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蘇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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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談戒備的將胡亥護(hù)在身后,走進(jìn)來之人并非是剛才的守衛(wèi),而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人。 那少年身段纖細(xì)的厲害,小腰不盈一握,或許是因著營養(yǎng)不良,面頰微微凹陷,但遮不住的標(biāo)志俊美。 小少年手中端著一個木承槃,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進(jìn)來,比他們這些俘虜還要懼怕,磕磕巴巴的道:“飯、晚飯來了。” 他說著,將木承槃放在旁邊的案幾上。 韓談戒備的打量著那小少年,少年被韓談一瞪,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往后退了好幾步,顫抖的道:“你們……你們用飯,我在外面、外面等……用好了,我來收拾?!?/br> 說完,推開門便跑了出去,似乎是被韓談嚇壞了。 胡亥看了一眼吃食,簡陋非常,只是一些干餅子。 韓談拿起餅子看了看,道:“這里處處透露著古怪,幼公子,這餅子還是不要食了,以免有詐?!?/br> 胡亥點點頭,所幸他現(xiàn)在還不餓。 小少年退出去之后,一直站在屋舍外面,門外還有兩個水匪守衛(wèi)。 守衛(wèi)似乎閑極無聊,上下打量著小少年,嘿嘿賊笑。 “儁兒,”其中一個水匪笑道:“誒,你怎么不理人呢?你還記得我么?我上次還幫你劈過柴呢?!?/br> 小少年垂著頭,下巴抵著胸口,不敢去看那水匪,囁嚅的道:“謝、謝你。” “只是口頭上道謝么?這么沒有誠意?” “哈哈哈!”另外一個水匪笑道:“那你要他怎么謝你?這小子全身到下也沒有半個錢兒,可給不了你好處?!?/br> “好處?誰說只有錢才能給人好處?”兩個水匪開始講葷段子:“咱這水砦里,半年也見不得一個母的,便是連雞都是打鳴的公雞!你看看儁兒,生得還挺標(biāo)志俏麗的。不如……你陪哥哥樂呵樂呵,便當(dāng)是報答哥哥上次替你劈柴了?” 胡亥微微蹙眉,緊跟著便聽到小少年的哭聲:“不要不要,求你……求你了,嗚嗚嗚……” 嘭! 韓談惡聲道:“這把子畜生!” 外面的水匪聽到了韓談的罵聲,更是哈哈大笑:“里面的兩個小子還想打抱不平呢!” “就是啊,他們當(dāng)真是沒一丁點兒做俘虜?shù)淖杂X!” “哈哈哈!” 水匪的笑聲伴隨著小少年的哭聲,交織在一起,但屋舍的大門從外面鎖起來,韓談根本無能為力。 胡亥不緊不慢的走到戶牖邊上,“砰砰砰!”拍了三聲戶牖,道:“喂!” 水匪守衛(wèi)不耐煩的道:“不要妨礙我們?nèi)罚 ?/br> 胡亥朗聲道:“你們把我關(guān)在這里,是還有甚么用處罷?否則也不會費力的派人守著門,若是我在這里大叫大喊,會不會將你們的老大引過來,屆時候……你們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門外兩個水匪的聲音頓住了,似乎正在猶豫。 胡亥攏著手道:“我喊了哦,我可真喊了!喂——” “別喊!別喊!”水匪呵斥道:“臭小子,信不信我割掉你的舌頭!” 胡亥有恃無恐:“好啊,你來割掉我的舌頭,等著你們老大割掉你們的腦袋罷!” 