指婚,他才勉強(qiáng)應(yīng)下旁人代娶的妻子。 傳聞里說,他們成親后,齊蕭去謝氏那里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待得謝氏懷孕后便再未去過了。 傳聞里說,謝氏為人實在寬厚,不但不怨齊蕭的冷漠視之,還對齊蕭的兩位侍妾頗為照顧,只可惜李、郭二人無福,至今未給齊蕭誕下一兒半女。 …… 傳聞里還說,齊蕭對妾室張氏寵愛非常,一旦張氏為他生下子嗣,李、郭二人完全失寵不在話下,恐謝氏母子的地位都會受到危及。 想著,張曦君唇邊不禁泛起一抹苦笑。她嫁于齊蕭也兩個月了,可除頭一晚就再未同過房了,這樣她又怎可能有孕。而且她初來葵水不久,便遇挨餓逃難,身體不免受到影響,自然不易受孕。此外,出嫁前又有盧氏給的藥,她就是想懷也懷不上。 如此一想,再念及他人種種臆測,只覺好笑。不過憶起盧氏憐她年齡尚小不能承受生育之苦,便私下交予許嬤嬤一份避子藥方,心中一暖。只是可惜,今年除夕不能再承歡膝下,唯有她與許嬤嬤獨(dú)自過年了。 黯然之余,不再思忖齊蕭誤導(dǎo)他人的舉動,帶了英秀景秋回了年味十足的屋中。 冬日晝短,白日一晃就過,很快到了晚間。沁園的人傳來消息,齊蕭明早要赴王府的元會,今晚和謝氏就不回府了。 這樣正好,她就不用去沁園了,年也過得自在些,張曦君如是想道。 許嬤嬤等人聞言失望了一陣,也各打起精神,吃年夜飯守歲。 守歲實在難熬,時還沒過子夜,張曦君已在正廳的基臺上昏昏欲睡。冷不丁支在隱幾上的手肘一滑,頭重重的耷拉下來,嚇得一個激靈瞪大眼睛,惹得英秀她們幾個抿嘴偷笑。 見狀,跪在一旁的許嬤嬤一本正經(jīng)道:“夜里冷,正廳不如內(nèi)室暖和,小夫人不如回內(nèi)室,廳里有嬤嬤在就是?!闭f著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翹起。 見眾人一副要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張曦君鬧了個大紅臉,這便回了內(nèi)室,卻也不上床就寢,就和衣躺在榻上。 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聽屋外“噼啪”在響。意識混沌中,只納悶怎么沒聽見雄雞報曉,往年不都是在爆竹和雞鳴聲中被叫醒么? 懶洋洋的從榻上爬起來,走到正廳一看,英秀景秋正將削好的竹子一段段地往火盆里扔,發(fā)出類似前世鞭炮的“啪啪”聲。許嬤嬤也站在門廳口,手里一邊扔竹子一邊喋喋念著“避山臊惡鬼”的話,就像以前每年元日的早晨一樣。 張曦君不由會心一笑,余光卻見基臺上坐著用朝食的人,頓時呆了一呆,仿佛不置信的眨了眨眼睛,那人依舊慢條斯理的在進(jìn)食?!皩④姡趺丛谶@?”她沒頭沒腦的將心里話問出。 聞言,齊蕭默然抬眸,回她淡淡一瞥,復(fù)又低頭進(jìn)食。(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