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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鳳翔在線閱讀 - 第103章

第103章

    春天的風(fēng),似乎暖了許多,一夜醒來,竟發(fā)現(xiàn)窗外的柳條都吐了絮。

    梳洗之后,我便去前院尋玄夜。

    昨日,才相聚,今日便又要面對分離。

    今日,他便要啟程趕回風(fēng)落,魔道一日不除,風(fēng)落江山便不得安穩(wěn);而我,今日亦要趕至青衣鎮(zhèn),與云承月他們會合。

    不知這一別,何時才能相見。

    近日來心中總有些隱隱的不安,說不清也道不明,總覺會有大事發(fā)生,如今若是玄夜再回風(fēng)落,我心中更是難安。

    “馨兒,何事如此愁眉不展?”落玄夜自身后為我披上一件薄衫,嗔怪道,“還是這么不懂得愛惜自己?!?/br>
    心頭一暖,鼻尖一酸,眼眶竟不覺紅了。

    “馨兒可是舍不得我走?”落玄夜輕嘆一聲,將我緊緊擁在懷中,“若是真舍不得,跟我一起回風(fēng)落可好?待我除了魔道之后,便隨你一起回云月,幫你報仇?!?/br>
    我又何嘗不想與他朝夕相對?只是事態(tài)如此,容不得我將時間拖延。落玄晨此番戰(zhàn)敗,暮千野與蘭博云勢必得到消息,這可是絕佳的機會,蘭博云定然會有所動作,而暮千野想必也虎視眈眈,伺機而動,如此非常時期,我又怎能離去?

    “玄夜,我恐怕此時走不開……”話未講完,便被他打斷。

    “我知道,如此絕佳的時機,定是云月最危險的時期,倘若你跟我回了風(fēng)落,之前所做的努力豈不白費了?”落玄夜輕嘆道,“你安心回去,若我將事情處理完,我定會去尋你?!?/br>
    “好?!膘o靜靠在他的懷中,那淡淡的梔子花香和著他的體溫,讓我貪戀不已,久久不愿離開。

    就這樣,直至正午,一行人方趕至江邊。

    “我不在你身側(cè),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前番聽玄風(fēng)所言,蘭博云如今武功已高不可測,你切勿意氣用事,不可以硬碰硬?!甭湫苟诘溃按一亓孙L(fēng)落,我便會知會玄風(fēng)前來助你?!?/br>
    “其實不必……”不知為何,自打心中已認定了玄夜之后,一提及玄風(fēng),我便會覺得渾身不自在,畢竟是我欠他太多,每次危難時刻都有他出手相助。

    落玄夜直搖頭:“前番你與蘭博云一戰(zhàn),倘若不是玄風(fēng)及時趕到,后果不堪設(shè)想,更何況玄風(fēng)是我皇兄,將來亦是你皇兄,有他在你身側(cè)照應(yīng),我也放心些。此事便說定了,待我回風(fēng)落之后,我便會遣他過來助你。”

    望著他堅定的眼神,我只好點頭應(yīng)允。

    “時辰不早了,你們也早些啟程罷?!蔽逸p嘆道,送君千里,也是終須一別的,即便有再多的不舍,也是無濟于事。

    “馨兒,你要保重,待大仇得報,一定要來尋我。”他再次將我擁入懷中,在我額頭落下輕輕一吻。

    “玄夜,你也要保重。”我緊緊擁著他,喃道。

    眼前的一番景象讓我心痛難當。

    曾經(jīng)的繁華,曾經(jīng)的輝煌,已隨著那夜的大火變?yōu)橐黄瑥U墟。

    我騎著馬,立于隨城郊外的棧道之上,心痛得難以自持。

    那滿目的殘垣斷壁,那滿目的瘡痍,無一不昭示著那晚曾經(jīng)犯下的罪孽,眼前仿佛又見那火光沖天,四處都是來回逃竄的百姓,有的衣衫不整,有的渾身血漬斑斑,而耳畔仿佛是哪一聲聲凄慘的呼救聲,和那不甘心的哭泣之聲。

    我不忍再看,揮鞭奔青衣鎮(zhèn)而去。

    一進入青衣鎮(zhèn),老遠便看見云承月飛奔而來,臉上是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

    “馨兒,我終于等到你了。”他的臉色十分憔悴,顯是徹夜未眠,唇邊是淺淺的胡茬。

    心中有些不忍,他莫非一直等在這里?

    “你一直在等我?”我問道。

    云承月點點頭道:“我放心不下,便在這里等你……”

    “你們何時到的青衣鎮(zhèn)?”

    “前天夜里便到了。”云承月如實作答。

    那豈不是已經(jīng)接近兩天兩夜?

    我不由有些薄怒:“你怎可如此不愛惜自己?倘若朝中有大事發(fā)生,你怎有精力隨我一起回云城?”

    “馨兒,你可是在關(guān)心我?”云承月聞言,竟露出孩童一般的一抹燦笑。

    我登時征住了,他的那抹笑竟如此溫暖,如陽光一般和煦,想當初我是多么期盼他對我展顏一笑,可是……

    心中倏的一痛,我別過臉不再看他,冷冷道:“倘若你有什么閃失,誰能助我報仇?”

    我刻意忽略了他眸中閃過的那抹失望,緊抿了唇道;:“紫云她們現(xiàn)在何處?我還有要事要與她們商量?!?/br>
    云承月眸色一黯,回道:“都在鎮(zhèn)上的客棧之中。”

    “那隨城退下的將士呢?”

