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絕無情冷冷望著暮千野,道:“如此卑劣的手段,確是你的一貫之風?!?/br> “我再如何卑劣,行事卻是坦坦蕩蕩,卻不似有些人縮手縮尾,故意欺瞞?!蹦呵б耙膊粣溃ν^無情道。 “廢話少說,快將解藥交出來,否則休怪我不講情面。”絕無情冷喝道。 “解藥?解藥便是我,莫非你要我當著你的面為她解毒不成?”暮千野笑得好不得意,言語間手已執(zhí)起我一縷發(fā)絲,放在鼻尖輕輕一嗅,“這味道真是令人沉醉?!?/br> 被他輕薄,我怒在心里,可是身上卻無力反抗。 “夠了?!苯^無情一聲怒喝,忿然出劍,只見銀光一閃,他手中的雙絕劍已奔暮千野直直刺來。 暮千野薄唇一勾,將我順勢向前一推,我便沖那劍光直直跌去。 絕無情大驚,忙抽身撤劍,再去接我,已是為時已晚,我重重撲倒在地。 腳踝一陣吃痛,腰間亦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美人兒先交與你享用?!毖粤T,暮千野流露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飛身離去。 “可傷了哪里?”絕無情忙上前將我扶起。 我無力的指指腰間和腳踝之處,眉頭皺成一團。 絕無情一把將我抱起,奔床榻走去。 將我輕輕置于床榻之上,他小心翼翼的脫去我的鞋襪,腳踝處的紅腫觸目驚心。 “居然傷得這般重?”絕無情一聲輕呼,“你身上可帶有‘冷凝丸’?” 我微微頷首,目光落在自己的前胸之處,面上已是羞赫一片。 絕無情會意,略一遲疑,還是將手探向我胸前。 盡量的小心翼翼,卻仍是碰觸了不該碰觸的地方,他面色頓紅,匆匆將手收回,自盛藥的小瓷瓶中倒出一粒藥丸。 他將藥丸捻成粉狀,敷于我腳踝之處,伸出兩指反復輕揉。 微涼的指肚與我的肌膚輕觸,瞬間點燃了我心底的那團火焰。 隨著他指肚的漸漸溫熱,心底的火焰竟愈燃愈旺。 望著他溫潤如玉的面容,凝神專注的表情,心跳逐漸加速,而他身上那淡淡的梔子花香更讓我心神俱醉。 心底的欲望在瘋狂的滋長,我只覺喉間干澀不已,倏的便坐起身來,一把將他的手握住。 絕無情手一抖,停止了手下的動作,面上冉起一絲紅暈,卻并未抬頭。 我大膽的伸開雙臂,環(huán)上他的后腰,將身子緊緊貼于他的脊背之上,頭輕輕枕在他的肩上,貪婪的吸著他身上淡淡的香氣。 他身軀一震,就那么靜靜任由我將他抱著。 “無情,我好難過?!蔽覝\聲低喃,手已不由自主的伸向他的腰間。 媚毒已發(fā),我心中明白,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欲念,只得任由它將我驅使。 驀然,絕無情掉轉身子,與我對望。 燦然的眸子清澈見底,眸底是化不開的柔情蜜意,梨渦淺笑是那般的勾魂攝魄。 瑩潤的雙唇似是在向我召喚,我雙臂環(huán)上他的脖頸,紅唇已覆上。 果然如期待中那般芬芳甜美,我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他的呼吸愈見凝重,轉而便化被動為主動,勾起我的丁香小舌一起繾綣纏綿。 我被他順勢壓在身下,他俯身呢喃:“馨兒,讓我好好來愛你?!?/br>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頸項,溫熱的唇輕吻上我眼睫,體內的那團火似要將我焚燒殆盡,喉間輕輕溢出一聲嚶嚀。 芙蓉帳下,交疊的兩道身影,墨絲糾纏。 “咣當”一聲,房門大開。 “你們在做什么?”一聲略帶怒意的冷喝。 絕無情翻身而起,面露一絲錯愕:“追風,你怎么來了?” “倘若我再來遲一步,你便要鑄成大錯?!弊凤L滿臉怒意道,“有人前去與我傳信,說絕心身中劇毒,我便匆匆趕來?!?