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恩圖報的他 第92節(jié)
程歲杪默默看完,拿到放在窗邊的火折子。 毫不猶豫地將其點燃,直至看到它化為灰燼。 哥哥和弟弟meimei們已經(jīng)確認(rèn)就在京城了。 程歲杪通過陸懷茵聯(lián)系到了林澍,讓他幫忙聯(lián)系隋霧最終總算從隋霧那里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他放心了。 既然確認(rèn)了家人的去處,最起碼程歲杪知道自己從陸府脫身后該往哪兒去了。 林澍傳來的消息不止那些。 隋霧還讓林澍轉(zhuǎn)告他,陸岌心思深沉,背后牽連甚廣,讓程歲杪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暫時就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乖乖待在他身邊,等自己解決了手頭的事,就回蕓城來幫他脫困。 程歲杪得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消息,其他的一切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況且他沒覺得自己小時候?qū)λ屐F的恩情比天大,雖然按照林澍的說法,他被陸岌看到、設(shè)計、被迫入局,都跟隋霧有關(guān)系,程歲杪也沒有責(zé)怪隋霧的意思。 若是隋霧能選,相信他也不愿意自己這個無辜的人被牽連其中。 何況隋霧一開始確實是想救他的,只是時也命也,陰差陽錯罷了。 程歲杪只需要確定家人此刻究竟在何處就好了,他就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么了。 四月,草長鶯飛。 陸家四姑娘路懷薈出嫁,全家上下都很熱鬧。 安苑也不例外,小子們小丫頭們都想討個好彩頭,落下些賞錢,一個個的也都起了玩心。 王家的宅院在西邊,除了未出閣的陸懷茵,其他幾位少爺都跟著吹吹打打的隊伍一起送嫁。 陸岌沒有騎馬,坐車墜在最后面。 程歲杪跟他在一起,撩起車簾往外看。 陸岌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落在何處,笑了笑,問他:“你是想騎馬了?” 程歲杪放下簾子回頭,也沒說究竟是想還是不想。 不答反問:“少爺會騎馬嗎?” “沒學(xué)過?!?/br> 陸岌問他:“你怎么會騎馬的?” “小時候哥哥教我的,也算不上教,多摔幾次就掌握技巧了?!?/br> 陸岌不再說話,彎了彎唇,然后撩起簾子看著他那側(cè)外面的熱鬧。 程歲杪也撩起簾子,卻意外看到了一個人。 -------------------- 第88章 司賢 他心里一驚,卻擔(dān)心被陸岌看出端倪,刻意多停留了一會兒,望了望別處,才百無聊賴地收了手放下簾子。 后腦連著脖子一起僵硬著,陸岌似乎對他的變化一無所知。 程歲杪不敢掉以輕心,想刻意放輕呼吸,又擔(dān)心這樣太明顯。 “你可曾幻想過自己會娶一個什么樣的女子為妻?” 程歲杪眼皮一跳:“什……什么?” 他下意識懷疑眼前問出這個問題的人不是陸岌,陸岌不太可能問他這樣的問題,陸岌其實在某些方便,有些……不,是很小心眼。 “不敢說是擔(dān)心我會生氣?” 陸岌笑笑,“反正你今生和我在一起,是不會有娶妻的機會的,聊聊也無妨?!?/br> 程歲杪想了想,還是不敢說實話,陸岌翻舊賬也很厲害。 他搖頭:“自從我二姐被人害死,我就覺得夫妻感情不靠譜。人總是喜新厭舊的。愛她時視若珍寶,厭她時棄如敝履?!?/br> 陸岌默了默,握住了程歲杪放在腿上的手。 “我不會對你那樣,你可以相信我?!?/br> 程歲杪很想做出一副感動得不得了的樣子,可是心里卻十分不是滋味。 他很艱難地對陸岌笑了下:“我知道,少爺當(dāng)然和我二姐夫不一樣,你不是那樣的人?!?/br> 陸岌看著他淺笑著,并不言語,一雙眸子深遠(yuǎn)幽靜,像要把他的靈魂吸納進(jìn)去。 不多時,馬車停下,外面的人說“到了”。 程歲杪彼時已經(jīng)有些昏昏欲睡,這么一激靈,醒了,撩開簾子往外看。 “我們最后出去,先等等。” 程歲杪點了點頭,卻一直在裝作不經(jīng)意間看著外面。 