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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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醉鄉(xiāng)”,已是清晨?;蛟S是兩夜未眠,此時(shí)竟覺身子發(fā)冷,疲倦不堪。 才踏入自己居住的園子,一道青色的身影便迎了上來。 “你,一直在等我?”我有些錯(cuò)愕。 “放心不下,所以等你回來?!苯^無情淡笑道,一面解下身上的外衣為我披上,一面將我的手握于他掌心,“我讓后廚熬了雞湯,喝了它驅(qū)驅(qū)寒?!?/br> 手被他緊緊地握著,我沒有抽出,他掌心的溫度一直暖到我的心里,我貪戀這片刻的溫暖。 進(jìn)了屋子,他將我放開,自桌案上端過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把它趁熱喝了?!?/br> 坐于床榻之上,接過那熱氣騰騰的碗,微燙的溫度通過掌心,直直流入心底,我舉起湯匙,緩緩喝下那香氣四溢的雞湯。 “你已經(jīng)得到了你想要的?” “嗯?!蔽逸p輕點(diǎn)頭。 “你也見到了你想見的人?” “嗯?!?/br> “那你可是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嗯?!?/br> “你可需我為你做什么?” 我喝下碗中的最后一口湯,靜靜望著他不語。 絕無情淡淡一笑,手指輕輕刮上我的鼻尖,一面接過我手中的空碗,一面奔桌案走去。 那笑容里帶著nongnong的寵溺,nongnong的情。 “我想你代我出入朝堂?!毕铝撕艽鬀Q心,我方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他的背影一僵,并未答話,將碗置于案上,手輕扶著桌案,立于原地冥思。 半晌,他方轉(zhuǎn)過身,向我走來。 坐在我身側(cè),他再次將我的手緊緊握住,我靜靜的與他對(duì)視。 燦然的星眸似一汪幽潭,深不見底,面色除了徹夜未眠略顯疲憊之外,竟是毫無波瀾,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唇角的那抹淡笑已不再。 他的眸子愈凝愈深,深得似要將人的魂魄吸噬進(jìn)去,淡淡的梔子花香愈來愈近,心中一緊,我便已被他圈入懷中。 我未作任何掙扎,將雙目緩緩闔上,此時(shí),即便是他要了我的身子,我亦不會(huì)拒絕。 我卑鄙,我無恥,明明知道無情最忌諱的便是朝堂之事,我卻偏偏要求他為我做這件事;我骯臟,我齷齪,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甚至是不惜以身體來交換。 心中如若翻江倒海,波濤洶涌,我靜等著他的吻落下,等著他褪了我的衣衫,將我壓在他的身下。 然而,許久,我所設(shè)想的一切都未發(fā)生。 溫?zé)岬拇捷p輕貼上我的額頭,僅在我眉間烙下深深一吻,我便被他緊緊擁在懷中。 “好,我答應(yīng)你。”溫潤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本該感到驚喜的事情,不知為何我卻絲毫提不起半點(diǎn)興奮之情。 “即使我不再履行三年前的約定?” “我依然會(huì)助你?!苯^無情將我擁得更緊。 從未感到自己如此卑鄙無恥,無休止的利用,無所求的付出,我,真的好恨自己。 窩在他的懷中,嗅著那淡淡的梔子花香,莫名的溫暖,莫名的安心。 對(duì)不起,無情,我不知前路如何,因此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 或許明日,我就命喪黃泉,沒有承諾,你亦不必為我傷心。 今生欠了你的情,又欠了洛風(fēng)的命,注定我是無法償還了。 就這樣窩在他的懷中許久,我方緩緩抬起頭道:“無情,你都待了一夜了,早些歇息去吧?!?/br> 他輕輕將我按于床榻之上,為我蓋好棉被,細(xì)心的替我掖好被角,淡淡一笑:“你睡了,我再走?!?/br> 我輕嘆口氣,知道勸他也是無用,便闔了雙目假裝睡去。 許是聽見我漸漸平穩(wěn)的呼吸,他悄然起身,緩緩?fù)肆顺鋈ァ?/br> 望著他有些瑟落的背影,我長嘆口氣。 