/br> 言語間,追風已行至床榻前,不由失聲驚呼:“千嬌百媚?!” “若非如此,我早已運功為她逼毒,又怎會趁人之危?”絕無情輕嘆道。 “此毒你不能解?!弊凤L面色凝重,“倘若你為她解了此毒,你身上的‘萬艷同悲’便會更入三分?!?/br> “那該如何是好?倘若兩個時辰之內無人替她解毒,她豈不要氣血崩潰而死?”絕無情急道。 萬艷同悲?追風?何時他二人竟變得如此熟稔?追風又何時知曉我的女兒身份? 心中似明鏡,張口詢問,卻是發(fā)出羞人的媚音:“無情?!?/br> 追風面色頓紅,自袖中掏出一卷布帛,展開來看,竟是密密麻麻的銀針。 他對絕無情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我替她施針,壓制她體內的毒性,你快去尋解藥?!?/br> “茫茫人海,你讓我何處去尋?” “我真是急糊涂了,險些忘了。”追風自懷中掏出一張字條,道,“這是與我傳信之人讓我轉交與你的。” 絕無情展開字條,面色陡變,繼而深深望我一眼道;“等我回來,我定會為你討回解藥?!毖粤T,便飛身離去。 身上的燥熱一波又一波席卷而來,我青絲散亂,媚眼如絲,呼吸聲愈漸急促。 追風面色一緊,忙將銀針一一取出,對準我身上幾處大xue,紛紛刺下。 身子有一瞬的抽搐,繼而體內的熱浪便逐漸落去,前所未有的舒暢感覺取而代之。我輕舒一口氣,喚道:“追風?!?/br> “嗯?”追風抬頭望向我。 漆黑燦亮的眸子灼灼閃爍,平淡無奇的臉上不見半分波瀾。 “你大可安心歇息一會,我會不停為你施針,壓制你體內的毒性,直到無情回來?!弊凤L淡淡一笑道。 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為何他這淡然一笑竟看著那般風華絕代?再細看時,卻再平常不過。 或許真是毒性所致,我才昏花了眼,我闔上雙目,不再看他。 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中,腹內好似火燒,直直將我燃醒,我猛然睜開雙眼,卻見追風正凝神埋頭為我施針,額頭已布滿密密麻麻的細汗。 我剛想開口詢問他,我腹內為何會這般難受,一陣徹骨的寒意突如而至,從頭至腳,透體冰涼。 似是覺出我的異樣,追風抬眼望向我,我早已凍得雙唇發(fā)白,身子不停抖縮。 “冷?!蔽液鲁鲆粋€字,便再也發(fā)不出聲響,周身的冰冷幾欲讓我窒息。 “為何會這樣?”追風大駭,一手探上我的脈息,面色頓沉,“怎會如此巧合?這該如何是好?” 忽然,渾身冷意不再,換而代之的竟又是那炙熱,腹內的火愈燃愈旺,我奮力的揪住自己胸口,一股腥甜自喉間涌出。 見狀,追風大驚,猶豫再三,終是將我扶起,以掌抵住我后心。 隨著他源源不斷地內力流入體內,腹中的痛苦難耐終于漸漸褪去。 “你竟然會武功。”我頗為自嘲的笑笑,回想起那日出手相救之時,倘若他不會武功,又怎會那般安然自若? 追風不語,抬手點了我的“昏睡xue”,我便昏然睡去。 醒來,對上的正是絕無情充滿憂色的眸子。 我四下張望,開口道:“追風走了?” 絕無情點點頭:“你服下解藥后,他確定媚毒已解,便已離開。” “毒已解了?”我有些吃驚,暮千野為人城府之深,緣何會將解藥交予絕無情? “無情,他可是要挾于你?” “沒有?!苯^無情搖搖頭道,“一切皆是我自愿?!?/br> “你究竟拿了什么與他交換?”若非十分重要之物,暮千野怎會輕易就將解藥交出? “不過是我的一句承諾罷了?!苯^無情淡然一笑,“你莫要擔心,舉手之勞而已?!?/br> “一句承諾?”我更加疑惑,什么承諾竟然如此珍貴? “究竟是什么承諾?”我揚聲問道。 絕無情沉默不語。 “我,真的不懂?!钡谝淮?,我竟有這樣的感覺,絕無情的身上有太多不為我所知的秘密。 “無情,你究竟是誰?你真的僅僅是無情山莊的莊主么?”此時我心中充滿疑惑。 