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神醫(yī)薛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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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莫熙的日子過得十分悠閑,晨起于凌波池練劍,日落于崇遙頂觀霞。 這一日,她照例從池中躍出,欲往殿中換衣,卻見唐德滿面笑容迎了上來:“木姑娘,薛神醫(yī)來了。四少派老奴來請姑娘前去。”莫熙頓覺心情大好。 莫熙剛踏入書房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草藥香。轉(zhuǎn)入紫檀雕云紋嵌玉石座屏風(fēng)后頭,果看見大敞的窗欞上卻坐著一個身材矮小長相干癟發(fā)須皆白的老頭,與一旁的碩大青銅方尊形成鮮明對比。 一旁唐歡見她來了微微一笑。 老頭見莫熙跟唐德進(jìn)來,便跳下窗臺,圍著莫熙顛顛倒倒足足轉(zhuǎn)了三圈,研判的眼光不斷上下掃視。莫熙靜立一旁任他打量。 相傳治死人不要錢薛童給人看診前還有一個怪癖,那便是看不順眼的絕對不治。有道是醫(yī)者父母心,江湖人皆言他如此作為有違醫(yī)德,薛童卻理直氣壯地駁斥:“先醫(yī)再殺豈非多此一舉?!卑Γ錾线@等草菅人命的神醫(yī),江湖人士傷不起啊。說來也奇,自薛童出道以前,哪位享譽江湖的神醫(yī)不是武功卓絕,偏偏薛童此人半點武功都不會,全靠一身霸道醫(yī)術(shù)橫行江湖。此人恃才傲物脾氣古怪,卻無人敢惹,一則人有旦夕禍福,萬一有個頭疼腦熱,小命就得捏在人家手里;二則此人得罪的人雖多但救過的人更多,其中不乏慕宴齋強人榜上名列前矛的人物。 “奇哉,怪哉…”薛童狠命地抓了兩把如拂塵一般的胡須,一邊疼得齜牙咧嘴,一邊笑得不懷好意,忽然就去扣莫熙的脈門。 莫熙早已感知他不會武功,于是任他診脈。 少頃,薛童看莫熙的目光簡直如同守財奴發(fā)現(xiàn)了金山銀山,就差沒有雙眼發(fā)綠:“姑娘,老夫嘗百草而制九針,習(xí)得一門絕技,姑娘你根骨絕佳奇經(jīng)八脈…奇經(jīng)八脈就是任脈、督脈、沖脈、帶脈、陰蹺脈、陽蹺脈、陰維脈、陽維脈的總稱。它們與十二正經(jīng)不同,既不直屬臟腑,又無表里配合關(guān)系,其循行別道奇行…” 莫熙聽著這位醫(yī)學(xué)狂人bal bla掉醫(yī)書,只聽明白一點。這位薛童鞋想以針灸之法給她打通任、督二脈。莫熙曾無數(shù)次看過武俠小說里描寫主角自打通任、督二脈后就所向披靡,進(jìn)入升級打怪如同砍瓜切菜的階段。但這些小說里從沒寫過到底何謂任、督二脈。 薛童鞋倒是介紹得十分詳細(xì):任脈,行于腹面正中線,其脈多次與手足三陰及陰維脈交會,能總?cè)我簧碇幗?jīng),故稱:&陰脈之海&。而督脈,行于背部正中,其脈多次與手足三陽經(jīng)及陽維脈交會,能總督一身之陽經(jīng),故稱為&陽脈之海&。 饒是莫熙萬事不縈于懷的性子,也不禁心動起來。只是此人脾氣古怪,自己與他從未有過交集,他為何如此熱心? “請恕木溪不知好歹,薛神醫(yī)為何如此熱心相助?” “老夫行走江湖三十余載,所遇良才美質(zhì)不計其數(shù),但能受得住打通任、督二脈而不成廢人的只有昔日蜀山掌門何群和姑娘你。任脈主陰,督脈主陽,世人皆道陰陽調(diào)和方為佳,尋常人打通此二脈非但不能調(diào)和,反引其相護(hù)反噬,終致崩壞?!鳖D了一頓,薛童背手傲然道:“老夫一生桀驁不馴,試問天下間求老夫出手的人何止千百,而能讓老夫求著看診的卻只有昔日何掌門一人?!