    “現(xiàn)已駐扎在青衣鎮(zhèn)一里開外,隨時候命?!?/br>
    “我們走罷?!蔽尹c點頭道。

    兩人一路無話,不多時便到了鎮(zhèn)上唯一的一家客棧。

    “屬下參見宮主?!鼻鍟煹热擞锨皝恚鱾€面露喜色。

    劫后重生,再見他們幾人,我竟如同見了親人一般。

    “你們可都還好?”

    “回宮主,屬下們安好,隨時聽候?qū)m主調(diào)遣?!鼻鍟煹馈?/br>
    “朝中可有什么消息?”我問道。

    “目前尚未收到凌霽的任何消息?!鼻鍟熁氐?,“宮主一路勞頓,還是現(xiàn)行歇息罷。”

    趕了大半日的路,此時聽他提起,方覺自己真是有些乏累了,再看天色,已近黃昏。

    我點點頭,便先行去歇息。

    為何朝中無半點風(fēng)吹草動?如此絕佳的謀反時機,蘭博云怎會輕易放過?究竟朝中發(fā)生了什么?莫非蘭博云已提前下手,所以我才未得到半點消息?

    翻來覆去,思緒萬千,怎么都無法安睡,我索性披了衣,坐起來靜思。

    忽然,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我有些不悅,起身上前將門打開,竟是云承月。

    只見他拎了一只食盒走進來,將內(nèi)里的東西一一取出,放在桌案之上,竟是兩碟清淡的小菜并一碗白飯。

    “奔波了一日,我想你應(yīng)是尚未用膳,便自作主張?zhí)婺阋藥讟有〔?,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痹瞥性乱幻嬲f,一面將筷子遞于我手中。

    一樣是冬筍,一樣是青瓜,都是平日我最喜的菜,他怎知我的喜好?

    “你嘗嘗看?!彼麧M懷期冀的望著我道。

    我十分不解,但看到那菜色十分誘人,頓覺腹中空空,便未多言,徑自坐下。

    十分清淡。

    望著我細細咀嚼那淡白的冬筍,云承月臉上綻開了一抹淺淺的笑。

    心中豁然明朗,想必這菜是他親自為我做的罷。

    我默不作聲,將頭埋得更低,不去看他,心中卻有如打翻了五味瓶,食不知味。

    原來我的喜好他都知道,原來他也可以為我做這些,原來他也可以對我這般好。

    終于,他按捺不住,輕聲問道:“馨兒,可是不合口?”

    聞言,我將碗筷放下,靜靜望著他道:“其實,你不必為我如此?!?/br>
    “莫非你不喜歡?”他有些錯愕,“那我再去換?!闭f著,他竟拾起盤碟。

    我一把將他拉住,清喝道:“云承月,你清醒一點,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我們已經(jīng)回不去了,你對我再好也是沒有用的?!?/br>
    “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要嫁給他了?”他望著我束發(fā)的那支紅玉簪,緩緩道。

    “是,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玄夜,待我大仇得報,我便會與他成親,所以,你不必再在我身上下任何功夫了?!?/br>
    云承月聞言,垂首不語,將桌上的碗筷一一收回那食盒之中。

    “其實,我真的想為你做些事情,我想彌補我曾對你犯下的過錯,可是現(xiàn)在,我連向你贖罪的機會都沒有了?!彼従徧痤^來,靜靜望著我道。

    眸中是那掩藏不住的,深深的痛楚。

    斑駁的兩鬢,憔悴的面容,還有眉間那抹不開的傷痛,我知道這些話是出自他的肺腑,只是,一切都來得太遲。

    “馨兒,你可知道,我寧愿你恨我一生一世,至少恨也是一種情感,可惜你竟連恨都不肯施舍給我一星半點?!彼p輕道,言語間是那深深的哀痛,“我終于體會了什么叫做心痛,這感覺猶如萬箭穿心,讓人痛不欲生?!?/br>
    我望著他,沉默不語,我深深感受到了他心底那難以言喻的痛,因為這種痛我也曾有過。

    許久,我方輕嘆口氣道:“事情都已過去了,我不想再提,無愛無恨,已是最好?!?/br>
    他還想再說什么,卻見一人匆匆推門而入。

    正是清暉。

    “宮主,朝中出了大事?!鼻鍟熂钡?。

    “怎么?蘭博云要動手了?”

    “是動手了,不過是在兩日前,提前動手了?!?/br>
    “什么?”我大驚,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如今朝中情勢如何?”

    “如今皇上與凌霽等人下落不明?!?/br>
    “那你又如何得來的消息?”我不由更是心驚。

    “蘭博云要在三日后登基稱帝,如今已昭告天下?!?/br>
    “什么?”云承月倏爾變了臉色,狠狠道,“這個亂臣賊子,竟敢謀權(quán)篡位?”

    “宮主,如今我們應(yīng)如何是好?”

    如今云載天下落不明,此事頗有蹊蹺。以蘭博云之性情,他若真的稱帝,定然會斬草除根,想必其中應(yīng)是玄詩韻動了手腳,畢竟云載天是她親兒,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即便要與蘭博云同流合污,亦不忍殺害自己的親兒,如此看來云載天等人應(yīng)是被軟禁,而非已遭人毒手。再者,云載天為人城府頗深,怎能坐以待斃?如此看來,他定然是可以自保。

    思及此,我便將自己方才的想法一一道出。

    “明日一早,我們便潛回云城,待到了云城之后,探清消息再作打算?!保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