他的眼神有些閃躲,繼而輕嘆一聲,將我攬入懷中,低聲喃道:“馨兒,讓我為你綰一輩子的發(fā)可好?” 心中一震,他這是在開口向我求親么? 四目相對,他的眸中盛滿柔情,黑色的瞳仁似兩汪深潭,將人的魂魄深深吸了進去。 他柔聲道:“做我的妻,可好?” 他的妻?心中一時五味陳雜,為何在這樣的境況之下,他方才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心中有些隱隱作痛,我展顏一笑,避開話題:“無情,你可知洛風還活著?” “什么?!” 我的話果然奏效,只見絕無情面上涌起巨大的驚喜之色。 他扶著我的雙肩道:“你再說一遍,我方才未聽清?!?/br> “洛風,他還活著?!蔽以俅螌⒎讲诺脑捳Z重復。 “真的?他還活著,他還活著?!苯^無情反復喃道,“太好了,他還活著。”激動之色溢于言表。 “可是卻相見不能相認?!币惶峒按?,我便心中一痛。 “什么?”絕無情大驚。 “因為他現在是魅離?!蔽矣挠牡?,“十萬青絲一夜成雪,丟失了前塵記憶,連我,都不曾記得?!?/br> “白日黑眸,夜間紅眸,冷顏邪魅,殺人冷血,他,已經變了。”我澀然出聲。 “你說他的眸子會變色?”絕無情登時面無血色。 “不錯,但不知為何,有時白日也是紅色,問及他,他自己也不知是何原因。”我頷首道。 絕無情的面色十分難看,久久不語,一直陷入沉思。 許久,我方出言打斷他的思緒:“我已肯定魅離便是洛風,那追風又是何人?” 絕無情搖搖頭:“我現在腦子亂得很,你讓我好好想想?!?/br> 聞言,我只得放下心中疑惑,不再言語。靜養(yǎng)了幾日,再加上每日絕無情為我調息,內力已全然恢復,唯有腳踝處的跌傷尚未復原。 這日,不知為何心情大好,我竟撫起了許久不曾碰過的琴。 琴音清悅,勢有繞梁三日之妙,我不禁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之中,不能自拔。 倏爾,身后氣息的浮動,緊接著便是一股淡淡的冷香縈繞鼻尖。 我唇角一挑,淡笑道:“你正門不走,偏要循窗而入?” “我若明目張膽而來,豈不等于將你我之事昭告天下?”魅離輕輕岸上我肩頭,“想不到你的琴技竟到如此臻境。” 我淡笑不語。 琴藝高超?一切不過皆是過眼云煙。 “你可知我今日為何來此?”魅離驀然出聲。 我搖搖頭。 “你可還記得與寒飛雪之約?” “自然記得,離赴約之日尚有十日?!?/br> “寒飛雪明知你并非武林正派,因何會邀請于你?” “她倒是查得仔細?!蔽乙宦暲浜?。 “若非她查得仔細,又怎知你體內有至陽的內力?”魅離語出驚人。 “什么?”我驚道,“莫非她是為此而來?” “不錯?!?/br> “她既知我內力之事,緣何不知我是女人?”我十分不解。 “提出與你聯(lián)手之時,我亦不知道你是女人。”魅離笑道,“你認為我會與一個不明底細之人大談聯(lián)手之事?” “那你又查得我多少?”我抿唇一笑,倘若他能查到我的底細,那我這絕心宮便不必再在江湖上立足下去。 “一無所知?!摈入x朗聲大笑,“正如同你查不到我任何訊息一樣?!?/br> 正待問他寒飛雪之事,絕無情卻推門而入。 魅離唇角的笑意登時凝結,換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絕無情則望著魅離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眸中劃過一絲痛楚。 我不由心中苦笑,再見竟是這般情形面對,叫我如何是好? 我輕輕將魅離的手自肩上拂下,沖絕無情嫣然一笑:“無情,可是宮中有事?” 眼角余光卻不經意捕捉到魅離眸中一閃即逝的不悅。 果然,如此境地之下,我最是難做。 “不錯,明晚云載天會大宴群臣?!苯^無情面流露一絲為難。 “明晚我陪你一道前去。”