水匪道:“你到底要如何?。俊?/br> 胡亥笑道:“把那個送飯的放進(jìn)來,本公子用飯,需要人來伺候?!?/br> 兩個水匪嘀咕起來:“他娘的,一個小崽子敢威脅老子?” “算了算了,別惹事兒,萬一老大……” “哼!” 很快便聽到開門的聲音,緊跟著那個小少年滿臉淚痕,連滾帶爬的跑進(jìn)來,“嘭!”狠狠一關(guān)門,嚇得連連喘氣。 韓談趕緊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披在那小少年身上,遮擋住他被撕爛的衣服。 “沒事罷?”韓談道。 小少年瑟瑟發(fā)抖,哭得結(jié)結(jié)巴巴:“沒……沒……謝、多謝你們?!?/br> 胡亥擺擺手,道:“你叫甚么名字?” 小少年抹了抹眼淚,道:“儁兒……” “儁兒?”胡亥道:“那你姓甚么?” 小少年懵懂的搖了搖頭。 這年頭清苦人家的孩子,別說是宗氏了,便是連姓也沒有,隨便找個代號做名字。 胡亥見他這么害怕,放軟了聲音,讓自己顯得和藹可親,奶聲奶氣的道:“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br> 儁兒點點頭道:“你……你們救了我,不是壞人。” 胡亥笑瞇瞇的道:“你看,我們救了你,那你是不是應(yīng)該告訴我們點甚么?!?/br> 儁兒奇怪的看向胡亥,分明胡亥比他年歲要小,但仿佛一個怪叔叔,道:“儁兒,你來告訴我們,你見過這個砦子中的老大么?” 儁兒嚇得哆嗦起來,死死低著頭。 韓談道:“你不要害我,我們不會告訴任何人,好不好?” 儁兒還是瑟瑟發(fā)抖,使勁搖頭。 他越是搖頭,胡亥越是肯定,這個儁兒一定見過水匪口中的“老大”。 胡亥誘導(dǎo)的道:“儁兒,我們都是好人,剛才還救了你,對不對?你偷偷告訴我,水匪的老大姓甚名誰?!?/br> 儁兒咬著唇角,瞥了好幾眼窗外的方向,低聲道:“儁兒……儁兒不知他叫甚么?!?/br> 胡亥又道:“那他長甚么模樣?有甚么特征?” 儁兒仔細(xì)回想了一下,道:“他……很、很可怖,長得很高,臉、臉上……” 儁兒伸手在面頰上比劃:“有一條傷疤,怕人……” 傷疤? 韓談追問:“那條傷疤,是不是截斷了眉毛?” 儁兒嚇了一跳,蜷縮起來,連連點頭。 胡亥與韓談對視一眼——馮無擇! 等胡亥與韓談用完了吃食,儁兒便將東西收拾起來,托著木承槃離開了屋舍,他先將木承槃端到簡陋的庖廚,放下來,雙手扭了扭自己的衣角,猶豫再三,還是離開了庖廚,往水砦的大堂而去。 “哈哈哈——” 大堂內(nèi)傳來囂張的笑聲:“多虧了大當(dāng)家!若不是大當(dāng)家,咱們怎么能抓住幼公子呢?” “哈哈哈!”又是一陣笑聲傳來,另外一個聲音道:“誒!倘或沒有馮君子的幫助,我們也干不成這票大的!還是馮君子的功勞大!” 儁兒站在大堂跟前,猶猶豫豫不敢進(jìn)去,里面的人似乎看到了他,呵斥道:“站在那里做甚么?還不快點進(jìn)來。” 儁兒趕忙入內(nèi),嚇得險些跌在門檻上,咕咚一聲,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跪在地上。 水砦的大堂之中坐著兩個人,一人坐在虎皮大椅上,合該是水砦的大當(dāng)家,卻不是武信侯馮無擇,而是一個壯漢長相的男子。 另外一個并不高壯,看起來賊眉鼠眼,但巧了,他卻氏馮。 ——馮無利! 高壯的水匪頭子道:“事情辦妥了?” 儁兒跪在地上叩頭:“回、回老大,辦……辦妥了,他們……他們問起了水匪的老大長甚么模樣?!?/br> “你說了?”水匪頭子問。 儁兒點點頭,道:“都按照……按照老大的意思,說……說他臉上有一條疤。” 