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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崇禎懾寰宇,不用黑科技在線閱讀 - 第179章 去刑部

第179章 去刑部

    錢謙益和閻應(yīng)元商議既定,就分頭行動。

    閻應(yīng)元在城內(nèi)布防,控制重點(diǎn)區(qū)域和重點(diǎn)人員。

    錢謙益則讓士兵押著一干人犯,前往南京刑部衙門。

    他先讓一個錦衣衛(wèi)百戶帶著二十多個士兵看著人犯,押解到刑部一處偏房,聽候傳喚。

    然后自己和汪汝淳去見刑部大堂見陸彥章。

    此時(shí)南京刑部尚書的位置還空著,主要事務(wù)還是由左侍郎陸彥章負(fù)責(zé)。

    本來南京六部屬于閑職,擔(dān)任的職務(wù)工作遠(yuǎn)比北都六部要少得多。

    尚書空缺一段時(shí)間,?倒也沒什么要緊。

    在南京發(fā)生的一般性的案子有應(yīng)天知府和推官來辦理,也不必由南京刑部插手。

    牽涉高級官員在內(nèi)的更重大的案子,或者影響力大需要會審的案子,也是發(fā)往北都。

    不過這次的后湖縱火案和鄭三俊遇刺案,直接在南京發(fā)生,初審就由南京刑部負(fù)責(zé)了。

    陸彥章聽說錢謙益來刑部,心中不快,他對錢謙益不辭而別本就有些意見,對錢謙益回南京后又先去找錦衣衛(wèi),也大為不滿。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如果錢謙益還是東林中的重要人物,那他當(dāng)巡撫,來監(jiān)察南京刑部,陸彥章自然不會有什么意見。

    但現(xiàn)在的情形,他覺得錢謙益分明成了一心媚上之人,再來插手他在辦的案件,陸彥章自然覺得不那么舒服了。

    但他不滿也沒辦法阻撓,畢竟巡撫按職責(zé),是可以監(jiān)察甚至直接插手案件審理。

    陸彥章壓住不快,在刑部大堂迎候錢謙益。

    論官職品級,?他并不比錢謙益低。

    和普通地方官員需要以下級身份參見巡撫,?還是好多了。

    一番行禮過后。

    陸彥章開口道:

    “牧齋到此,?是要插手哪件案子?”

    錢謙益微笑道:

    “先辦元岳公被刺案?!?/br>
    他也不繞彎子,直奔主題。

    “呵呵,那牧齋來得有些晚了?!标憦┱旅艘幌卤亲?,說道。

    “哦,這是怎么說?難道愚弟離開南京這幾天功夫,伯達(dá)兄得了什么秘旨,此案不再追查了?”錢謙益故作不解地問道。

    “這倒不是,只是這刺殺案的案情也并不復(fù)雜,這幕后指使者也很清楚。完全不勞牧齋多費(fèi)精神了?!标憦┱抡f道。

    “哦!伯達(dá)兄是捉到刺客了,已經(jīng)供認(rèn)出幕后主使了么?那倒是要恭喜?!卞X謙益滿臉真誠地說道。

    “刺客倒是還沒捉到?!标憦┱履樕⒕?,頓了一下,緊接著說道“不過已有人供認(rèn)這主使之人是誰,只需把這主使者抓捕歸案,嚴(yán)加拷問,就水落石出了?!?/br>
    “這主使者卻是誰?”錢謙益倒是真的起了一些好奇心。

    “就是阮大鋮這惡賊。”陸彥章很肯定地說道。

    他的這個回答,倒是也沒有出乎錢謙益的預(yù)料。

    站在錢謙益身旁的汪汝淳,看見陸彥章這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不知怎么有些想要笑,能用如此肯定的語氣說瞎話,也不容易。他竭力忍住,眼珠一瞥,見錢謙益神色還是平靜如常,倒是真的佩服他的定力了。

    “那供出阮大鋮的卻是誰?”錢謙益問道。

    “便是阮大鋮這廝的家仆阮旬?!标憦┱嘛@得胸有成竹,很有信心。

    他一拍手,叫大堂上侍立在旁的小吏去把阮旬帶來。

    也就片刻功夫,一個頭發(fā)灰白披散成一團(tuán)亂草的老漢,被衙役拖了上來。

    往地上一扔,那老漢被拖的時(shí)候,頭垂著,倒似是一個死人。

    被扔在地上的一瞬,哎呦一聲,蠕動扭曲起來,這才顯出是個活人。

    這阮旬吃力地用胳膊撐著上半身,緩緩抬起頭來。

    目光觸及陸彥章,身體猛地一發(fā)抖,顯然對這陸彥章甚為懼怕。

    也顧不得再看周圍,趕緊垂下頭去,近乎呻吟地哀叫道:

    “陸老爺,我已經(jīng)都招了,我知道的都已經(jīng)說了,莫要再打了?!?/br>
    顯然他在陸彥章手下吃的苦頭不少。

    錢謙益皺著眉頭看著這阮旬,問道:

    “就是他招認(rèn)阮大鋮派刺客暗殺元岳公?”