我沉聲道,“正好去會會我的故人?!?/br> “那寒飛雪之事又該如何決斷?”魅離突然出聲,眸中帶著一絲慍怒。 我輕嘆口氣道:“你可知她為何沖我至陽內力而來?” “你可知那些曾與她有過婚約男子的死因?” “我只覺其中定有古怪,但卻未曾查到任何線索。” “風落乃是修真之國,國人多數熱衷修真之術,其中亦不乏邪門歪道之術?!?/br> “女取陽氣,男取陰氣,你可是想說那陰陽互采的‘日月心經’?”絕無情頓時變了臉色揚聲道。 “不錯,正是。修真術中確有陰陽采補之術,但卻是男女雙修,以達臻境,而寒飛雪所練‘日月心經’,乃是采盡男子元陽,實為妖術?!摈入x回道,“依此看來,寒飛雪定是看中你身上的陽氣,作為采補練功之用?!?/br> “真是下流?!蔽液藓薜?,“怪不得那賤人言行那般輕浮。” “你若想得她身上的雪玲瓏,自是要好好下一番功夫?!摈入x道,“以色誘她,倘若被她發(fā)現你的女兒身,你便前功盡棄。” “無論用何種手段,雪玲瓏我勢在必得?!蔽倚闹幸延袛?,素手一揮,琴音再次自指尖緩緩而出。 入夜,二更,我奔“醉鄉(xiāng)”疾疾而去。 自無情進入朝堂之后,為防人猜忌,我便一直獨居在鎖心樓內。 夜色格外得沉,天空黑蒙蒙一片,厚厚的云層將月光遮掩的嚴嚴實實。 我直奔追風所住的小院而去。 才進得院子,便見一道人影立在風中,黑暗中銀色的發(fā)絲格外灼目。 “你終于來了。”追風道。 “你知道我今夜必來尋你?”我有些錯愕。 “無情今日曾詢問過我‘日月心經’之事,我料想你亦會前來問我?!?/br> “我對那‘日月心經’并不感興趣,我只想問你,這世間可有迷失人心智的藥?” “迷失人心智?”追風不解道,“如何迷失法?” “就是,就是……”我有些窘,詢問一個男子這種事情,著實讓我難堪。 “你可是想女扮男裝?”追風接道。 “不錯。旁時都好說,我怕她對我意圖不軌,倘若我以偷梁換柱之法,在那個時候,可有能迷失人心智的藥物,以防被她識破?” “你是想以此藥物在她與人行房之時,將那男人當作是你?”追風唇角竟勾起一絲笑意。 “正是?!蔽颐嫔嫌行┌l(fā)燒,畢竟這種手段也太過卑鄙。 “這種藥我確曾聽聞,不過需要配制,現在我手中尚缺一味藥材,倘若可尋得那藥,我便配得出你想要之藥?!?/br> “此話當真?”我心頭劃過一絲驚喜,“究竟需要何種藥材,我明日便派人替你尋來?!?/br> “醉顏?!?/br> “什么?醉顏?”我大吃一驚,這醉顏當今世上唯有圣醫(yī)谷才有。 “據聞醉顏當今世上唯有圣醫(yī)谷才有,不知尋不尋得來?!弊凤L面露一絲惋惜之色,“據聞醉顏本是玉面圣醫(yī)最心愛之物,如今玉面圣醫(yī)已銷聲匿跡,不知醉顏是否同他一起消遁?!?/br> 追風長嘆一聲:“倘若我有那玉面圣醫(yī)一半的醫(yī)術造詣,我當真此生無憾了?!?/br> 我緊咬下唇:“有了醉顏,你當真配得出那藥?” “不錯。那藥名為攝魂香,乃是一種香料,只要將它涂抹于身上,行房之時只要對方喚你名字,她便會將任何人認作是你?!弊凤L難掩唇角的笑意,輕笑出聲,“這藥本是對人逼供所使,卻不想竟被你用在此事之上?!?/br> “好,我?guī)闳ナメt(yī)谷尋醉顏,事不宜遲,后日我們便出發(fā)?!蔽蚁露Q心。 望著追風灼灼閃爍的黑眸,不由想起那日他為我輸送內力之事,我靈機一動。 “追風,你可曾聽說過血眸之人?” “血眸?”追風明顯一驚,“你可是指紅色眼眸之人?” “不錯?!蔽抑敝倍⒅?,“白日眼眸是黑色,夜間眼眸便是紅色,你可知這是為何?” 追風面色一緊:“我曾聽過有血眸之人,但是卻不知為何會變換兩種瞳色。” 他分明知道,卻不肯對我道出實話,他為何要刻意隱瞞? 我望著他眼底一閃即逝的慌亂,并未將他揭穿。(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