實際上,他是想看看還會不會看到剛才看到的那個人。 那個人,程歲杪記得很清楚,二皇子,司賢。 程歲杪曾在隋霧的私宅見過司賢,雖然那時候看起來他和隋霧是私下往來,隋霧卻沒有瞞過他,那么在蕓城看到他也不稀奇。 稀奇的是—— 他在司賢手里看到了一個東西,一塊玉佩,和當(dāng)日他和陸岌初遇時,陸岌身上佩戴的那枚一模一樣。 司賢應(yīng)該沒看到他,所以這是個局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而且程歲杪不明白,如果真的是個局,司賢拿著陸岌的玉佩專門要引他入局,這可能嗎? 程歲杪身上最大的價值是他幼時救過隋霧,隋霧感恩,所以對他有些情誼。 可隋霧現(xiàn)在不在這里,陸岌將他留在身邊姑且還能理解為暫時按兵不動,待來日隋霧回來,他或許能派上用場。 但跟皇子有關(guān)的事,讓他牽扯進(jìn)去,有什么意義呢? 程歲杪實在不明白。 而且他也不明白,為什么司賢和陸岌有關(guān)。 但靜下來想一想,這樣的話很多事情就能解釋了。 不…… 還是一團(tuán)亂麻。 最初程歲杪想過的,司賢和隋霧有關(guān),程歲杪和隋霧有關(guān),林澍也說過陸岌找上他就是因為隋霧的關(guān)系,所以他猜測過,說不定和朝堂,或者和二皇子有關(guān)。 但如果二皇子手上的那枚玉佩真的是陸岌的東西,證明陸岌和二皇子是相識的,那還需要他做什么?有沒有可能他們是在自己出現(xiàn)以后才認(rèn)識的? 程歲杪有點兒煩,但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其實陸岌認(rèn)識誰不認(rèn)識誰都不打緊。 你要做什么,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了不是嗎? 再說那枚玉佩也不一定就是陸岌的東西。 當(dāng)時他離得太遠(yuǎn)了,看不真切也是有的。 整理好心情,程歲杪安安靜靜跟在陸岌身后參加喜宴。 秦婧北今日送女兒出門哭個不停。 原本陸懷薈是沒有哭的,被母親惹出了眼淚。 在夫家拜堂的時候還能看到她是不是聳動一下的肩膀。 程歲杪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已經(jīng)殞命的二姐。 周圍其他人都是喜慶熱鬧的樣子,程歲杪覺得自己融不進(jìn)去,他心里裝著的事情太多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兒舍不得陸岌,可是陸岌這個人太復(fù)雜,他接觸的世界也太復(fù)雜了。 程歲杪只想找到家人,和他們在一起,遠(yuǎn)離這一切,包括陸岌這個人。 入席后,陸岌身子側(cè)了下,程歲杪立刻附耳上前。 “去吃點東西,不用守著我,你肯定餓了,出門前木團(tuán)他們都吃了東西,你沒吃?!?/br> 程歲杪沒想到陸岌注意到了這個,今日特殊,所有人都起得很早,場面有些混亂。 他本想搖頭,偏頭看到了陸岌漆黑纖長的睫毛,如玉一般潔白細(xì)膩的側(cè)臉。 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程歲杪也能想象到此時此刻陸岌會有怎樣的眼神。 “少爺?!?/br> 陸岌轉(zhuǎn)過頭來看向他:“嗯?” 是這樣的眼神,他猜對了。 有耐心的,沉靜如水的,帶著點點星光一樣的笑意的眼神,讓程歲杪錯覺自己對陸岌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和隋霧無關(guān)。 “那你照顧好自己?!?/br> 陸岌忍俊不禁:“有三哥在,而且木團(tuán)木圓也在,不用擔(dān)心,去吧。” 程歲杪下去了。 他自然不能入席,但有給下人專門準(zhǔn)備的吃食,就是為了犒勞早起粒米未進(jìn)一直在忙碌的人。 不過程歲杪沒去吃東西,他在人頭涌動的宴席上尋找一個人影。 很快,對方也看到了他,兩人簡單對視一眼,定了個方向,各自走開。 “你怎么還沒拿到自己的籍契?” 林澍看起來有些著急:“脫不了奴籍,再被抓回來,你是會被關(guān)進(jìn)大牢的?!?/br> “我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