    陸彥章頗為得意的點(diǎn)頭,說道:

    “這賊廝,在義民包圍阮宅前,還想逃跑,虧得竹亭有先見之明,讓本官先安排人手在這廝快要出城時(shí),將其一舉拿獲,”

    汪汝淳忍不住道:

    “陸大人倒是很聽這吳昌時(shí)的話。”

    陸彥章瞪了一眼汪汝淳,不悅道:

    “這是什么話?竹亭是后輩清流中的俊才,他出的主意高明,為何不能聽?”

    汪汝淳呵呵了兩聲,點(diǎn)點(diǎn)頭道:

    “確實(shí)高明,在下也沒說不能聽啊?!?/br>
    陸彥章冷哼了一聲,顯然覺得汪汝淳的態(tài)度根本不是認(rèn)錯,還是帶著譏刺。

    只是他也不便發(fā)作。

    “那捉到這阮旬之后又怎么樣?”錢謙益問道,他趕緊岔開問題,免得陸彥章繼續(xù)和汪汝淳糾纏。

    “起先這廝還嘴硬,死活不肯招認(rèn)。本官給上刑之后,這廝無法抵賴,終于招供,這行刺案確實(shí)就是阮大鋮幕后指使,這供紙已經(jīng)畫押”陸彥章說到這里,臉上露出得意笑容,顯然覺得自己頗為能干。

    “哦,這么說,伯達(dá)兄辦的案子,難免有些屈打成招的嫌疑?!卞X謙益捻了一下胡子,若有所思地說道。

    “錢受之,你這說的什么話?什么叫屈打成招?”陸彥章勃然變色,怒氣沖沖說道,臉皮都有些發(fā)紅。

    他一生氣,連錢謙益的號,都不愿意叫了,叫起錢謙益的字來了。沒有直接叫名,總算他留著余地。

    “伯達(dá)公息怒,息怒?!卞X謙益見陸彥章發(fā)怒,連忙安撫。

    “牧齋,你這次從北都回來,越發(fā)不成話了!”陸彥章怒氣未平,氣憤憤道:

    “你也是東林前賢一手提拔起來的,當(dāng)繼承前賢傲骨,為民請命,抵制亂政才是?!?/br>
    錢謙益笑而不語。

    陸彥章繼續(xù)說道:

    “你在大朝會上,沒有和蕺山先生、石齋先生,還有你的座師曹公一起犯言直諫,而是留在朝內(nèi),東林諸友也并不苛責(zé)于你。若是正人君子都一起受懲被黜,朝中無人矣?!?/br>
    錢謙益拱手道:

    “多謝諸友體諒?!?/br>
    陸彥章哼了一聲,接著道:

    “你既留在朝中,又接了南直巡撫之職,便當(dāng)好生利用這機(jī)會,扶正祛邪。東林同道也不指望你能公然斥責(zé)圣上過失,但在遇到這等重案時(shí),卻大可借此重挫媚上**之氣焰。群小若受嚴(yán)懲,正氣自然舒張。

    “正氣舒張,則皇上之亂政自然各處漸受抵制。稍假時(shí)日,便可以糾偏矯弊,讓圣上自知其非,此路不通,必然改弦易轍?!?/br>
    錢謙益拍手道“

    “伯達(dá)兄,這番高論,果然精彩!”

    陸彥章也不知錢謙益的贊嘆究竟是出于真心,還是有所譏刺。

    他一拂衣袖,說道:

    “這豈是我一人高論,不過是正人同道共有之見。這等見識,吾以為錢受之當(dāng)比吾更明白才是,畢竟汝曾親受顧涇陽之耳提面命?!?/br>
    錢謙益正要說話,卻聽得外面人聲嘈雜,腳步聲沓沓。

    顯然又有不少人來這刑部大堂了。

    也就片刻功夫,就有十個人進(jìn)來。

    錢謙益轉(zhuǎn)頭一看,為首一人赫然就是遇刺的南京戶部尚書兼吏部事的鄭三俊。

    他干瘦的臉上因?yàn)樯倭搜?,更顯枯黃憔悴。

    肩膀上部還纏著白布,顯然傷勢還未完全恢復(fù)。

    不過顯然未真正傷及頸部要害,性命之憂是沒有的。

    黃宗羲和魏學(xué)濂兩個青年士子,一左一右扶著他前行。

    后面跟著三個文武官員分別是南京兵部侍郎傅振商,南京右軍都督臨淮侯李弘濟(jì),還有南京錦衣衛(wèi)掌印魯應(yīng)魁。

    再后面還有四人則分別是舉人身份的左光先,生員身份的顧夢麟、楊廷樞、吳應(yīng)箕。

    錢謙益皺眉,怎么這些人,這當(dāng)口一股腦都涌到刑部來了。

    尤其是鄭三俊。

    才受了重傷,怎么就來這里了?

    難道是吳昌時(shí)這廝鼓唆的?

    錢謙益的這臉上神色卻被鄭三俊看在眼里。

    他皺眉瞪著錢謙益:

    “牧齋,吾來此,你不歡迎么?吾是這案子當(dāng)事之人,難道來旁聽一下這案子審理都不成?”