闭f道此處,他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額上兩道白眉顫了顫,又道:“姑娘,您就是這第二個。江湖人多謂老夫見死不救,殊不知殺雞焉可用牛刀,老夫?qū)嵅恍家?。妙手回春固然能顯出老夫的手段,但若是經(jīng)老夫之手能化腐朽為神奇,造就一代武學(xué)奇才,方可流芳百世?!?/br> 莫熙明白了,這位醫(yī)學(xué)狂人是把病人當(dāng)作一件藝術(shù)品來雕琢,而自己這種卻是最難找的材料。只是她怎么知道薛童說得是真是假。 “神醫(yī)想必已知我曾中過毒。”莫熙冷靜下發(fā)熱的頭腦,試探道。 薛童奇怪地疑了一聲,滿不在乎地道:“姑娘身上之毒早已盡消,不必憂心?!鳖D了一頓,滿懷希冀地看著莫熙道:“老夫方才提議,姑娘可允?”薛童卻是想哭的心都有了,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怎么偏偏這一個兩個都答應(yīng)得這么不痛快。 “既然毒已經(jīng)解了,我已在此打擾多日,自當(dāng)告辭。薛神醫(yī)何不隨我同去金陵,從長計議?!边@兩句話她卻是分別對唐歡和薛童說的。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先離開此地方為上策。 不想薛童卻急得眉毛顫得更快了,“此事萬萬不可,打通二脈之過程異常兇險,需以此處七寶和田玉床為輔方可保姑娘平安。且過程十分痛苦,姑娘本為至陰體質(zhì),在完全打通二脈之前便會漸感燥熱,需借玉床之沁涼方可緩解一二?!?/br> 唐歡在一旁聽到此處,原本看著莫熙的目光卻移到別處,臉上神色莫辨。 “木姑娘有所不知,薛神醫(yī)所言非虛。昔日四少為腿疾所苦,薛神醫(yī)為其重續(xù)筋脈之時亦是借此玉床之功?!碧频逻呎f邊去瞧唐歡神色,見他目光虛浮,不禁心下暗笑。 聽到此處,莫熙反倒信了幾分,唐歡腿疾非尋常手段可愈,再加上和田玉床需一整塊玉料花費數(shù)年之功方可雕刻而成。如要給她下套,實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卻不知打通仁、督二脈要花費多長時日?”這對莫熙的誘惑實在太大,她不禁問道。 “視各人體質(zhì)而定,然老夫也只在何群一人身上施為過,實無法斷言?!彼肓似?,又補充道:“少則一月,多則三月。” 莫熙暗自尋思如果時間不能確定反而比較可信。 “姑娘謹(jǐn)記,在此期間切不可強行運氣,否則輕則癱瘓重則身亡?!毖ν鞫刂?。 “那可有些難辦了,事出倉促,唐門內(nèi)部尚未肅清。姑娘又是四少的朋友,如暫失武功,則危矣。唐門與越劍門一役,折損高手無數(shù),如分散守衛(wèi)四少和姑娘二處,恐不妥當(dāng)。況且玉床重逾千斤,搬動不易。”唐德忽然插言,又苦思片刻,道:“姑娘可否暫時委屈一些時日,與四少同居清輝閣?一則玉床在此,二則可保姑娘安全無虞。” 莫熙微微一笑,道:“也可。只是我有個不情之請?!碧茪g顯是未料莫熙竟一口答應(yīng),剎時向她看去。 只見她言笑晏晏,又道:“不知四少可否借璧琉珠給我賞玩幾日。待告辭之時即刻歸還?!边@幾日她整日在唐門閑逛也聽了不少八卦,自然知道為免惹出禍端,唐昀所得的假珠已經(jīng)毀去。 唐德面露難色,不料唐歡卻一口答應(yīng)。 如此莫熙方才稍稍安下心來,無論如何,一旦其中有詐,她有唐門四寶之一在手,亦可應(yīng)變一二。且她武功若失,有如此避百毒的寶貝防身才得一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