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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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梵聞言,忽然露出一個微笑。 趙名與趙圍見他笑,脊背上反升過濃重的寒氣,熏得筋骨酸軟,差點直不起背,忙過來云葭左右,攙護住自己的母親。 邵梵見他們如此架勢,仍笑容不減,側身對宋兮說了什么。 那宋兮手一揮,帶著搜軍往敞開的邸院涌了進去,動靜不小。 邵梵調轉回來頭道,“銀錢你們留著?!?/br> 趙圍冷哼:“不是說......查抄私銀?” 邵梵搖頭,他只恨不得再多給趙令悅一些,將她想要的盡數(shù)奉到她手里:“吃穿用度,皆不會克扣......閔氏與趙琇之子趙興是否也在此處?” 趙名扶著云葭坐下,聽此有些急道:“你明知故問,意圖何為?” “不為別的,我兄想見親子,也擔憂岳母病情,不日便要登門拜訪與親子一敘?!?/br> 一聽他攀扯親戚關系,云葭目不斜視,話說的刁鉆又委婉: “小孩子不過三歲,尚未明人情恩怨。他若想見也就罷了,我們不攔。只是,前皇后現(xiàn)在已身喘患疾,受不住舊人的叨擾,讓他大可免了此行!” “好?!鄙坭蟊P算著時辰,“不過他的孩子,單見一面怎么夠?” 云葭緩緩看向他,舌根苦澀而齟齬:“主帥的意思是?” “他自然是要帶孩子回建昌的?!?/br> 趙名眉心蒸騰起怒氣,想到他與平憲失去的那個胎兒,悲憤交加,紅了眼圈:“那是公主唯一血脈......你們,憑何屢屢奪殺趙家幼子???!” “就憑此兒,也是王家血脈?!?/br> 說罷,那些搜查的軍士也齊齊歸來,宋兮舉著兩把弓弩,朝他們奉告:“弓弩是禁物,我們要帶走!” 趙圍怕邵梵下罪牽連家人,慌忙解釋:“這是我秋時獵獐鹿的工具罷了......” “那二公子,日后便換一種方式打獵如何?” 邵梵輕笑。 趙圍哽住。 他一對上邵梵的黑深眼睛,就惱熱地說不上話來,一看見邵梵雖然換了衣物,但腰上的那枚荷包仍不曾離身,就很想大聲質問一句:你與己妹是何種關系?! 私心里,趙圍不愿接受那種可能,也絲毫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他蠕動嘴唇,最終一字未發(fā)。 邵梵思念之心愈重,目的達到,便迫不及待地道:“夜已深,叨擾甚久,還請夫人與二位少郎君早作歇息,邵某告辭?!?/br> 一群烏壓壓的士兵離開,室內也立即冷寂下去。 三人皆是一臉疲憊。 未曾知這頭邵梵出了門,便喊來宋兮。 “找到了嗎?她在什么地方?” 原來,方才搜查前邵梵囑咐宋兮,讓他借勢弄清趙令悅在府邸中的哪一處藏著......待邵梵命宋兮先離開,宋兮騎上馬帶著幾十人回去,才敢在腦中冒出那個破格的想法。 ——郎將莫不是,想去爬人家的閨墻吧? 思及此,宋兮面露嬌羞。 * 北塞楊柳關的土墻夯實粗糙,很方便下腳。 然,趙琇命人至頂上埋了鐵焊的倒刺來加固防守。 他目光微動,轉繞一圈,盯緊了院角那棵合歡樹,隨即,蓄力用腳將上身一推,只用單只胳膊撐在鐵刺與鐵刺的縫隙之間,便翻旋了個跟頭,垂落至于合歡樹的枝干上。 兩腳如走鋼索般,扎實穩(wěn)住了身形。 合歡樹軟韌的枝干輕晃,拂離無數(shù)秋葉旋飛,那樹下新掛的木秋千空甩了幾下,椅木發(fā)出輕飄飄地嗚咽。 邵梵借著樹桿下地。 盡量不弄臟身上衣。 才輕走幾步,至于她閨房窗前,黑夜忽燃,邵梵的眼里,也同時進了微暗的細小光芒。 窗紙由暗轉明,緩緩映出一道淡弱的黛影。 該是美人婀娜,撐窗臥起,隔紙朝他望來。 邵梵的喉嚨滾動了幾下,低頭彎唇,見寒風輕輕吹過,攜幾片殘缺的秋葉卷過他腳下,可再抬頭時,那黛影不曾晃動,就淡淡地在那里,是真實的。 他聽見她說: “窗沒拴呀,你進來吧......” 猶如天籟之音。 他理了理爬墻弄出來的衣袖褶皺,雙手抬起了窗板,視野便是香暖閨房。 ——趙令悅半坐于榻上,長發(fā)及腰散于肩背,露出褥子的身上套著貼身軟薄的海棠色寢裙,裸露出的兩片鎖骨,被榻前高幾的那盞燭火照的瑩潤柔滑。 邵梵單手抬窗沖她笑了。 看見他,她心亦然空了一拍。 眼角和臉都微熱道:“傻子,我家的墻好爬嗎?” 他神采奕奕地翻了進來,反手將窗拴好,朝她大步奔來。 不及趙令悅起身,已俯身過去將她牢牢地擁在懷里,臂力將燭火一拉,再度熄滅。視線暗下,只余陰翳里二人衣料摩挲,他手掌不斷收緊后,喉嚨深處喘出的灼燒呼吸。 從夏至秋,一別三月。 這個擁抱足足隔了三月,他忍了太久了,真的太久了,他以為她見她會生氣,會質問,可真正見著她時,她肯讓他抱抱,他都由衷欣喜,什么氣也沒有了。 她抬起手也去擁住他的腰身。 胸中情愫翻滾,鼻酸地閉起眼,耳邊聽到他像是嘆息一般,慢慢手往上,拖著她的后腦勺壓在自己的胸口。 “你擅作主張,逼我就范。而我,卻只怕你,是不肯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