    錢謙益連忙恭敬道:“元岳公說的哪里話?只是貴體尚未痊愈,就親降趾于此,謙益心中未免不安?!?/br>
    鄭三俊搖頭道:“不妨事,這刺客銃法不精,不過皮rou傷罷了,老夫這條性命一時(shí)半會丟不了?!?/br>
    “不知是何人告知元岳公來此?”錢謙益忍不住問道。

    “怎么?牧齋莫非要怪罪此人不成?”鄭三俊掛著濃重眼袋的雙目向上一翻,語氣里頗有譏諷之意。

    在鄭三俊身后的傅振商道:

    “牧齋不必猜疑,是我告訴元岳公的,你這巡撫來刑部查案,光明正大,原該讓我等觀摩一下才對?!?/br>
    李弘濟(jì),魯應(yīng)魁對此也連連點(diǎn)頭,說道:

    “南京發(fā)生此等兇案,可謂兩百年來未有之事,我等武官也有責(zé)任,旁聽此案,明了案情,也好預(yù)防?!?/br>
    錢謙益微笑點(diǎn)頭,似是同意他們說的話。

    他原先對這么多人,突然一起來,確實(shí)有些戒備之意。

    不過此時(shí)轉(zhuǎn)念一想,這來得倒是正好,在這么多有影響力的人面前,把這案情剖分清楚,起到的效果更好,產(chǎn)生的作用更大。

    在如山鐵證面前,東林清流們也是要顧些臉面,不能再無視事實(shí),任憑自己好惡妄斷是非的。

    錢謙益拱手向諸人施禮,眾人也分別還禮。

    陸彥章見所來之人大多是東林清流中的人物,是自己的助力,心中歡喜。

    尤其鄭三俊德高望重,在場眾人中官階最高,又是案件中直接的受害者。

    鄭三俊又素來厭惡閹黨,厭惡阮大鋮一流人物。

    那自然會支持自己判定的案情。

    只要錢謙益沒有鐵證能證明阮大鋮無辜,那他就翻不了這個案。

    對這些jian佞惡徒,他陸彥章信奉的向來就是疑罪從有。

    這也是東林先賢們當(dāng)年豎立過榜樣的。

    錢謙益就算搬出巡撫的威風(fēng),也難違眾意。

    至于說錢謙益究竟對這個案子了解到什么程度,掌握哪些信息。

    是否真有可能推翻自己的判定。

    陸彥章絲毫也不擔(dān)心。

    首先這刺客早就逃得沒影了。

    南京城里也曾經(jīng)搜捕,根本就搜捕不到。

    他們抓不到刺客,錢謙益自然也不可能抓到。

    錢謙益在案子一發(fā)生之后,就立刻嚇得逃出南京城,去南直隸其他府躲避危險(xiǎn),自然更難以找到和案子有關(guān)的線索。

    在抓不到刺客的情況,就只能以可能的行兇動機(jī),判斷誰有最大的嫌疑。

    鄭三俊在遇刺之前,剛在后湖岸邊說要把阮大鋮抓入南京刑部大牢,嚴(yán)加拷詢。這話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包括鄭三俊自己也可以作證。

    雖然阮大鋮那時(shí)不在南京,但至少可以說明過去鄭三俊就非常厭惡阮大鋮,多半也被阮大鋮視為眼中釘。

    從行兇動機(jī)來說,阮大鋮逃脫不了嫌疑。

    人證現(xiàn)在也有了,這阮旬已經(jīng)招供了。

    想到這里,陸彥章瞥了一下趴在地上的阮旬。

    那阮旬看見忽然涌進(jìn)來這么多人,扭頭看了看。

    心中一涼,這些人他認(rèn)得大多是他老爺阮大鋮的對頭,這一下更沒希望,他不由自主觳觫發(fā)抖得更厲害。

    這讓陸彥章更增添了把握,他確信這阮旬沒有膽子翻供。

    陸彥章讓刑部的衙役吏員,搬來座椅,分列兩側(cè),讓眾人坐下。

    錢謙益待眾人落座之后,微笑著對陸彥章道:

    “剛才伯達(dá)兄的教訓(xùn)吾余還未作答。伯達(dá)兄說辦案也要扶正祛邪,不知伯達(dá)兄是否已預(yù)定一個正邪成見,然后不管案情真相如何,強(qiáng)行把確實(shí)未曾作案者定成罪犯,又將確實(shí)犯案的行兇者開脫成無辜?”

    陸彥章嘿然道:

    “那自然不是,所謂扶正祛邪,不過先要有判明正邪之慧眼,辦案少走彎路,正者自然不會去做那行兇之事,邪者雖然行兇之后,百計(jì)脫身,終究無所遁形?!?/br>
    黃宗羲點(diǎn)頭附和道:“能先判明正邪,則自然不容那妖人狡計(jì)掩人耳目,混淆是非?!?/br>
    錢謙益頷首道:

    “若如此,就是還要顧事實(shí)如何。若被視為jian惡之人,并未犯過的案,那也不能強(qiáng)行說他犯了?!?/br>
    他說到這里,轉(zhuǎn)頭向鄭三俊道:

    “不知元岳公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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