其實(shí),我一直都想問他,為何當(dāng)初他不能早點(diǎn)來帶我走,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讓他耽擱了救我的時(shí)間,倘若他早一步來,興許我就不會(huì)跳崖,而洛風(fēng)亦不必為我而死。 而每每話到嘴邊,望著他深情地目光和溫潤的笑容,我卻張不了口,因?yàn)槲遗拢驗(yàn)槲遗轮朗聦?shí)的真相,因?yàn)槲疑钪嫦嘤肋h(yuǎn)都是最傷人的。 現(xiàn)在這樣,最好不過。 不知睡了多久,耳畔不停的輕呼,將我從睡夢中喚醒。 我睜開朦朧的睡眼,是絕無情與清暉。 我輕拍額頭,沖清暉道:“可是都查到了?” “回宮主,屬下已各方查探,但是……”清暉欲言又止。 “究竟怎樣?” “查不到任何關(guān)于追風(fēng)的底細(xì),只知此人三月前出現(xiàn)在隨城,以行醫(yī)為生,但行徑十分古怪,只為普通人家診病,卻從不收取診金。” “什么?”我“騰”的坐起身來,與絕無情對(duì)視。 絕無情凝眉道:“我亦差人查了許久,與清暉所查基本無二,他著實(shí)有些古怪。” 莫非此事我只能去問追風(fēng)本人?我不由一聲苦笑,頹然靠于床頭。 “那魅離呢?” “回宮主,魅離與這追風(fēng)情形類似,乃是三月前憑空而起,一夜之間聲名遠(yuǎn)播,據(jù)聞此人冷情嗜血,專與武林正道為敵,如今早已被武林正道視為必除之刺?!?/br> “什么?”我再次坐起,“竟連魅離的底細(xì)也查不到?”莫非這也只能我親去詢問魅離?不知他底細(xì),叫我如何與他聯(lián)手? 我愁眉不展,面露苦色:“那寒飛雪之事又查得如何?” “回宮主,確如您所言,寒飛雪身上確有您一直尋找的一樣?xùn)|西,雪玲瓏?!?/br> “雪玲瓏?!”我大喜,雪山的玉璣冰魄,圣醫(yī)谷的醉顏,云載天手中的并蒂雪蓮,暮千野身上的凝血石,再加上這雪玲瓏,九種奇珍便有了五種,找齊其余四種指日可待。 “清暉,你且再去查查拂雪與沉香的底細(xì),查到后速速來報(bào)我,此事僅無情與你我三人知曉,切忌再瀉與他人,任是凌霽也不能,你可明白?”我斂去面上的喜色,正色道。 “屬下遵命?!鼻鍟熾m有疑惑,但仍是領(lǐng)命而去。 “你當(dāng)真要與魅離聯(lián)手?”絕無情驀然出聲。 “多一個(gè)幫手總好過于多一個(gè)敵人?!?/br> “此人冷情嗜血,城府又頗深……” 我出言將他的話打斷:“利益本就是雙刃劍,有共同目的之時(shí)便是盟友,利益沖突之時(shí),便是敵人,由他出面總好過于讓你無情山莊背負(fù)罵名好得多?!?/br> “你知我并不在意名利那些虛浮之物?!苯^無情嘆道。 我靜靜望著他,心中的話沒有說出,不讓無情山莊出面,我亦是有別的打算,利用算計(jì)的太多,太過傷人。 “你可知我為何要詳查拂雪與沉香的底細(xì)?”我岔開話題。 絕無情搖搖頭。 我將昨日聽到與看到的一幕,悉數(shù)道與他聽。 他的眉頭愈發(fā)蹙成一團(tuán),沉思半晌方道:“此事一定要查得徹底,拂雪害你事小,但她身后主謀是誰事大。” 我微微頷首:“我亦是這個(gè)意思,事情絕非如此簡單,以拂雪一己之力尚不能如此,若非她背后的強(qiáng)大支撐,恐怕事情敗露她早已身首異處。云載天并不是那憐香惜玉之人,以我之見,留下拂雪腹中的龍種,亦是云載天的障眼之法,放長線方能釣得大魚?!?/br> “不錯(cuò)?!苯^無情嘆道,“若真是她背叛在先,你又要如何處置于她?” “當(dāng)然是論宮規(guī)處置?!蔽依淅涞?,“我生平最恨背叛之人,尤其是如此親近之人?!?/br> 絕心宮的宮規(guī),背叛絕心宮之人,必遭剮刑。 所謂剮刑,便是將受刑者身上之rou一片一片剮下,直至僅剩一副骨架,其殘忍程度令人發(fā)指。我不明白三年前我是因何而定的如此殘忍刑法,但直至今日,這剮刑都未曾施過,但愿拂雪不會(huì)成為這試法的第一人。 畢竟曾跟隨我多年,情同姐妹,我心中著實(shí)不忍。 “那后日可是要我隨你一起入宮?”絕無情出言打斷我的思緒。 “不錯(cuò),我會(huì)先帶云載天去欣賞一場曠世大戲,你只需在他御書房等我回來便可?!蔽遗孪碌?,“而追風(fēng)之事,我定會(huì)徹查清楚,必要時(shí)我會(huì)親去青城派走一遭?!?/br> 絕無情微微頷首。 “無情,謝謝你?!蔽彝纳畹捻樱瑏G下一句,便奔追風(fēng)所居的院落走去。(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