馮無利豁朗站起來,道:“那他們是如何反應(yīng)?如何回答的?” 儁兒被嚇得連連向后躲閃,道:“他們……他們很驚訝,好像……好像認(rèn)識那個臉上有疤的人。” “哈哈哈!好!太好了!”馮無利仰天大笑:“馮無擇,你這回算是完了!” “恭喜馮君子!”水匪頭子道:“只要秦人的小公子認(rèn)定了水匪是馮無擇指使,等小公子歸去之森*晚*整*理時,一定會指認(rèn)馮無擇,屆時……便是他的死期!” “無錯!”馮無利哈哈大笑:“我的計劃!我苦心經(jīng)營的計劃,終于要成功了!也不枉費我謀算了這般長久的時日!” 馮無利是個草包無錯,但他還是個“野心勃勃”的草包。 馮無利一家子,包括他的老爹馮濤,都沒有一官半職,唯獨馮無擇官拜將軍,并且封了倫侯,雖沒有封地,但駐守齊地,在馮無利的眼中看來,馮無擇和土皇帝有甚么區(qū)別? 馮無利仗著馮無擇是武信侯,身受朝廷的器重,便開始作威作福,三番兩次的攛掇著自己的老爹,勸說馮無擇給自己謀個官位,也賺點官錢。 但馮無擇心里門清兒,馮無利根本就是個草包,扶不起來,馮無擇便沒有理會馮無利的事情,這一來二去的,馮無利也沒有得到一官半職。 馮無利對馮無擇懷恨在心,又想以武信侯之弟的名義,插手軍隊的事情,但很顯然,軍隊也不買賬,每次馮無利想進(jìn)軍隊晃悠,都會被毫不留情的趕出來。 馮無利不甘如此,雖沒甚么能耐,但架不住他愛折騰,又開始攛掇自己的老爹貪贓銀錢。 王綰上報的密報之中,鹽鐵糧食的確有“正常范圍之內(nèi)”的出入,而這個出入,便是出自馮無利和馮濤之手,父子二人閑不住,日日想著如何搜刮,他們仗著馮無擇的名頭,沒少撈到好處。 而如今,嬴政親自來到東方巡查,還要開倉放糧,將輜重糧食分發(fā)到各地去,一旦開倉,必然會清點糧食鹽鐵,馮無利做的那些假賬,決計無法掩蓋,到時候可是殺頭的大罪! 于是馮無利干脆想到了一個好法子。馮無利一直將偷到出來的鹽鐵糧食,賣給附近的水匪,與這把子水匪走得十足親近,于是馮無利第一時間想到了水匪。 馮無利買通水匪,答應(yīng)事成之后,再給他們一大批糧食與鹽鐵,并且將嬴政檢閱水師的路線偷偷告知水匪,讓他們前來偷襲。 水匪抓住了胡亥,卻不殺死他,目的其實很簡單,馮無利膽子再大,也不敢謀殺秦廷的小公子,他是想讓胡亥錯以為,武信侯馮無擇乃是此次的主謀,一旦胡亥跑回去,必然會揭發(fā)馮無擇。 便算馮無擇安然無恙的回到齊宮,也會因百口莫辯而獲罪。 “哈哈哈——”馮無利大笑:“等馮無擇落了馬,我便毛遂自薦大義滅親,陛下一歡心,說不定便會令我頂替了這個武信侯的位置,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水匪頭子道:“是是是!那糧草……鹽鐵……” “放心好了!”馮無利道:“往日里有我那蠢才的兄長在上面,這個不讓,那個不許,等他一死,我賣給你們的鹽鐵糧草,立刻翻倍!” “好好好!”水匪頭子道:“馮君子真是爽快人!與馮君子做買賣,便是舒坦!” 馮無利似乎想到了甚么,道:“是了,馮無擇雖然落水,但他的水性極佳,恐怕是死不得,你還得派人搜索,倘或馮無擇變成了死人,便是死無對證,對咱們便更是有利?!?/br> 水匪頭子道:“馮君子放心,我已經(jīng)下令讓兄弟們?nèi)λ巡椋莻€馮無擇中了毒箭,斷然跑不遠(yuǎn)的!” “哈哈哈!哈哈哈——”馮無利又是一串大笑,仿佛已然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他笑著笑著,突然盯著跪在地上的儁兒,眼神發(fā)狠。 “這個小子……”馮無利陰測測的道:“生得倒是好生標(biāo)志,若是放在平日里,我可不忍心動你一根頭發(fā)絲兒,不過今日……”